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好風(fēng)憑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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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素微的沉默一直持續(xù)到了返家,沉默地去向翁婆*行了歸家禮,天色還不算晚,翁婆都還沒睡,阿婆瞧著她沉默寡言的樣子就來氣,冷聲道:“鎮(zhèn)日里就知道出去玩耍,多把心思放到夫郎身上也不至于叫夫郎成天往外頭跑。” 她沉默地低頭應(yīng)是。阿翁仿若什么也沒聽到,自顧自打理著一盆花草。阿婆見她如土偶一般木訥,也覺得無趣,她本是恨鐵不成鋼,現(xiàn)下卻覺得長子不喜也是有道理的,懶得再與她說道,揮手讓她退下了。 羅素微一板一眼地行了禮,方退出去,將翁婆的聲音拋在后頭。 “瞧她這般無趣的模樣,怨不得大郎總往外跑?!?/br> “哎呀,大婦端莊賢淑,管家是極好的,你也不要太過苛責(zé)。” “這般下去夫妻不協(xié),總不是個(gè)事啊。” “好啦,在外總還是琴瑟和鳴的,莫想那么多,且再看吧。” …… 她回了自己的院落,身邊的近侍迎上來替她解了披風(fēng),她問:“郎君呢?” 近侍遲疑了片刻道:“郎君還未歸家。” “往何處去了?” “……約了叁五好友,約摸是去了笑茵閣……”近侍有些不敢看她。 羅素微了然地應(yīng)了一聲,她家的夫郎喜好美色,自家鶯鶯燕燕不算,還時(shí)常宿在外頭,她早都習(xí)慣了。 進(jìn)了屋,年幼的女兒見她回來,亮起了眼睛,撲上來喚她:“阿娘,阿娘?!?/br> 羅素微整個(gè)人都柔軟下來,卸下在外的體面,在家的沉默,將香香軟軟的小兒抱在懷里,享受這片刻的放松。 小兒稚嫩的手掌輕撫她的臉頰,敏銳地問道:“阿娘心中不快嗎?” 她搖搖頭,笑道:“無事,阿娘只是有些累了。” 她換了衣衫,輕聲細(xì)語地哄睡了女兒,她坐在女兒榻邊,瞧著女兒的睡顏,心中萬分柔情,卻不由自主地想起阿婆與她的私話。 “阿微啊,不是阿婆催促,在這內(nèi)宅中總得有個(gè)兒子傍身,嫡長到底是不同的,你多使使力,莫叫大郎被外頭人勾得亂了心……” 她母親也這般與她說,說有了兒子才算是站穩(wěn)了,往后如何過都能松快些。 她心下冷笑,這事是她一個(gè)人使力便能成的嗎? 她瞧了一會(huì)兒方回了自己的房間,平躺到床榻上,卻怎么也睡不著,她腦子里總閃過宋琬那張帶著薄怒的臉。 宋琬與她阿姐長得太像了,每次見到都叫她有些恍惚。 阿瓊,是你在責(zé)罵我嗎?可我又能如何呢?我只能把自己裝進(jìn)這溫良賢淑的殼子里,裝作聽不著看不見,這才能安穩(wěn)度日。 她與宋瓊是打小的交情,也曾有過金榜題名或是仗劍天涯的夢,但十八歲的時(shí)候一切便戛然而止,家中分別給她們議了親,那些年少意氣隨著挽起的發(fā)被藏起,從此便只是別人家的新婦?;楹笏齻兊耐鶃肀闵倭?,每次得見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眉眼里看到些郁郁。 她便當(dāng)那些年少時(shí)光是個(gè)夢,高門大戶的規(guī)矩一點(diǎn)點(diǎn)把她磋磨成他們需要的樣子,她是妻子,是母親,是新婦,卻不再是羅素微。 直到有一天,她看見了宋瓊身上的傷,她震驚又悲傷,可心底卻又有那么一絲絲的慶幸,你看我還是要比你好一些的。 回過神的時(shí)候,她詫異于自己的卑劣,她竟用同伴的痛苦來尋求自身的寬慰。她不由地躲開了與宋瓊的交集,她厭棄那樣卑劣的自己,因而選擇了逃避。 她許久不曾想起宋瓊了,方鑒最后的話在她耳邊回響:“原來你已認(rèn)定了走不出去嗎?” 怎么走出去呢?既然走不出去,是不是就當(dāng)從來沒見過的好?這樣這顆心是不是就不會(huì)那么痛? 又過了幾日,陳清商下了帖子邀請方鑒往飛蓬詩社指教一二,方鑒欣然應(yīng)允,光明正大地便去了。 進(jìn)了屋關(guān)上門,便只留了陳清商與宋琬。宋琬向方鑒道:“大人,此處是我們的地盤,可以放開說話,謝過大人屈尊?!?/br> “無妨?!狈借b擺擺手,也不急著說正題,先是問道,“飛蓬,為什么叫飛蓬?” 陳清商笑道:“明面上的說法是我們頭回辦詩會(huì),吟的便是這蓬草?!?/br> “哦?