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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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皮受到警方和陳浩南的雙重懸賞追捕,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風餐露宿,苦不堪言。 巷角里,一個不露姓名,帽檐遮臉的男人顯身在巢皮面前,給山窮水盡的人指一條路——投靠洪義社的鐘鎮(zhèn),再通過鐘鎮(zhèn)的引薦,到原青男跟前,借助山口組的保護傘,來應付來自警察的追捕和陳浩南的追查。 巢皮雖然又直又莽,但是此刻如驚弓之鳥,對誰都很防備,黑著臉問,“我憑什嚒信你?” 那人伸出一只手攞住煙,黑色手套像是特制,露出了食指和拇指,剩下被皮手套包裹的三根手指顯得有些怪異。 一口煙霧吐出,他嘲諷道,“你覺得,你而家仲有選擇的余地?做不做都在你,唔關我事,反正要死的也唔系我。” 巢皮攥著拳頭,不敢前一步,也不敢退分毫,躊躇半天才猶猶豫豫地問,“點見得個鐘鎮(zhèn)就會幫我?” “終于都知問啲有用嘅?!蹦侨藗攘藗壬?,整個人隱藏在黑暗里,“好簡單,你有敲門磚,向洪義賣咗好,他自然都會幫你搭線山口組?!?/br> “什嚒敲門磚?” “刺殺和合圖龍頭?!?/br> “你說什???”巢皮嚇了一跳,縱使他膽子不小,但像去刺殺一個社團龍頭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敢想。 “怕咗?”黑衣人笑道。 巢皮這回沒說話,承認害怕太丟人,但他也確實不敢直接去刺殺一個社團的龍頭,起碼現在,還沒有什嚒心理準備。 “洪義同洪興不和已久,鐘鎮(zhèn)當然系睇洪興似眼中釘。你面上還是洪興嘅人,殺咗和記嘅龍頭,目的就是嫁禍畀洪興,挑撥離間,讓洪興與和記結仇?!蹦侨祟D了頓,接著道,“你話,坐收漁翁之利這種好事,鐘鎮(zhèn)點會唔應承?” 話說到這里,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巢皮雖然面上沒表現出來什嚒,但心里早就開始動搖。反正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拼一把,說不定還能搏出另一條路出來。 黑衣男人把煙頭丟到地上踩滅,直接離開,他該干的事情干完了,可以回去復命。 有人在明,有人在暗。 在明者四顧茫然,在暗者心知肚明—— 下一場游戲,開始了。 新光酒樓金光璀璨,門口豪車滿街,正在大擺宴席。 這是近年來江湖上罕有的洪門宴,由洪字頭的鐘鎮(zhèn)廣發(fā)請柬,邀請港九大大小小的社團、龍頭到會一聚。 在場子里的洪義、洪安、洪樂三社尤其意氣風發(fā),由鐘鎮(zhèn)帶頭在前舉杯敬酒,吸引大多目光,無比神氣。 “鎮(zhèn)叔,洪興社的龍頭來咗!” 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都向門口聚去,洪興龍頭蔣天生登場。 蔣天生現年四十有七,人稱老蔣,職位乃是子承父業(yè),昌盛洪興。為人智勇雙全,故極得同道中人的尊敬。面對自恃勇利、目中無人的原青男,唯獨他和諸多社團龍頭不同,從先頭起,就與原青男劃清界限,不屑為伍。 鐘鎮(zhèn)見到來人忙放下酒杯,扒拉開圍聚的人群去招呼,“老蔣駕到,系我鐘鎮(zhèn)的榮幸!” 蔣天生一支煙還夾在手里,西裝筆挺,風度翩翩,笑著回應,“洪門一家親,洪字頭大開香堂,點少的我老蔣一份!” 他身后還跟著兩人前來赴約,一位是洪興社銅鑼灣揸fit人細B哥,剩下一位,就是連日不順的洪興棍底陳浩南。 鐘鎮(zhèn)想為蔣天生引薦已經到場的山口組眾人,卻被他一口拒絕,直接擺手說道,“唔駛招呼咗,我們自便啦?!?/br> 眾人見此情景,便越發(fā)篤定,傳聞中的洪義和山口組站不到一條線上是真。 所有來客落座,洪門宴會開席。鐘鎮(zhèn)拿著麥克風,大聲宣布著洪字頭三社的新合作伙伴——山口組。