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殊途(主角組另一條BEif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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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if線是方鑒高云衢因為孝期行歡的彈劾徹底決裂,高云衢去了楚州有驚無險,方鑒沒去,回來之后二人分道揚鑣) 高云衢在這朝堂站了十余年,十余年間紫宸殿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可堂上站立的人和在議的事卻已變了一茬又一茬。她有時候穿著紫袍站在隊列之中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耳邊熟悉的聲音喚回了她出竅的元神。 “臣方鑒,有本啟奏?!鼻鍧櫭髁恋穆曇舸蚱屏顺瘯翋灍o趣的氛圍,朝臣們一齊看向了方鑒。 這些年方鑒深得衛(wèi)杞信任,做了不少事,官運也是亨通,現(xiàn)在已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年紀輕輕緋袍加身,出身清白,學(xué)問又好,年輕的寒門清流皆簇擁在她身邊,隱隱以她為首。 “……臣請清丈田畝,清查隱戶,重修天下黃冊簿賬!”方鑒的文章一如既往的好,句句念來都值得細品,而最后的奏請更是振聾發(fā)聵,滿朝嘩然。 高云衢閉上了眼睛,這一日終于還是來了。這幾年,方鑒越發(fā)激進,以她為首的寒門派借著楚州新政已成,主張一鼓作氣,在朝中與她常有摩擦。高云衢太知道方鑒了,她雖激進卻不冒進,小心地試探著衛(wèi)杞與諸宰的底線,見縫插針地遞上自己的政見,順便謀她自己的進身之階。借力登高,本就是方鑒刻在骨頭里的本能。而現(xiàn)在,她敏銳地探知了衛(wèi)杞的蠢蠢欲動,恰到好處地給衛(wèi)杞遞上了話。 但衛(wèi)杞也不是年輕時候的衛(wèi)杞了,她越發(fā)地沉默寡言,多數(shù)時候需要下頭人去猜她在想什么。一如此時,方鑒戳到了她的癢處,她在心里夸了方鑒一句,面上卻全然不顯,由著堂下臣子們爭執(zhí)。 高云衢依舊不認為現(xiàn)下是大張旗鼓的最好時機,新政剛推廣開,各地豪族正是最敏感的時候,再添上一把火并不是最好的法子,或許略等一陣,等他們放松警惕,再一舉擊潰更好一些。 方鑒和寒門覺得她保守,她卻覺得他們激進,兩邊矛盾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今日方鑒這份奏疏就是點燃干柴的那撮火星,一下便將整個朝堂引爆了。 高云衢聽見己方的官員爭論的聲音,胡大有的、戴曜的、周誨的……也都是她熟悉的聲音,這些人團結(jié)在她的身邊,她自己倒也成了個黨了。 方鑒寫文章和辯駁的本事都是高云衢教的,哪怕胡大有、戴曜這些此中老手也略輸她一籌,叫方鑒駁得面紅耳赤。 高云衢在心里嘆了口氣,理了理袖口,踏出了一步。終于又叫她們兩個對上了,前些年的時候也有過一段對峙的時候,那時候是綠袍對緋袍,高云衢看著她的時候目光帶著些微的鼓勵,而現(xiàn)在是緋袍對紫袍,兩個人的神態(tài)里都沒有半分溫情。 不一樣了?,F(xiàn)在真的是你死我活的政敵了。 高云衢吸了一口氣,開始了她的攻擊,從國家現(xiàn)狀講到各地差異再講到新政成功的原因與休養(yǎng)生息的必要,方鑒一條一條聽得仔細,又一條一條地駁回去。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光她們兩個人在這明堂之上殺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但高云衢不得不承認,方鑒到底是青出于藍了,她漸漸地感到力不從心,她看見方鑒的嘴角勾起了勝利的笑。她忽地就惱了,你怎么敢,怎么敢拿我教的東西來壓制我。 她的聲音有些波動,言辭也更激烈了些,很微小,但方鑒感知到了。她也比任何人都了解高云衢,自然也知道什么話最能傷害高云衢。于是她便那般說了,字字句句都沖著激怒高云衢而去。 