那內(nèi)里的意思是轉(zhuǎn)蓬離本根,飄飖隨長風(fēng)*1?” 陳清商似是想起什么高興的事,勾起嘴角昂然應(yīng)道:“大人,應(yīng)是好風(fēng)憑借力,送我上青云*2?!?/br> “好!”方鑒撫掌大笑,“好一個(gè)好風(fēng)憑借力。是你定名字嗎?” 陳清商和宋琬皆是一頓,陳清商苦笑:“并不是,是一個(gè)極有才華卻命途不順的女郎。她已經(jīng)離世了……” 方鑒惋惜道:“可惜了,如此大才。” 陳清商閉上眼掩住了眼底的情緒,再睜開時(shí),那些傷痛都已被咽下。 方鑒轉(zhuǎn)又問道:“那秋蘭詩社是與你們不睦嗎?” “好叫大人知道,我等辦這飛蓬詩社為的是在外有個(gè)名頭,招募的也都是如我等這般天生反骨不甘平庸的女郎,打著詩會(huì)的名頭做的卻是造自家反的事。而那秋蘭才是真正的閨閣游戲的詩會(huì)。只是有些互別苗頭,倒也算不上不睦?!标惽迳袒氐馈?/br> “可我那日宴席上觀你們似乎有些矛盾?” 宋琬拱手道:“其實(shí)是我看不慣她們自甘墮落的模樣,本也是用功念了書的,卻不思上進(jìn),只想著悠然自得地過日子,在家有父母撐著,出嫁有夫郎撐著,一生富貴,卻如籠中鳥雀?!?/br> 陳清商有些無奈地道:“阿琬還小,總是有些偏頗。她們自小便被這樣教導(dǎo),又哪里有得選呢?” “若是真能自在一生倒也還好,可她們過得又是什么日子?父母視她們?yōu)樨浧?,夫郎?dāng)她們?yōu)閿[件,翁婆指著她們生育,可她們也是個(gè)人啊,怎么就能那般坦然地接受像個(gè)物件一樣的人生呢?她們便不能當(dāng)自己是個(gè)人嗎?”宋琬這般說著,眼中有淚光閃爍。 “阿琬!”陳清商放重了語氣喝了她一聲,“好了,你先出去罷。” 宋琬自知失態(tài),乖巧地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陳清商向方鑒請罪道:“還請大人多多包涵,阿琬只是有些觸景生情。她的阿姐便是這般苦命之人,她也曾想要與這命運(yùn)斗上一斗,但最終卻是悄無聲息地死在了內(nèi)宅。”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方鑒擺手示意無妨,又猜測道:“宋琬的阿姐便是為詩社提名飛蓬之人,是嗎?” “是?!?/br> “好風(fēng)憑借力這一句也是她說的,是嗎?” “是?!?/br> “她叫什么?” “宋瓊?!?/br> 陳清商以為自己早已無堅(jiān)不摧,可方鑒這敏銳的感知仍是叫她紅了眼眶。你看,即使你已經(jīng)不在,還會(huì)有人看到你的光芒,想要知道你的名字,嘆息與你無緣相見。若你還在,多好。 方鑒耐心地等她平緩心緒,過了一會(huì)兒方問:“那羅素微應(yīng)是羅氏家主的女兒?她與你們有些齟齬?” “羅家的六娘子,嫁給了葉氏主家的兒郎?!标惽迳淘俅慰嘈?,“算不上什么齟齬,她曾是阿瓊的友人,與阿瓊的處境一般無二。阿瓊選擇了奮力一搏,素微則選擇了一葉障目掩耳盜鈴。阿瓊?cè)ズ笏桨l(fā)得保守,我猜測她是知道我們在做什么的,好在沒有把我們捅出去。阿琬見到她便想起阿瓊,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br> “原來如此?!狈借b了悟,怪不得羅素微的詩詞總有些微妙的矛盾感,怕是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是認(rèn)命了還是不認(rèn)命,她道,“飛蓬是最頑強(qiáng)的草,落地就能生根,也能順應(yīng)環(huán)境長成更能生存下去的模樣。她以飛蓬為名,不止是指代你們這些勃勃向上的女郎,也是在說那些雖是認(rèn)了命卻也努力讓自己活得好些的女郎?!?/br> 陳清商心頭一震,這層意思宋瓊只對她講過,連做姊妹的阿琬都不曾悟到,卻叫全然陌生的方鑒捕捉到了。 方鑒放下茶盞,正色道:“好了,說說正事吧。我這風(fēng)到了,你們又要如何起呢?” —————————————————————————— *翁婆:公婆的說法感覺很現(xiàn)代,就改用了阿翁阿婆的說法,不知道合不合理,反正是那么個(gè)意思吧。 *1 曹植《雜詩》之二 *2 出自《紅樓夢》,薛寶釵作的柳絮詞 —————————————————————————— **這里有一對新CP,猜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