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暗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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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烏鴉回去元朗的當(dāng)晚,便是算她住進(jìn)新房的第一日。而他素了許久,再入美人懷,難免不知分寸。 原先在她的強(qiáng)烈要求下,都是用套的,而他也因顧及起黎式的身體,不舍得她吃太多的藥,就也順著她的意思來。只是重歸于好,別后心熱,又似乎是因為哪里突然開了竅,格外情動,就來不及,也沒想到帶套。 黎式被連著三天高強(qiáng)度運動,可以說三天以來連床都沒能下,去廁所時雙腿都打顫,飯也都是那男人給端到床邊吃的。 她不肯再在家閑著,去上班前往鏡子前一站,看到自己打了腮紅都掩飾不住的虛弱面孔,就不免又和他生起了氣。烏鴉哥沒辦法,就連續(xù)一周派人送補氣補血的老湯去新北方,又承諾自己會克制,才使黎式的臉色稍微好看一點。 花仔榮在斗狗場上輸了陣勢,社團(tuán)間火拼又節(jié)節(jié)敗退,嘗到厲害后不知收斂反倒更加不甘心。知道烏鴉不好對付,便又把注意打到黎式身上來。他以為自己在她面前還沒有全部暴露面目,就一再地留言,約她見面。 黎式既不傻,也不想和黑道有多余的牽扯,有烏鴉還不夠她煩的嗎。收到留言就當(dāng)沒看見,一概不理。沒想到花仔榮竟打聽到她工作的地方,跑新北方門口堵人。 這種毫無征兆的突然出現(xiàn)把黎式嚇了一大跳,快速閃開幾步,跟他保持起距離。 花仔榮愣了兩秒,馬上恢復(fù)文雅姿態(tài),“黎小姐,你點解不覆Call我?” 黎式一想到他身份,心中警鈴就已經(jīng)作響,“孫生,如果你想同我傾項目的話,而家可以明確地話畀你知,我拒絕這個項目。除此之外,我想我們無乜好傾,你也不用專來揾我?!?/br> “孫生?” 對于她說些什么花仔榮似乎并不感興趣,他從未說過自己的真名,能知道他姓孫,那只有一個可能。花仔榮臉上露出陰沉的笑容,反問,“你已經(jīng)知我身份?邊個同你講嘅?烏鴉?” 聽他一提起那男人,她便真正確定了他的話并無虛假。黎式強(qiáng)制自己鎮(zhèn)定,開口道,“這重要嗎?孫生,我想我已經(jīng)說得好清楚,如果你仲唔明,我可以說的再直接點,我不想同你有任何牽扯?!?/br> “點解?”花仔榮自號情場圣手,任何女人到他手里都會俯首,頭一次被那么明確地拒絕,一時間無法接受。 “乜嘢?”她被問的莫名其妙,難道說得還不夠好理解嗎。 “點解不想同我有牽扯?” “孫生,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已經(jīng)越界了嗎?我拒絕回答你的一切問題?!崩枋讲幌朐俸退速M時間,打算直接越過他走進(jìn)公司大門,“而家,請你讓開,我要去做嘢(工作)?!?/br> “但我鐘意你啊,點解咁狠心,唔畀我個機(jī)會?”花仔榮跟上她腳步,但又不敢在這種公共場合太放肆,“就因我系黑社會?” 黎式的腳步一頓,迷惑又無語,原來那些客氣的話到了嘴邊都回咽下去,冷笑一聲,直接點點頭,道,“系啊?!?/br> “點解?點解???”她淡漠又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似乎刺痛到了他那點低廉又不多的尊嚴(yán),猛得怒起,撕碎所謂紳士的皮囊,用力拉住她的手臂不放,“他烏鴉不也是黑社會,你不照樣做他的女人?我哪里比不過他?他能畀你的錢,我能畀你雙倍!” “放開...放開我!”黎式被嚇得尖叫,下意識得反手甩了花仔榮一巴掌,掙脫開他的控制。 “我只是我,不是任何人的女人?!彼嘀约罕蛔ゼt的地方,立刻退開了幾步,“仲有,我唔知我做了什么事讓你誤解,以至于讓你對我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情感。我想同你講的是,我絕無可能會愛上一個混蛋?!?/br> 是你也好,烏鴉也罷。 言已至此,黎式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全沒必要再糾纏下去,用工牌刷開了門禁,轉(zhuǎn)頭過來,留下了最后一句話,“我對你們道上的嘢(事)亦無半點興趣。所以,我們就當(dāng)都未認(rèn)識過?!?/br> 花仔榮面色陰沉,站在原地,心里被滿滿不甘占據(jù)。 其實他和黎式認(rèn)識也沒多長時間,只是因為所謂的工作才能走到一起,見上幾面??诳诼暵曊f喜歡,究竟能有多喜歡? 不過是因為他這個人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過慣了,又向來看不起女人,依仗著一副好皮囊,獵艷從無敗績,自認(rèn)自己勾勾手指便有大把的女人會為自己前赴后繼,這次突然碰到釘子,劣性的占有欲作祟罷了。 自花仔榮突然出現(xiàn)在公司大門口,被黎式利利索索拒絕后,便再沒有出現(xiàn)過她生活里。想著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沒跟烏鴉說起過。加之時間一長,她也早就忘記得干凈了。 下午五點,編輯部的同事接起辦公室的公用電話,喊住已經(jīng)離開工位正準(zhǔn)備下班的黎式——“黎小姐,你的電話!” 