第一章 成長的悲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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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梓棠,我很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也很愛很愛你?!?/br> 『你知道就好?!晃颐媲暗乃?,勾起蒼白的笑。 『我只有你了,你下來好不好?』我的聲音顫抖著。 她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背對我,縱身一躍,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不要——」 我從睡夢中驚醒,一身的冷汗,我已經(jīng)想不起這是第幾個夜,用這樣的方式醒來。 夢中的穆芮瑩還是那么美麗,也那么的決絕。其實當初她選擇走上那條路時,我并沒有即時參與,她也不是選擇當小飛俠。 但我或許是出于內(nèi)疚吧?覺得我終究沒能拯救她,所以我總會這樣地夢到她——她在我面前粉身碎骨。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如既往的爬滿淚水,是傷心還是悔恨,又或者是什么,我也不太懂。 從她死去以后,我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tài),不悲不喜,難以確切的感覺到什么情緒。 雖然會流淚,卻沒有很實際的悲痛感,雖然會笑,卻笑不進心底。 有朋友說我這樣的心理狀態(tài)很危險,勸我去看看心理醫(yī)師,向外求援并不可恥,叫我別把情緒都收斂起來,這樣會病得更嚴重。 但我不覺得自己有病,也沒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好,不過就是對一切都漠然,生活還是能過下去,只是不想待在曾經(jīng)跟穆芮瑩一起生活的地方,所以選擇離開罷了。 但是我有默默地在痞客邦註冊一個帳號,將所有的一切都寫在那上面,從我的成長,到我遇見穆芮瑩,后來她死去,我逃到澳洲打工的這一切,我全都匿名寫成一篇篇的文章,如果「訴說」就是朋友口中的求援,這或許算是我唯一對外界的求援吧? 我起身走去浴室,用冰水洗了把臉,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有點不知道活著的意義,就為了一個未完成的夢——我們說好要一起看遍世間繁華——因此我還堅持著呼吸,不然我早就跟芮瑩走上一樣的路。 冰島的極光、復活島的摩艾、希臘的愛琴海,還有歐洲各國的城堡、南極洲與非洲的野生動物……我們曾經(jīng)一起說過要去的地方有那么多,因此在看完以前,我會盡可能地維持著心跳與呼吸。 但是很多時候,僅僅只是活著,對我來說就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有太多的紛亂和苦難,交織成我的人生。 對于穆芮瑩,我其實也不太確定,我真的還愛她嗎? 在最后那一年,我和她一直在彼此消磨,直到她離開這個世界,我對她的愛或許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可我還是很痛呀! 她離開這世界,就像是掏空了我的靈魂,讓我不確定自己還能夠再愛人。 我只能肯定,我很寂寞。 可在那閃耀的霓虹下,又有誰是不寂寞的嗎? 走一圈酒吧與夜店,就能輕易找到無數(shù)空虛寂寞的靈魂。 離開浴室,我走去陽臺,看著今天位于澳洲上空的滿月,皎潔、明亮,似乎每個國家看見的,都同樣美麗,外國的月亮沒有比較圓。 我點了一根菸,白煙裊裊升起,蓋住了那個發(fā)亮的光盤,有些朦朧美,如果月亮上真有嫦娥的話,她是否也跟我同樣寂寞呢? 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不論身處何方,心底的傷痛都絲毫沒有減緩,仍是那么鮮明、那么血淋淋的,只是逐漸習慣與那份悲傷共處罷了。 那或許,我回臺灣生活比較好吧? 畢竟,那終究是我的故鄉(xiāng),是我熟悉的語言和文化,即便痛、即便孤單,也沒這么地無所適從。 ? 