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鳳棲梧桐] : 第三章[聞聲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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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在遽然遭逢重大變故時,都會失去理性思考的能力,而只能以動物性的本能來應(yīng)對。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能夠在突發(fā)的危機(jī)中保持冷靜,以理性和智慧來尋求化險為夷之道,這樣的人萬中不得其一,而陳香鳳就是一個。 陳香鳳試了一下姬家桐的體溫,還是guntang的。她又翻開他的眼瞼看了看瞳孔,也還沒有放大,那這么說來或許還有救。 陳香鳳雖然不是醫(yī)生,可是她家里有兩個半醫(yī)生,爸爸和大哥是兩個,二哥在還沒有從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之前就只能算半個。平常他們爺兒三個聊來聊去的,多半是些醫(yī)學(xué)方面的事,陳香鳳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多少也懂得一些。更重要的是,陳爸爸是在家里開業(yè)的,她就親眼見過父親如何為瀕死的病人急救。 決定了該怎么做之后,陳香鳳就不再發(fā)抖了,手心也不冒汗了。她凝神攝慮,深吸了一口氣,毫不遲疑地俯下身來,向著姬家桐的嘴里吹去,將她的生息注入他的生息。緊接著又用雙手大力壓向姬家桐的胸口,以她的活力去敲醒他的活力。然后將耳朵貼在他的胸膛,熱切地期待能聽到生命的躍動。這樣不斷地週而復(fù)始,一遍又一遍,只見她面容肅穆,眼神堅定,即使半個小時過去了姬家桐都還沒有復(fù)甦的跡象,她仍然不露絲毫氣餒的神態(tài),只要他還有一線生機(jī),她就絕不放棄。 心肺復(fù)甦術(shù)雖然是在1960年代才形成標(biāo)準(zhǔn)化的動作,并且向世人普遍推廣,但在此之前就已有許多醫(yī)護(hù)人員懂得這種急救方法了。即使在如《金匱要略》、《肘后方》、《千金要方》及《管氏五絕治法》等我國古代醫(yī)書之中也都有記載,說起來算是一種很普通的醫(yī)術(shù),是以陳香鳳能從他父親那兒學(xué)到這法子并不足為奇。 不知過了多久,又不知多久之后過了多久,就在陳香鳳筋疲力竭,幾乎再也撐不下去的時候,她突然從姬家桐的胸口聽到了心跳的聲音,接著臉上又感受到了他呼吸的氣息,她心頭狂喜,眼眶一熱,淚珠撲簌撲簌地落在他的胸前。 姬家桐正要開始習(xí)慣地獄里的黑暗與空虛,卻又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被關(guān)在了地獄門外。那么…他想,連地獄也不要我了嗎?他緩緩睜開雙眼,矇矓?shù)墓庥爸幸粋€女子似在撫拭他的額頭,她好像是慈愛的母親,又好像是溫柔的嬌妻,或者…她應(yīng)該更像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來拯救在無盡的傷痛中煎熬的他。 姬家桐很想向菩薩跪下,可是他只有力氣移動他的手指,滿懷謙卑地捏著菩薩的衣角,乞求菩薩解脫他受的苦難,寬恕他造的罪孽,帶他到無憂無慮的極樂世界。 在菩薩悲憫的注視下,姬家桐抽抽噎噎地哭了,錐心泣血、痛不欲生地哭,積蓄了十幾年的傷痛像洪水一般破堤而出。他在洪水中載浮載沉,就在快要滅頂?shù)漠?dāng)兒,他掙扎著大喊:「菩薩救我!菩薩救我!」。 雖然他的喊聲低啞微弱,可是菩薩似乎是聽到了。因為突然之間,險惡的激流平息,洪水退卻,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碧海藍(lán)天、晴空萬里,他知道自己得救了,于是就放心地像個嬰兒般的沉沉睡去。 陳香鳳癡癡瞧著沉睡中的姬家桐,心中泛起了重重疊疊的思緒,一波又一波竟是難以平息。她擦擦臉上的淚痕,心想我怎么也陪著他哭的這么傷心呢?他哭的那么悲苦,一定是有什么極為凄慘的往事,那會是什么樣的往事呢?難怪他平常落落寡歡,原來心里埋藏著這么深沉的悲痛,想到這兒,不由對他大起憐惜之情。 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發(fā)覺姬家桐好像與往日有些不同了。他臉上原先緊繃的線條似乎已變得柔和,稜角也不再強(qiáng)硬凌厲,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副安祥雍容之姿。他以前緊鎖的眉宇也舒展了開來,令人難以置信地露出了nongnong的書卷氣息。陳香鳳看得心頭大震,沒想到在他兇悍的面具之下竟然潛藏著如此高華的氣質(zhì)! 他真是一個謎一樣的人??!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只因為一股謎樣的衝動,她就莫名其妙地大老遠(yuǎn)跑來救了一個謎樣的人。