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天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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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合上冊子的時候,看到了她給這個劇本取的名字:《鏡中月光》。 時至午夜,窗外月光,也正好入戶。 烏鴉回到臥房,照例有一盞夜燈低亮,床上的人早就睡著。 他不知道她是抱著什么樣的想法,創(chuàng)作出這個劇本的。故事里的程月和榮伊,像他們,也不像,就如重影。又或許,程月是黎式對自己心內(nèi)深處的剖析,而榮伊,是她對他的期望延伸化。 榮伊和程月不相襯,難道他和黎式,就般配過嗎? 她可是他硬搶來的人。 烏鴉坐到床沿上,重量讓床墊輕陷一角,黎式在夢中似乎有感知,出于肌rou記憶,自動向熱源靠近。他對她的這種習(xí)慣很滿意,趁勢抱她入懷。 對于劇本,他不是太懂她所寫的結(jié)局。 是不是有一天,他烏鴉死于非命之時,黎式也會像程月一樣,安靜的做一個旁觀者,頂多再流一滴眼淚,僅作對往事的告別。 他其實懂得榮伊死前的心情。 既希望她就此安靜離開,可保往后余生快意安穩(wěn),可又希望她能為自己悲傷,以證明曾經(jīng)擁有過的,也并不只有強迫與妥協(xié)。 他放輕動作,摩挲她的側(cè)臉。 有些愛,如鏡中月光。 戲中人的愛如是。而睇戲的人,似乎也沒有多少分別。 黎式寫下程月是榮伊的月亮??伤恢赖氖?,黎氏女也早已是他陳天雄的月光。 七月初,黎式的畢業(yè)任務(wù)有了新的工作進(jìn)展。 校方要求最后呈現(xiàn)的成品,并不僅僅是一個劇本,而是需要學(xué)生自己拉到投資,尋找到演員及拍攝團(tuán)隊,身兼數(shù)職,做出一部完整的電影。時間可以不似市場上的電影那么長,但其他要求都不能減次。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僅拉投資這一點,就足夠讓人頭疼。黎式前前后后忙碌了兩周,投資人是找到了,但要談得合適,還差得很遠(yuǎn)。 動靜傳到烏鴉哥耳朵里,嘲笑她舍近求遠(yuǎn)。自己男人就是新北方最大的幕后老板,別說投資,就算喊讓當(dāng)紅的影星配上專業(yè)的攝影團(tuán)隊直接給她拍出來都沒什么問題。 他也是說干就干,馬上從派人去了電影公司找到黎式,開門見山問她要什么配置,三天之內(nèi)就能制備完全。 這陣仗嚇得她馬上把派來的人摁回去,確認(rèn)公司同事也沒聽到任何流言蜚語后,下了班就找某大哥算賬,鄭重其事地警告他,不允許參與有關(guān)自己工作的任何事情,不然她真的會翻臉。 烏鴉無端落一頓批評,回過神后也開始不爽起來。他不理解這個女人的腦袋里在想什么,搞清楚,他是在為她好誒。本以為能得一頓表揚,結(jié)果反倒被埋怨。大佬把剛點上的煙摁進(jìn)煙灰缸,黑著臉拽起外套就往外走。 黎式生著氣,但下意識追到門框邊上,問外面,“咁夜你仲要去邊度啊?” 那男人也生著氣,竟還會回答她,“我去瞓(睡)堂口,睇到你這張臉我就煩?!?/br> 不愛看別看。她求之不得。 黎式?jīng)]工夫跟他扯這些有的沒的,既然決定不讓他插手,她便花更多心思去工作。好在她在新北方的實習(xí)工作足夠亮眼,辦公室的主任聽說這件事后,表示可以提供器材上的技術(shù)支持,給個員工價,支付60%的經(jīng)費,但前提是不能夠影響到公司正常的業(yè)務(wù)運營。 