黎式道了謝之后過去接聽筒,“你好,新北方編輯部三科黎式,請問有什么事?” 聽筒那邊的人沒有著急說話,等她接連“喂”了幾聲后,才傳出聲音——一個女人的掙扎求救,時不時還有些驚叫,卻似乎又被膠帶貼住了嘴,只能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黎式驚了一下,隨即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稍微辨認(rèn)一番后馬上認(rèn)出聲音的主人,卻又不敢相信,雙手緊抓著聽筒,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女人的聲音遠(yuǎn)離了一些,又傳出了一個男人低笑,“認(rèn)出來了嗎?我以為Miss黎已經(jīng)我見過的女人里最漂亮的了,原來靚女都只同靚女做朋友,黎小姐的朋友,生得也真靚。” 花仔榮抓了南粵——黎式在清楚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事情之后,害怕得六神無主,幾乎連聽筒都要握不住。她不明白,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找上南粵。 是因為亞佐嗎?但仔細(xì)想想又不可能,先不說南粵同亞佐的事情除了自己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再退一步設(shè)想,若真是江湖紛爭,花仔榮要找的就不是自己了,沒必要把電話打到她辦公室來。 “烏鴉把你保護(hù)得那么好,連房子都能搬走。既然我沒法來搵你,那就只有請你來見我了?!蹦穷^花仔榮的聲音低沉含笑,緩緩道,“仲記得我在港大第一次見到你的晚上,美得好似一塊玉一樣,眼角含笑望住我,真系懷念啊...那里真是一個好地方。” 黎式聽著這些話,泛起一陣陣惡寒,忍不下去直接打斷他,“你究竟想講點乜嘢?” “我而家就在港大旁邊的一間廢棄倉庫里面,三個鐘內(nèi),如果我冇見到你,我不保證,我會對你這個朋友做點乜事。”花仔榮停頓了幾秒,接著道,“仲有,唔好怪我冇提醒你,如果夠膽報警,或者講畀烏鴉聽,我立馬就拗?jǐn)嗨念i,這條頸真軟啊。” 電話在這個時候斷線了。 明明還在冬月里,聽完這些話,黎式的掌心卻都濕透了。怎么辦?是報警?還是找烏鴉?可不管怎么樣,她要做的,是先去找她。 坐以待斃,絕不可以。 黎式把車開得飛快,腦子也在不停地運轉(zhuǎn)。花仔榮竟然用南粵來威脅她,真是無恥。如果南粵出了什么事,她真的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廢棄倉庫里的光線并不好,從頭頂?shù)跸乱粋€忽明忽暗的燈泡。花仔榮坐在堆迭的木箱上,聽到了車子緊急剎車,以及有人用力開關(guān)車門的動靜。 高跟鞋踩在地上發(fā)出的急促而清脆的聲音,一下接著一下,仿佛每一聲敲在了他的心上。 很老舊的金屬大門被推開,從外面透進(jìn)的光線滑過男人的臉。黎式站在背光處,強(qiáng)制自己不顫抖。 “如你所求我來了,你究竟想做乜嘢?南粵呢?” “黎小姐還真是講義氣,咁快就到咗?!被ㄗ袠s抬起頭看她,挑眉問,“冇帶尾巴?” 她嗤笑,“你可比我厲害得多,有無尾巴你會唔知?” 花仔榮跳下木箱,一步一步向她走去,不顧她的躲閃和掙扎,捏住下巴,似笑非笑道,“咁靚的一張臉,而家捏在我手里,不知畀烏鴉知咗,他會是什么表情?” 如此近的距離使黎式終于能看清他,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同一張臉,卻感覺和之前所見到的完全不同。她用力甩開鉗制自己的手,直奔主題,“別講冇用的話,南粵呢?你將她點???” 花仔榮吃了她的冷臉,似乎也并不在意,側(cè)開身讓出一條路,指明方向,“放心,對美人我都最講口齒(講信用)?!?/br> 黎式繞開站在面前的男人,奔到廢棄木箱后面去尋找,果然看到了靠著木箱坐在地上的南粵。她雙眼緊閉,不知道是否清醒,雙手被捆在前面,嘴上封著厚厚的黑膠帶,雖然發(fā)絲凌亂但衣衫尚且完整。 還好...還好。 黎式松了一口氣,上前去輕拍她的臉,“南粵...南粵?你冇嘢?是我啊,黎式啊?!?/br> 南粵并沒有完全昏迷,只是因為筋疲力盡,意識有些模糊,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撐起身廢力睜開眼,“家姐...?” 虛弱的聲音讓她心中一緊,無限愧疚涌上心頭,開口便只顧道歉,“對唔住...對唔住...” 花仔榮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對著黎式道,“點嘛?人你已經(jīng)見到,不如來傾下我們嘅條件?” 黎式抱著南粵,恨恨得看著這個該千刀萬剮的男人,“什么條件?” 而始作俑者完全沒心里負(fù)罪感,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再伸出一根,大肆表達(dá)自己的貪心,“一,將烏鴉生意都話畀我知。二,跟我,做我女人?!?/br> 黎式的心情從震驚轉(zhuǎn)到鄙夷,最后只覺得好笑。咬死牙根,冷笑著只透出幾個字,“呸。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