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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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昏暗,墨辭入水后尋找了一會才看到了樓靈溯,等他奮力游過去將人托到了水面,樓靈溯已經(jīng)暈了過去。原本遠遠離著的另幾條畫舫也靠了過來,湖面一片混亂。樓嗣歡臉色陰沉,樓靈溯上了船這才開口:“黃月娥,若是我meimei有事,我要你人頭來換!” 湖邊聽風亭上,楚白霜看著湊成一堆的畫舫,淡淡地笑了一笑:“繼續(xù)下一步?!?/br> 樓靈溯昏迷了一天多才醒,等大夫診過脈確定無事只受了些風寒后,樓家上下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樓伊敏一直未曾合過眼,此時人松下來只覺得渾身的困頓:“墨辭,你且自己去領(lǐng)罰吧?!?/br> 樓靈溯抓住起身要走的墨辭:“娘,你罰他做什么?我是被人拉下水的?!彼姳娙藳]明白,“從背后拉下水的。” 樓伊敏才松懈下來的心情立時又緊繃了起來:“什么!” “到了水底,也是有人一路抓著我的腳往下沉?!睒庆`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要么是碧月湖里鬧水鬼,要么是有人裝神弄鬼?!?/br> 樓伊敏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誰?為什么這么做?” 樓靈溯才醒過來,只覺得渾身乏力:“不會是為了宋玉,他應(yīng)該只是個引子?!?/br> “你先歇著吧,不要費神?!睒且撩艨粗畠?,只覺得心疼。 “嗯,墨辭你陪著我?!?/br> 樓伊敏看她這時候還要顧著一個小廝,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當那句領(lǐng)罰自己沒說過。 樓靈溯吃了藥不多時昏昏睡去,再醒來只覺得身上大好。墨辭一直跪坐在床邊,她人一動,墨辭便立刻湊了上來:“娘子可要喝水?” 樓靈溯只覺得嗓子冒煙,一杯清水潤了喉這才好受了一些:“我睡了多久?” “又一天了,大夫又來診過脈,只說娘子是受驚了,歇歇就好了?!?/br> 樓靈溯躺著看他忙忙碌碌:“又一天了啊,難怪睡得背都有點疼?!彼鋈煌ι矶?,只將墨辭嚇了一跳:“怎么了?”墨辭慌張地扶住樓靈溯,“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糟了,給我換衣服,我要出門?!?/br> 墨辭從來不會違背樓靈溯的任何要求,雖不明白樓靈溯為何要出門,仍是陪在了左右。出了門也不吩咐車夫去哪,只道是先在街上轉(zhuǎn)一圈。樓靈溯并不是個愛瞎逛的人,墨辭滿腹疑問,仍陪著她轉(zhuǎn)了一圈,隨后在迎客樓買了些糕點,樓靈溯這才道:“去東門?!?/br> 墨辭終于明白樓靈溯要做什么,他心里有點不知名的味道泛起來,他理不清這些感覺,只明白自己不應(yīng)當,只好在馬車的顛簸中垂下頭去。 行至東門,問了守衛(wèi)方知今日岳定州告了假不在。樓靈溯倒也不失望,笑瞇瞇地將糕點遞給守衛(wèi):“既如此,這糕點還請幾位差爺笑納了?!彼@一笑,直笑得守衛(wèi)花了眼,沒回過神來糕點已經(jīng)被塞到了手里,“這糕點涼了就不好吃了,也怪我一時興起?!?/br> 她對于周遭窺視的目光毫不在意,待守衛(wèi)回神人馬車已一路行去。 樓靈溯落水的消息當晚便在京都中散開了,與此同時岳定州克妻的名聲喧囂塵上。岳家表面上不動聲色,背地里卻是慌了神,連一向神經(jīng)大條的岳曉夢也憋在家里不敢出門。宴是她擺的,畫舫是她選的,連去救宋玉也是她提的,樓靈溯一天沒有消息,她便一天如被百蟲啃咬。如果樓靈溯出了事,那豈不是她害了樓靈溯,害了自己二哥? 岳曉夢縮在房中不敢出門,整個人憔悴不堪,下人路過她房間皆是放輕了腳步,只怕沖撞了岳曉夢。寂靜的院子里,只聽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小廝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娘子,娘子!快!”岳曉夢一驚:“怎么,樓家有消息了?”她心一下揪了起來,只覺得四肢發(fā)涼。 “樓二娘子在外面求見!” “什么!”岳曉夢跳起來,“樓二來了?” “是,在門房候著!”小廝一臉高興。 岳曉夢聽完恨不得扇他一巴掌:“直接把人請進來啊,還在門房,怎么辦事的?”她和小廝一路跑進門房,只見樓靈溯老神在在地研究著屋檐的裝飾。 “樓二,真的是你!” “不然呢?”樓靈溯笑瞇瞇地反問。 岳曉夢將她上下打量,人雖清減了些,但看起來沒事:“你沒事,可真太好了。你可知外面說你昏迷不醒,怕是不大……”話說一半,岳曉夢急急改口,“還好還好,你沒事!” 