高云衢呼吸都緊了些,方鑒與她面對面站著,看得一清二楚。她竟會覺得有些許的快意。她看著高云衢因她而憤怒竟會覺得快意。方鑒覺得她應(yīng)該也快要出毛病了。 高云衢生氣了,方鑒比她自己還清楚她的痛腳,踩得是真疼。于是她毫不猶豫地扎了回去。 兩個人都好似失了理智,從就事論事一點點變成了爭吵攻訐,沒人能插進去話,連衛(wèi)杞都覺得自己似乎不適合在這個時候打斷。 直到高云衢口不擇言,罵道:“……方鑒!你這幸進小人!”此言一出,滿堂俱靜,高云衢出口的一瞬間就后悔了,腦中一片空白,藏在袖中的手都在發(fā)抖。 方鑒不到而立之年便連連晉升,私下里對她的非議也不少,說的最多的便是她投了衛(wèi)杞眼緣,做了君王的裙下之臣換來的晉升之階,但還沒人敢當(dāng)著她的面這般講。 “哈?!狈借b笑了一聲,打破了這怪異的沉悶,“高大人怕不是忘了你自己也是二十余歲穿上的緋袍吧?要說幸進,誰先誰后呢?” “咳咳!”衛(wèi)杞趕忙咳了兩聲打斷了這令人尷尬的話題,“今日就到這里吧,退朝!” 方鑒與高云衢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仍在,那氣場叫人不敢近前,朝臣叁叁兩兩散了個干凈,倒把她倆留在了最后。 高云衢冷靜了一些,拂袖轉(zhuǎn)身,向外走去,不想方鑒卻是跟上了。左右無人,方鑒戲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大人,我幸不幸進,您不清楚嗎?” 高云衢咬住牙,握緊了拳,沒有說話,只加快了腳步往外頭走。方鑒落在后頭,看著她的背影,瞇了瞇眼睛。 高云衢心中郁氣散不出去,一整天都不得勁,下了值便早早回了家。用了飯不久,戴曜等人便來了,她們來與高云衢議一議清丈的事。 進了門,戴曜先是關(guān)懷了高云衢一下,她是知道方鑒與她曾有師徒之宜的,鬧到現(xiàn)今這幅樣子,她也不知道癥結(jié)在哪里,只能寬慰一二。 高云衢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也不是很愿意就方鑒多談,戴曜便不說話了,倒是胡大有仍是不依不饒地在罵方鑒。 “這豎子,我瞧你罵得對,諂媚事主的小玩意也配在朝堂上對你我大呼小叫,也不知道陛下看中她什么了……” 方鑒退朝時的話又響在高云衢的耳邊,她變了臉色,喝道:“夠了!不要提她了!” 胡大有聞言收聲訕訕。 高云衢揉了揉額角,問道:“說吧,什么事?” “就方鑒今天說的那事,你怎么看?”戴曜接過話頭。 “不是她想清丈,是陛下想。”高云衢堅定地道。 “這……”胡大有猶豫地道,“范相的新政還未完全落地,陛下便想清丈嗎?這會不會太急了?” “楚州,太順利了。叫陛下小看了清丈的難度?!备咴漆閲@了口氣,楚州新政是她主導(dǎo)的,她再清楚不過,“但楚州順利是因為楚州豪族與官場因著謀反被連根拔起,在全新的土地上耕耘,自然再簡單不過?!?/br> “你我都知道陛下的性子,她想做的事,誰都擋不住啊……”戴曜皺眉。 高云衢看了她們一眼,她們?nèi)€早年也是陛下的劍指舊臣的馬前卒,可歲月流轉(zhuǎn),哪能想到她們也有一日會成為被革的舊臣呢。她道:“倒也不必那么緊張,依著陛下的習(xí)慣,現(xiàn)在提起只是提前的預(yù)演,總是要吵上一陣的,也不是今日提了明日便做,改日我再與陛下聊一聊。你們?nèi)允亲鲎约旱氖卤闶橇恕!?/br> 胡大有面有難色,高云衢瞧了她一眼,問道:“怎么?” 胡大有道:“履霜,不是我多想,可如你我這般家大業(yè)大,誰的背后沒有宗族呢?哪個族里沒有隱田隱戶呢?真要查起來,誰家里又經(jīng)得起查?” 高云衢聽了這話,心頭又是火氣,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擱上了桌面:“那就全吐出去!你是缺那點錢財嗎?陛下什么脾氣你還不知?早晚的事!早些吐出去早些脫離干系,免得叫陛下厭棄!” 胡大有唯唯諾諾地應(yīng)了,瞧著天色不早,便與戴曜一道告辭了。 待到廳堂重歸寂靜,高圓走進來,替她收了打翻的茶盞,瞧著她困倦的面色,輕聲勸道:“大人莫要憂愁了,咱們高氏族里斷是不敢那般猖狂的?!?/br> 高云衢嘆氣:“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這又哪是一家一族的自我約束能止住的呢?