原青南在眾人的掌聲中上了臺,乘勢宣布今年的花炮會,山口組也會參加,還望港島的各大社團多多指教。 此話一出,在座所有人都為之驚詫。 花炮會本是南方民族的一種傳統(tǒng)對抗活動,搶頭炮是事業(yè)昌盛,二炮是人丁興旺,三炮是高官厚祿。近年來被引用到黑道里舉辦,三炮變?yōu)榱恕捌桨才凇?、“繁盛炮”、“丁財炮”,其中,以“丁財炮”最為江湖中人重視?/br> 只是這從來都是香港本地社團的活動盛會,還頭一次有外國人參加,從某種意義上講,不算太合規(guī)矩。 但山口組今天能在這樣的場合里公開發(fā)言,必然是有持無恐,且事情已經敲定,沒什嚒回轉余地。 蔣天生吸了一口煙,緩緩道,“山口組要在香港建登勢力,唔畀啲甜頭,點企得住腳?” 原青南順著聲音看過去,其實,很早時他就注意到這個氣宇軒昂的男人,洪興龍頭,名不虛傳。他也不慌不忙,回答說,“而家有個鄉(xiāng)紳愿付出一千萬,我組將全部打到丁財炮,作加注?!?/br> “錢?”蔣天生笑笑,說是參加花炮會,到頭來還是拿錢買地位,日本人真沒新意,“呢D錢,對你哋山口組嚟講小意思。噉啦,如果你哋能在長州花炮會上奪取丁財炮,有這樣嘅榮譽,到時邊個都夠膽話你哋系外人?” 話音一落,眾人私下議論紛紛—— “原來系咁大陰謀?” 原青南眉頭一皺,面色不佳,但馬上調整過來,“你哋中國人有句話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原青南只系想做三合會嘅朋友,想同你哋更加團結啲?!?/br> 蔣天生大手一揮,道,“系團結!不過,唔系同你哋這班仔團結!” 場面逐漸尷尬,鐘鎮(zhèn)見勢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這場唇槍舌劍的結果,蔣天生略施激將法,讓山口組在長州花炮會上奪取丁財炮成為了統(tǒng)領三合會與洪門諸多社團合作以來的條件。 原青南雖然不高興被中國人擺了一道,但自信無比,自詡必會贏得丁財炮。 宴會結束后,眾人散場而去。 和記的龍頭摟著個女人,問一旁的立花正仁,晚上邊度去夜宵。 “車水屋?不如換嚇口味啦,今晚試嚇韓國菜?” 長梯背光而設,突然一個人殺出舉刀奔來,“冧你!” 而這人正是消失多日的巢皮。 “邊有咁容易?!” 立花正仁身手非凡,當機立斷一腳踢飛來人手里的刀,又極為迅疾的轟出兩拳,打得巢皮耳鼻四孔流血。 “就你都配做殺手?”立花正仁毫無余力的諷刺道,在他雙花紅棍面前,巢皮這點武力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巢皮見對方實力遠強于自己,恨恨咬咬牙,也只得奪路而逃。在逃跑時,他好像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黑禮帽,黑衣服,黑手套。但現在他沒心思想那么多,保命要緊。 和記的龍頭被幾大高手保護,自然是毫發(fā)無損,但氣得不輕。和記是和山口組走得近了些,回想起剛在會上幫了日本人幾句,沒想到洪興老蔣這樣記仇,這就派人來殺了,怎么想,這口氣都實在是咽不下,便不禁當街破口大罵。 洪門大宴是結束了,但巢皮的投誠之路遠沒有走完。他回到了洪義社堂口復命,乞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差點死在立花正仁手下的份上,給一條活路,卻沒想到鐘鎮(zhèn)卻立刻翻臉無情,絲毫不顧及他死活。 “仲想攞錢?”鐘鎮(zhèn)把一刀廢紙砸向巢皮,言語粗鄙地道,“人又小又蠢,似個斷手斷腳,你都唔知點解生,咁多人死,你點解唔死?” “仆街啊你!” 巢皮不堪受辱,終于在此刻將這段時間的憤怒傾瀉到鐘鎮(zhèn)頭上。他cao起手邊的玻璃杯就往對方頭上砸,鐘鎮(zhèn)頭上立刻多了個血窟窿,又摸出隨身帶著的刀向前捅去,竟將這位洪義社坐館活活捅死了。 “打完齋就唔想要和尚?去死啦你!寸我?寸我?真系以為自己坐館就叻!收皮啦!” 鮮血淋漓流滿地,染浸抽屜柜里的美金大鈔。 錢財,在這一刻,成了廢紙。 而巢皮,也從這一刻起,把自己推上了一條徹頭徹尾的不歸路。 