習慣決定了便去行動,于是我立刻跟聘用我的農(nóng)場主人jason辭職。 他是個很棒的雇主,經(jīng)由我大學同學林哲宇介紹的,是哲宇姊姊的閨蜜的妹夫的……總之就是稍微有點關係。他是土生土長的澳洲人,長得非常帥,個性陽光又開朗,自己開了間休間農(nóng)場。 穆芮瑩走上絕路后的這些年,我逃離臺灣生活,是jason協(xié)助我辦理一切手續(xù)的,買機票、申請簽證、安排住所、給我工作等等。 「vanessa,你真的要回臺灣?我好想把你永遠留在我身邊,我這么愛你,你真的捨得離開我嗎?」jason非常三八的想挽留我,此刻我們坐在他的農(nóng)場草地上喝酒。 「你別鬧了,你明明只愛你老公,被他聽到這話,又要生氣囉!」 「他才不會呢!你這么美,他都快要被你掰直了?!?/br> 「但我也是彎的,我們不就是兩個鉤子了嗎?」 「這么說起來還挺合的?」 「你真的很神經(jīng),我不喜歡大肌肌,我喜歡抱起來軟軟的女人。」 jason伸手摟住我肩膀,「脂粉味加上香水味,聞了以后,鼻子癢死了,怎么會喜歡呢?」 「你們的汗臭味才讓我受不了!」我伸手想推開滿身是汗的他,但是他卻故意將我抱得更緊,還把我的臉壓在他的胸肌上。 「這叫男人味好嗎?是賀爾蒙的味道?!?/br> 「臭死了!」 在澳洲的最后一夜,我跟jason瘋癲的聊到半夜。 翌日中午,我踏上了歸途,返回我熟悉又陌生的故鄉(xiāng)。 因為怕做惡夢會慘叫嚇壞其他旅客,我買了頭等艙,用餐后,就將自己封閉在艙門之內(nèi)補眠。 窗外的白云看起來像棉花糖,層層疊疊的,讓我又想起了芮瑩。 在她冷艷高傲的外表下,有一顆童稚之心,她最喜歡吃棉花糖了,我們也常常會去夜市買來吃。 她走了以后,我再也不曾吃過,因為我太害怕想起跟她的甜蜜過往,如果想起的都是后來的爭吵,可以讓我比較不難過。 ? 回到臺灣,我從機場搭計程車,回到了那個令我又愛又恨的「家」。 這間三房兩廳的房子,是芮瑩最后留給我的東西,位于新蓋好的社區(qū)大樓里的22樓,她偷偷買在我的名下,沒有任何貸款。我們在這里生活了一個多月,一起佈置成心目中的「家」的樣子,然后她就走了。 她走后,我在這房子待不下去,因為每一個角落都有我們相愛的「痕跡」,所以我決定趁著還年輕去澳洲打工。我委託我哥哥聘請一個清潔阿姨,每個月到家里掃除四次,我每隔幾個月會回來待上兩三天,去夜市吃熟悉的臺灣味充電,弭平一下鄉(xiāng)愁,再回去澳洲賺錢。 我將所有防塵布收好,開始整理行囊,畢竟這次是要回來長住了,不像以往只是短暫停留,還去附近的大賣場採購了一趟生活用品。 夜晚10時許,我洗去一身的臟污,疲憊的躺在床上卻難以入睡。明明床單已經(jīng)洗過無數(shù)次,也刻意換了不一樣的洗衣精,但還是覺得一直聞到屬于芮瑩的味道,那是淡淡的菸草香混合她喜歡的茉莉香。 那到底是真的存在的味道,還是從我的記憶里飄散出來,我無法理解,反正是揮之不去。 難以承受這樣的失眠煎熬,我起身下床,脫掉我的睡衣,換上一套簡便的衣服,搭計程車去了我熟悉的圈內(nèi)酒吧。 我喜歡這里的裝潢,還有那四海一家的融洽氛圍,獨自前來也不會突兀,員工都是女性,客人幾乎沒有男性,讓我能安靜地喝酒,免于被男性搭訕。 我坐在吧檯,點了一杯藍色夏威夷,酒才剛上來,我左側(cè)就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一個人嗎?」 我轉(zhuǎn)過去看她,是個挺帥的t,聲音還算悅耳。她頭發(fā)右邊是剃掉的,左邊的頭發(fā)也用發(fā)蠟抓得很有型,左耳戴著環(huán)形的耳環(huán)。 她穿著白色襯衫,前兩顆扣子打開,看得到明顯的鎖骨,也看得到束胸的肩帶,鎖骨下有刺青,看不到是什么圖案。 「是,但我只想一個人喝酒,然后回家獨自睡覺。」我認真看著她回應,直接給予拒絕。 她聽了以后好像有點挫敗,但還是收斂起眼眸中的侵略,將那看獵物似的眼神收回,悻悻然地轉(zhuǎn)身離開。 我看見她走回了某桌,對同桌的兩個t搖了搖頭,似乎是有些失落,我這個獵物對她沒興趣。 她的識相讓我挺開心的,我沒興趣認識任何人,只想聽聽音樂,喝些酒就回去嘗試入睡。 我的心已經(jīng)陪著芮瑩死在五年前的深夜,現(xiàn)在的我不想跟任何人有過多交集,就算只是一夜情,我也不想要。 我端起酒,輕輕啜飲,不自覺地陷入了遙遠的往日時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