清丈并沒有錯,只是這時機不夠好罷了?!?/br> “既然大人也是認可清丈的,又為何不能與小娘子聯(lián)手呢?”高圓又問,她并不完全知曉她與方鑒之間出了什么問題,但她卻見過高云衢自苦,心疼萬分。 高云衢笑了笑,澀聲道:“不能了,我與她早便分道揚鑣了。更何況,她家在她中舉之前不過幾畝薄田,而我高家呢?哪怕是祖父再叁管束,高氏難道就不是那富者了嗎?” 高圓嘆了口氣,退了下去,留高云衢自己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天夜里,高云衢久違地夢見了方鑒。小小的少年乖巧地窩在她懷里,聽她講古說今,講累了,她便擁著方鑒安靜地坐著,方鑒的身軀火熱,叫她也生了暖意。畫面一轉(zhuǎn),她又到了榻上,方鑒赤著身子,紅著眼睛,坐在她的胯上,扭動著腰肢,與她相蹭,那模樣美得人意亂神迷。再一轉(zhuǎn),她側(cè)躺在榻上,將方鑒抱在懷里,赤裸的身軀相貼,云雨初歇的氣息圍繞著彼此,安心又柔軟。 然后她醒了。從睡夢中驚醒,本就難受得緊,她大口喘著氣,回想夢里的點滴。 高云衢,是你親手推開了她,自己做的選擇,便不要后悔。 她這般對自己說。 但她再也睡不著,坐起來點亮了燈。夜色正深,四野俱靜,她在屋中獨坐了一會兒,終是長嘆了一口氣。 她站起來,走過去輕敲了敲門扉,而后推開了那扇門。門的那一邊是原先方鑒的屋子。高圓一直有安排人在打掃,倒也干凈。高云衢躺上了原屬于方鑒的床榻。 這張榻比她自己的要小一些,明知被褥都已換洗了幾輪,但高云衢仍覺得仿佛還有一絲一縷屬于方鑒的氣息。 她躺在那里,復(fù)盤方鑒最近的行事,猜測她下一步會做什么,是持之以恒地上奏?還是掀出一個與此相關(guān)的案子?或者說游說范相? 她們好似仍如曾經(jīng)那般坐在棋盤兩邊對弈,只不過現(xiàn)在的棋盤是偌大的朝堂,而高云衢也不再能夠游刃有余地指導(dǎo)方鑒,她們的這局棋,步步殺機,處處有劫,兩邊都是殺紅了眼,非要分出個輸贏。 高云衢幾乎要算到方鑒的下一步落子了,但當(dāng)方鑒揭開謎底時,她仍感到意料之外的眩暈。 “……登州胡氏擁田叁萬畝,匿藏隱戶八千余……登州百姓苦兼并久矣……臣請徹查!”方鑒的話擲地有聲,堂下嘩然。 衛(wèi)杞不敢置信:“多……多少?叁萬畝?” 登州胡氏是刑部侍郎胡大有的家族。胡大有當(dāng)即出班跪地:“臣有罪!” 衛(wèi)杞指著他,半晌說不出話,滿腔皆是怒火,這是與她從年少時一同走過來要共創(chuàng)盛世的親信臣子:“是真的嗎?” “陛下恕罪……臣……臣久不在家中……對族人管束不當(dāng)……臣也不知……”胡大有埋下頭顱,戰(zhàn)戰(zhàn)兢兢。 衛(wèi)杞大怒,指了指這滿堂臣子,怒極甩袖而去。 高云衢亦是氣到暈厥,胡大有那日在她家中說那些話,她本以為不過是個還來得及轉(zhuǎn)圜的小數(shù)字,沒想到,沒想到…… 胡大有急得滿頭汗,就差跪到高云衢腳下:“履霜,你救救我吧……” 高云衢怒道:“你瘋了不成?那點田比得上你這身冠戴嗎?” 胡大有也是四十余歲的人了,叫她訓(xùn)得抬不起頭,好半晌才道:“我家不是嫡支,哪管得住啊,說他們幾句,還要說我不為家族著想,說旁人家如何如何,我……我也有難處?!?/br> 高云衢看著她,忽地想起今日散朝時方鑒眼中的笑意,不對,這不對,若是族中之事,胡大有最多不過是個治家不嚴,不可能傷筋動骨,若能主動清丈,怕不是還能在陛下那里落個好。方鑒怎么會行這為人作嫁的事。 她想了想,厲聲喝道:“你是不是還有事瞞我?你自己的事!” “什……什么?”胡大有猶豫了片刻。 高云衢一看就懂了,猛地一拍桌,怒斥道:“說清楚!這會兒了還瞞什么?” 胡大有眼一閉,開口道:“他們在民間放貸,還不上貸便收人田地,以此謀利。好處……給我送了……” 高云衢氣了個仰倒,指著她發(fā)抖:“還有什么?” “在豐州為太守時,我收了一些……”胡大有難以啟齒,她完全不敢看高云衢的眼睛。 “多少?” 胡大有報了一個讓高云衢頹唐的數(shù)字。 高云衢無力地道:“去向陛下負荊請罪吧,全都吐出來,還能有一線生機?!?/br> “履霜?” “還不明白嗎?