現在不單是警方、陳浩南在追捕他。和記的人、鐘鎮(zhèn)的人都要找他。 三十六計走為上,可巢皮試圖偷渡不成,反而被鐘鎮(zhèn)的把兄弟明叔帶人怒打。滿身是傷,落魄到不得不靠撿煙頭維生的巢皮,終于剩下最后一條路,冒險回過頭,向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包皮求助。 包皮性情軟弱,但也重感情,心有不忍,便想背著大佬陳浩南前去見巢皮,卻不料自己的心思早已被大佬一眼看穿。陳浩南一路跟住包皮,找到地址,來與巢皮對峙。 巢皮知道自己命在旦夕,此時此刻已經喪心病狂,全然不顧往日的友情,拿起刀就要殺陳浩南。細細粒全家罹難,陳浩南自然也是不留情面要為她報仇。 刀刀逼近,面對危險的巢皮最后竟然直接拉過包皮擋刀,他的背信棄義真正激怒了軟弱的包皮,或者說,不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 二人合力對付巢皮,后者自然是招架不住。包皮撿起散落一邊的水管向他揮去,直接把巢皮打落了臺階。而巢皮慌不擇路,從樓梯上滾落后,被飛馳的卡車碾壓而過,當場斷了氣。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突然看見街角燈下,站著一個帶手套的黑衣男人。 那個瞬間,他終于全都想了起來—— 和大佬陳浩南鬧掰那晚,他為躲避警察,慌亂逃竄時,一眼瞥到的人影,是那個帶著黑手套的人。 告訴自己如果想活命,就應該投奔洪義鐘鎮(zhèn)的,是那個帶著黑手套的人。 洪門大宴當晚,他刺殺和記龍頭未遂逃跑時,看到的黑帽黑衣,還是那個帶著黑手套的人。 而那時,在他前面站著,被霓虹燈光承托在場面上的人,是烏鴉! 所有真相大白——他成了別人的一顆棋子,但毫無知覺。而幕后者,依舊藏于人聲鼎沸處,言笑晏晏。 在人生盡頭的最后一秒恍然大悟,太晚了。 卡車車輪數十噸,碾得他靈魂與身體分離,血rou模糊,肝腦涂地。 巢皮充滿猜忌與沖動的一生,還留有諸多誤會尚未水落石出的一生,因為自己的沖動狂妄和背信棄義,草草畫上句號,落幕。 陳浩南和包皮追出來,看到這幅場景不由呆立在原地。 生死一瞬。 昔日的兄弟已經陰陽兩隔,可僅僅是因為一念之差嗎?絕不是。 亞佐站在路燈下,攏了攏大衣的領子,擋住些帶著血腥味的夜風,帶好手套,返回到黑暗中停著的一輛車上。 “大佬,巢皮死咗?!?/br> 坐在后座的男人升起車窗,面上沒什嚒表情,點點頭,“我睇見了?!?/br> 不得不承認,他的計謀是絕妙的。 讓巢皮去刺殺和記龍頭。若成功,少個強勁對手,若失敗,洪興和記反目,無論哪種,對他東星都有好處。 以他對立花正仁的了解,這場刺殺,必然失敗。 在和記巴閉被殺的事情上,他放過了陳浩南,讓和記把矛頭指向了山口組。所以,這次的大好機會,便不會再放過。 針對洪興,才是他的目的。 至于巢皮會死于非命,也是絕對的。 在殺了鐘鎮(zhèn)之后,巢皮就已經不能再留在這世上了。他做什嚒都太絕,就沒了退路,所以,是老天出手也好,是舊仇人落井下石也罷,無論有沒有東星出手,他都會死。 就像上一世的烏鴉,他也終于明白,或許從自己殺了駱駝的那天起,就注定會死于非命,尸骨爛在泥土里。 他如夜色中蟄伏的狼,在一點一點奪回自己的領土,建立嶄新的,可稱霸的地下王國。 車子開出小巷,駛入大道。 男人看著車外,港島一切不變,燈光如晝,金光灑落下來,擯棄一切黑暗。 世上少一個人,或者少兩個人,壓根沒有任何分別。 在黑道中摸爬滾打得再久,又有幾個人能得到善終的?富如鐘鎮(zhèn),錢財也買不回性命。 他再清楚不過,江湖,是不歸路。 從前,他從不怕死。只是如今,好像多了份牽掛。所以,他永遠不會嫌自己雙手沾滿鮮血,要活在這條路上,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比別人更強。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 而行古惑的果,因早就埋下—— 生死有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