這絕不會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要把他的性命託付到她的手里!陳香鳳并不迷信鬼神,這時候卻不得不對上蒼心生敬畏,并且相信這番玄異的際遇,一定有什么重大的寓意,只不過天機(jī)難測,其中的道理就不是自己所能忖度的了。 陳香鳳想到剛剛對姬家桐施行急救的時候,居然毫不考慮就嘴對嘴地渡起氣來,這讓她面紅耳赤。雖說「嫂溺叔援,事急從權(quán)」,但她從有記憶起就沒有碰觸過男人的身體,不料意外的發(fā)生了這么密切的肌膚之親,讓她想到就心慌意亂,不敢再想。無論如何,她知道自己的命運(yùn)已經(jīng)和這個男人緊緊的糾纏在一起了,可是;以后他們兩個又會如何呢?她就更不敢再想下去了。 「唉!」,陳香鳳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粗Ъ彝┑男靥欧€(wěn)定起伏,估計危險已然渡過,她想想至少拯救了一條寶貴的生命,已足堪欣慰,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眼前這局面還是先收拾收拾吧!由于校長家也在校園里,于是陳香鳳就跑去找校長了。 …… 姬家桐醒來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他認(rèn)得這是鎮(zhèn)上唯一的一位醫(yī)生,嗯;姓許,許醫(yī)師正在專心的為他聽診。 許醫(yī)師收起聽診器,簡單地宣告診斷:「肺炎?!埂^D(zhuǎn)頭接著說:「這塊壯的像牛一樣,吃吃藥過幾天就好,校長你不用擔(dān)心。」。 姬家桐斜過頭去看到了校長。校長噓了一口大氣,如釋重負(fù)地說:「多謝先生,麻煩您了?!?。 許醫(yī)師說道:「這塊的呼吸衰竭是肺炎引發(fā)的,要不是陳老師給他急救,他早就死翹翹了?!?。他頓了頓,回頭望著陳香鳳說道:「陳老師,你真了不起!」。 姬家桐隨著許醫(yī)師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陳香鳳,她投注而來的眼神不見了那份傲氣,取而代之的卻是綿綿泊泊的溫柔,千回百轉(zhuǎn)的愛憐,那眼神就像是…菩薩?姬家桐心頭一震,他頓時明白了,自己昏迷中看見的那位菩薩就是她。姬家桐心中百感交集,喃喃唸道:「感謝菩薩!感謝菩薩!」。 校長送許醫(yī)師走了,留下陳香鳳與姬家桐默然相對,兩雙目光糾結(jié)在一起,似有無盡的千言萬語,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良久,陳香鳳起身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就端了一碗蒸蛋回來,說道:「剛蒸好,趁熱吃吧!」。 姬家桐爬起身來,三兩口就把一大碗蒸蛋送下了肚,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過一會兒,姬家桐舔舔嘴,開口說道:「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蒸蛋,生這蛋的母雞,可別殺了。」。 陳香鳳噗嗤一笑,道:「待會我叫那隻母雞再生一碗來。」。 姬家桐也笑了,十四年來,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隨后的幾天,陳香鳳每天都去姬家桐那兒,為他煮飯做菜并且陪著他用餐,其馀時間就呆在辦公室里撰寫教材,她希望校長、主任都能注意到她是為了備課而提早返校的。校長看在眼里卻是心知肚明,雖然覺得這兩人搭在一起實在荒唐,大大地不妥,弄不好將來會鬧出個什么來,可是也找不出理由去干涉,就只有禱告老天保佑本校風(fēng)平浪靜了。 …… 姬家桐看著這么一位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蹲在地上替他燒煤球、淘米、洗菜,無論如何都安心不下來,還沒退燒就等不及地爬起床幫忙,笑著對她說:「我一請假你就來搶我的飯碗了?!埂?/br> 陳香鳳笑吟吟的說道:「我這是在自力救濟(jì),讓你一起吃是順便?!?,頓一會兒又道:「上次冤枉你是小偷,這就算是冤獄賠償吧!」,當(dāng)然;這只是掩飾之詞,她心里明白其實不是這么回事。 姬家桐當(dāng)然也明白,心里又是說不出的歡喜,又是無限的感激。姑且不說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即使單論救命之恩就已經(jīng)報答不完了。更何況,他明白陳香鳳不只救了他的身體,更救了他的靈魂,使他從悲情的桎梏中解脫了出來,讓他能踏踏實實地不去辜負(fù)上天假予的歲月。 他們天南地北的聊著,幾天下來,陳香鳳發(fā)覺姬家桐幾乎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無論古今中外,無論那一門學(xué)問,他都能侃侃而談,其淵博的程度讓她瞠目結(jié)舌無法置信。她非常好奇他究竟有過什么樣的經(jīng)歷,怎么能夠有這么大的學(xué)問?又怎么會變成了一個退伍老兵、一名工友?可是想到他似乎有著極大的隱痛,便也不敢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