方鑒這只是第一道攻擊,很快就有下一道折子參你包庇,再翻出你收受賄賂……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把陛下的怒火加到滿,到時候你還指望陛下記得年少時那點情誼?”高云衢嘆氣,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胡大有與她同是陛下一手拔擢起來的,與陛下一路風(fēng)清的盟約,她也是有一份的。她們的成名戰(zhàn)是聯(lián)手彈劾當(dāng)時的吏部尚書郭松賣官鬻爵。那時候的胡大有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最是看不慣貪污受賄,她們在一處商議如何寫折子,“豺狼當(dāng)?shù)?,擊逐宜?”的句子便是她提的。怎么十余年過去,眼眸明亮的少年就成了那當(dāng)?shù)赖牟蚶悄兀?/br> 方鑒的攻勢并沒有那么快,第二日的早朝風(fēng)平浪靜。下朝的時候,高云衢叫住了方鑒。 “方大人,今日下值,可否賞臉赴在下的約?在下在繁樓定好了雅間靜候?!?/br> 方鑒看著她,她一如平常,溫婉有禮,詞句客套疏離,句句都符合她們形同陌路的身份。方鑒勾了勾嘴角,應(yīng)道:“好?!?/br> 高云衢在樊樓沒有等很久,方鑒來得很快。屋里只有她們兩人,她們相對而坐,能看清彼此臉上每一個表情。 方鑒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向高云衢舉了舉,一口喝盡,開口道:“高大人請我來是想問胡侍郎的事?” 高云衢亦滿了一杯,一口飲盡,給她亮了亮杯底,她酒量淺,喝得猛了面上有些泛紅,緩了片刻,開口道:“是,也不是?!?/br> “愿聞其詳?!?/br> “若我猜得沒錯,你手上應(yīng)該還有胡大有其他更為致命的東西,等著放出來要她的命?”高云衢摩挲著酒盞,看向方鑒。 方鑒笑了笑:“不愧是大人?!?/br> “你想借此案掀起陛下對兼并的重視?你知道這會得罪多少人嗎?”熟悉的名字停在嘴邊,叫高云衢吞了回去,換了另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稱呼,“臨深,你要走到哪里去呢?” 方鑒飲盡了一杯:“到哪里去?到更高更遠的地方去。到海晏河清太平盛世去。這不是大人您想要的嗎?” “……”高云衢不說話了,她其實比誰都知道方鑒的目的地在哪里,因為那也是她的終點。但她們注定走不到一條路上,甚至要因著同樣的目標而打得頭破血流。 “大人問完了,輪到我了?!狈借b又飲了一杯,眼眸蒙了一層淺淺的霧,卻仍很亮堂,“若我沒有猜錯,大人是為胡侍郎來的?求我松一松手,給她一條生路?”她加重了“求”的音節(jié)。 “……”高云衢說不出口。她是何等地自踐,上趕著來求自己的政敵放過,還是說她仍想方鑒念著她們那點舊情?分明是她有負于方鑒啊,她有什么資格? 方鑒笑了,倒空了酒壺,端著酒盞,站起來走到高云衢面前:“大人,你看,你身邊的人也是會變的,曾經(jīng)志同道合的人,也會背棄誓言。為這樣的人,值得嗎?” 她不待高云衢說話,接著道:“大人啊,若是有一日我落到那樣的境地,你會為我低頭嗎?” 會。高云衢在心里回答。 方鑒飲盡了最后一杯酒,呵呵地笑起來,語帶自嘲:“能讓我落到那個境地的人,大概也只能是你了?!?/br> 阿鑒,我不會。高云衢在心里喚。 “也好,自你始,從你終?!狈借b放下酒盞,看著高云衢道,“大人,不要留手啊,我已出招了,等你來接?!?/br> “我們,一定要斗到兩敗俱傷嗎?”高云衢皺眉,她不喜歡方鑒這樣的說法。 方鑒輕笑起來,湊近了貼著高云衢的耳,輕聲道:“或者就請大人直接拿走我的一切吧,我最大的把柄,你知道的?!?/br> 耳邊的氣息曖昧又灼熱,如刀鋒刮蹭著高云衢的耳廓,她攥緊了拳方能不動聲色。可方鑒的話一下便捅進了她的心窩,痛得她說不出話。是她自己選的不死不休的路,誰也怨不得。 方鑒沒有停留多久,說完那句話便退了回去,大笑著出門而去。 門打開又闔上,只留高云衢沉默地坐在里頭。 她們的殊途,還會有同歸的那一日嗎? ———————————————————— *54章提過她們年輕時候的事。 ———————————————————— **衛(wèi)杞:謝邀,你們情侶打架別帶我,我沒有那種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