樓靈溯落水另有隱情,樓家并不對外聲張。岳曉夢高興得要哭,隨即又覺不對:“你怎么跑出來了,不多養(yǎng)幾天?這天湖水可冷,你別落下什么病根!” 樓靈溯打斷她:“帶我去你二哥那。” 岳曉夢:“……去找我二哥?”她才想答應(yīng),又住了口,“你見我二哥干嘛?”該不是退婚? 岳曉夢慌了神,樓靈溯湊到她跟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出了這么大事,怕你二哥擔心,來安慰安慰他?!?/br> 岳曉夢轉(zhuǎn)憂為喜:“樓二你可真周到。不過……”她有些糾結(jié),“這成親前,我記得是不能相見的。” 樓靈溯只想呸她,不得已只好要挾她:“我落水也是因為你得罪黃月娥那個瘋子……”她這一句直戳要害,直接讓岳曉夢蔫了下去,“我也不進你二哥的院子,我就在墻頭看一眼,說說話就走?!?/br> 岳曉夢腳底往岳定州的院子里蹭,一面還在做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的掙扎:“我娘和爹知道了,恐怕不會覺得合禮數(shù)……” 樓靈溯在后面推她:“你不說我不說不就好了?反正這是你家,你們口風緊了我總不會滿世界跟人家說我跑進沒嫁人的哥兒房里。我就在門口看看,保證不進去。” 岳定州對于命數(shù)一貫只信三分,可嫁人一事上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京都中此時對他的議論并不用說,他看著屋里送來的聘禮不免思索,或者,將婚事退了,這人就沒事了? 這念頭在他腦子里盤旋了一整天,在他未察覺之前這居然成了他篤定的可以救樓靈溯的法子。 “二哥,二哥?!?/br> 岳定州看著岳曉夢,見她滿身喜氣:“何事?” “樓靈溯在院外?!?/br> “什么?”岳定州以為自己聽錯。 “樓靈溯來了,非得見你。我知道于禮不合,不過她說了只在院外看你一眼便走,你不如出去瞧一瞧?”岳曉夢小心地道,“樓二一下床就來了,你且見她一次,也免得浪費了她一片真心?!?/br> 方才還想著退婚的岳定州一時只覺得如墜云霧,腳卻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向外走去。他幾乎是帶了點小跑,直至院門時就見一個青衣女子站在門外。 岳定州張了張嘴,腦中一片空白。樓靈溯笑瞇瞇地看他,兩人相顧無言對視片刻,才聽樓靈溯道:“糟了,明明想好了該說什么的,卻都忘了。” 岳定州忽然覺得一切都釋然,原來她與自己一樣。 “啊,有了。我前幾日落了水,都怪自己不小心。我猜你該擔心了,路過你府上便順便拜訪。我知道于禮不合,這就走了?!彼叩媚ツゲ洳?,讓岳定州有一種叫住她的沖動。 似是聽到他心中所想,樓靈溯腳步停下來:“下回再見,該是你嫁我的日子了?!痹蓝ㄖ莸哪樈K于紅了起來,樓靈溯狡黠地笑笑,“城門口見的日子可不算?!?/br> 等回了樓府,已經(jīng)是掌燈時分。墨辭煎好藥回來卻發(fā)現(xiàn)樓靈溯不在房里,他心里一慌正要去找人,沒關(guān)緊的暗室里傳來了水聲。放下心來的墨辭走到暗室門口,垂下眼道:“娘子,藥好了?!?/br> “端進來。” 墨辭愣神,以為自己聽錯了,路靈溯洗漱時一貫不喜歡有人,他從未伺候過樓靈溯沐浴更衣。 “進來,愣著干嘛?”樓靈溯等了一會,聽見外面毫無動靜,不得不又叫了一聲。 墨辭看著手上的碗,忽而覺得藥碗有千斤之中。他低著頭,不知道帶著何種心情,屏息走了進去。 樓靈溯趴在水池邊,熱氣蒸騰中她人都看起來有些不真切。墨辭死死盯著手里碗,蹲下來遞了過去。樓靈溯聞著藥味,皺著眉接過碗來干脆利落地一飲而盡:“真苦。” 墨辭早已準備好蜜棗,方才放在了外間,聞言立刻就要起身去拿。衣襟忽然一緊,他猝不及防,一個趔趄掉進了水池里。樓靈溯惡作劇般地笑起來,手腳無處安放的墨辭還沒弄清楚什么樓靈溯的意圖,帶著藥味的唇覆上了來。未曾預(yù)料到此景的墨辭僵住,樓靈溯低低笑著,舌鉆進了墨辭口中,毫不客氣勾引著墨辭。待他終于忍不住回吻,樓靈溯又惡劣地離開,即使是墨辭也沒能掩飾住內(nèi)心的失落。 “苦嗎?” 墨辭周身濕透,嘴上還留著樓靈溯的味道,根本不知道何謂苦。樓靈溯卻不放過他:“今天一路瞧你臉色都不好,可是心里不痛快?” 這話終于讓墨辭回過神來,他發(fā)覺自己的心事樓靈溯完全知道,一時有些慌亂,只得抿著嘴別開眼,怕從樓靈溯的眼中看到厭惡。樓靈溯伸手,將他的臉轉(zhuǎn)過來對著自己:“這事怨我。” 墨辭目露驚訝,感覺她的雙手環(huán)在自己脖子上,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他周身濕透,樓靈溯不著寸縷,墨辭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不同于自己的曲線。 他終于后知后覺地發(fā)覺此時的處境,腦門轟一下炸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