這對黎式來說已經(jīng)是給了很多的方便了,當(dāng)即答應(yīng)下來,她的存款不多,便又向上面預(yù)支了半年的工資,湊足款項,解決掉了最重要、也是最頭疼的問題。雖然說最后還是背靠到新北方,但一個是憑借自己努力,一個是伸手向他低頭,乍一看區(qū)別不大,其實很大。 資金和硬件設(shè)施到位后,就是演員問題了。 她那點少得可憐的預(yù)算肯定是請不起明星的,隨便拉素人出演,成本是小了,但拍出來的效果肯定是不如人意。黎式用學(xué)校電腦畫了一張招聘海報,誠邀能夠出演女主角和男主角的有志人士,雖然前來報道的人數(shù)很多,但符合她心里的角色形象的,很少。不,是幾乎沒有。 黎式為了能找到更多合適的面孔,自請白天去影棚跟場。可惜看了幾日,也都是徒勞無果。午飯時間,她從道具間出來,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T恤,扎著馬尾的女孩站在樹下,她的腳邊是一個巨大的白色泡沫箱。雖然獨自面對幾個混道打扮的男人,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 那邊的說話聲不小,黎式能把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大致劇情老套又常見:女孩的父親欠了高利貸,無力償還后就跑路。討債的找不到爹,就找上了女兒。女孩手里能動的錢都已經(jīng)給了討債組,但女孩的外公生病住著院,不能一分錢都不留。她已經(jīng)在很努力的工作,償還債務(wù),請債務(wù)人再寬限幾天。 討債的幾個混子似大發(fā)慈悲,才肯多讓幾日。不過要他們安安靜靜的走,基本不大可能。其中一個拉開黑皮包,從里面拿出幾罐塑料瓶,里面都裝著紅油漆。扭開了瓶蓋就往那個女孩身上倒。 女孩躲避不開,也根本不敢躲,怕惹惱這幫流氓,會作出更下流的事情。 幾瓶油漆見底,她身上的白色T恤早就被毀的沒形,臉上、頭發(fā)上也都沾了紅色?;熳訋兹藫P長而去,女孩蹲在原地,臉埋在膝間看不清神色。 黎式把前情都看在眼里,轉(zhuǎn)身返道具間,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件大的黑色罩衫。一個女孩身上莫名其妙多了那么多紅油漆,無論被誰看見,都是不妥。 但還不等她上前,便聽見不遠(yuǎn)處有人喊名字。 “南粵,你個死人站邊度啊,唔知自己要派盒飯?知唔知自己要上工???” 蹲在樹下的女孩一聽到聲音就回應(yīng),“系!即刻就來!” 她的雙手在褲子尚且干凈的地方蹭了蹭,站起身來。擦掉了臉上的淚水,搬起泡沫箱子,重新端出了一個禮貌的笑容,仰頭見人。 那一瞬間的倔強神色落進(jìn)了黎式眼里。仰頭微笑的那一秒,那種既脆弱又堅韌的矛盾完美混合,跟她筆下的程月出奇得吻合。連名字都差不多,好似她就是本人活過來了。 一下子恍了神,等反應(yīng)過來,知去尋人的時候,早就沒了這個女孩蹤影。黎式幾乎是在半秒之內(nèi)就已經(jīng)確定了,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女主角。這名演員,她勢在必得。 聽人叫名字,似乎叫南月?影棚就那么大,找人應(yīng)該也算有跡可循。 但黎式一個部門一個部門的問過去,都沒人聽過這個名字。直到下班時刻,大部隊人員都收工返家,一個掃地的老阿婆聽見她到處問訊,自作主張好心插口,“南月?都冇這個人嘅。月?粵曬?叫南粵的倒有一個?!?/br> 黎式聞聲回頭,“阿婆,你話你知南月那個女仔?我唔知系邊個字,我就聽人喊過。她叫南粵?” “系啦,系叫南粵。她臨時工來的,每日就過來派盒飯。清廁所、整垃圾,別人都唔肯做的工作她都做。女仔人好好,睇我年紀(jì)大咗,成日幫我做嘢?!?/br> 掏出了隨身帶著的便簽本,黎式直接問,“阿婆,你知唔知她聯(lián)系方式?或者,你知唔知邊頭可以揾到她?” “這個我唔知。不過,你可以去問她做嘢的東家是邊個。問東家要可能會有啦?!?/br> “多謝你阿婆。” 按這個思路,黎式找到了后勤部的人。問清楚每天來送盒飯的,是一家叫做羅記的食檔。又順著工作人員給的地址,尋到了羅記的店面所在。 食檔很小,橫向擺下三幅桌椅,走人都有些擁擠。店中吃飯的人雖算不上多,但正是吃飯的時鐘,便不會太空閑。 黎式里外大致看了一圈,也沒看到上次的那個白T女孩。剛想向舉刀切玫瑰雞的阿嬸打聽,就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借過唔該(多謝),小心餐盤”,一個年輕女孩雙手交迭之上捧了七八個塑料餐盤,還有個飲了一半的凍檸茶茶杯搖搖欲墜,她看到黎式站在那里,以為她是前來的食客,“小姐,你點單???對唔住,我不便咗,你可以去前頭餐臺?!?/br> 黎式認(rèn)出眼前人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個女孩,“我唔需點單,你系唔系南粵?我來揾你?!?/br> 對方似乎嚇了一跳,收拾殘桌的動作一頓,回過頭來,上下打量這個穿著文氣的女人一番,“我系南粵冇錯,你揾我?睇你著衫咁規(guī)矩,做先生的?都唔像討債。喂,不過話先講正,我冇錢欠你啊?!?/br> “你都放心”,黎式笑了笑,“我來揾你,系問你有無興趣為我做份工,人工(工資)好商量?!?/br> “做工?咩工?” 黎式從包里拿出了原先那份招聘的廣告紙,遞過去,“演員。” “演員?”女孩臉上的表情從疑惑轉(zhuǎn)驚訝,“你揾我演戲啊?Madam,你有沒有搞錯,我,普通人來嘅?!蹦匣洸恍胚@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也覺得有些好笑。把紙又塞回了黎式手里,轉(zhuǎn)身抹臺。她也不信自己會有什么遇見好事的運氣。再說她從來都沒有演過戲,這種有高難度事情,她自認(rèn)為自己挑戰(zhàn)不來。 黎式被拒絕也不著急,接過紙,從包里翻出了筆,寫寫畫畫后又將廣告紙折起來,塞進(jìn)了南粵的圍兜口袋里,“我系港大的學(xué)生,也系新北方的實習(xí)編劇。請你去演我的戲,系覺得你好符合我心目中女主角形象。詳細(xì)情況都寫喺這張紙上,你唔駛擔(dān)心我系老千(騙子)。你放心,我給出啲片酬,雖然唔夠比一線大星,但絕對都比茄哩啡(跑龍?zhí)祝┒鄦S。” 南粵聽后終于又重新有了反應(yīng),她缺很多東西,但最缺的,是錢。日做夜做,一天打四份工為了什么,不也是為了錢嗎。 “可我...一沒演過戲,二都生得唔夠靚啊?!?/br> “編劇是我,制片人亦是我”,黎式聽明對方松口,便知事情已經(jīng)完滿一半,“如果你正缺錢,我也可以先支付你一半片酬。剩下的那一半,等你殺青,會即刻送到你手上” 她知道她急需一筆錢去支付醫(yī)藥費,但沒有明說。有些話,她知要說半句,留半句。 “你都唔需要即刻覆我,紙上寫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亦寫明我做業(yè)的地址。你來,既是為我做工,都算幫了我大忙。我系誠心誠意邀請你,歡迎隨時來揾我。再見?!?/br> 該講的話都講完,黎式與其微笑告別。返回去后,靜待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