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拿什么與我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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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林的雨來得突然,轉(zhuǎn)瞬之間傾盆而下。街上的行人忙往家里跑,唯有方鑒舉著傘,行進在雨水間,腳步沉重。她不知走了多久,長衫的下擺被濺起的泥水打濕,貼在褲腿上有些不適,但她沒有閑心去管。這一日她走了好些人家,從先生到同窗從族老到富商,她求了無數(shù)的人,但沒有人給她幫助,他們只能搖著頭扶她起來說實在是沒有辦法。 方鑒的家里算不上富有,家中不過幾畝薄田,但她生來聰慧,能讀進去書,蒙學(xué)的先生說她能有出息。父母高興壞了,向親戚借了一些錢,在縣城門口開了一家小鋪子賣飯食,起早貪黑供她念書,盼著她出人頭地。她也爭氣,十六歲上就中了童生,算得上是意氣風(fēng)發(fā)。 然而好景不長,她的父母在權(quán)貴入城的時候擋了人家的道,而那權(quán)貴跋扈慣了,嚷嚷著叫人抓了這犯上的賤民投了縣衙的大獄,生死不知。鄰里往學(xué)堂里報信,方鑒忙去縣衙理論,可縣令畏懼權(quán)貴勢大,叫人將她丟了出來。方鑒求遍了認識的人,她能接觸到人不是像她一樣的小書生就是鄉(xiāng)間得人尊敬的師長,實在是沒有人能說上話。 “阿鑒,不是先生不幫忙,先生也不過是個落魄秀才,先生無能為力啊。趁著還來得及,再去求求別人吧,我給你寫幾張名帖,城東的葉掌柜,城北的宋先生……” “你叫方鑒是吧?實話與你講,那位權(quán)貴通著天吶,我等在這縣城有些聲名,可也是說不上話的,算了吧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吶?!?/br> “你這少年好不省事,你與我是何關(guān)系,我又為何要替你出這頭呢?快走吧快走吧。” “這是命吶,小子,人吶,得認命?!?/br> …… 方鑒在雨里走走停停,心里仿佛被攥緊了,她從痛苦到憤怒再到麻木,不過短短兩日。她才十七歲,讀的圣賢書沒有教過她怎么面對突如其來的人生的責(zé)難。 雨越發(fā)大了,路過茶館的時候,她木然地從屋檐下走過,不經(jīng)意間聽見屋檐下同在避雨的路人說話。 “咱們西林縣現(xiàn)今的最大的官就是高家那位吧?” “???高家?哦哦哦,你是說前大理寺少卿高云衢?” “可不是,要不是父喪丁憂,她還能再往上升呢?!?/br> “乖乖,大理寺少卿是四品官?她還不到而立之年吧?!?/br> “那可是高家,高家老太爺可是做到相爺呢。你聽聽,云衢,通天之路,一般人家哪敢取這樣的名字。” 方鑒似是得了什么救命法寶,眼睛亮了起來,幾步逼上去抓住路人的袖子便問:“那位高大人現(xiàn)在何處?” “你誰啊,放手!” “求您,便告訴我吧,晚生等著救命呢?!彼蟮?。 路人看她狼狽,便道:“高云衢高大人該是還在守孝吧,她家就住城東同仁坊?!?/br> “謝謝您!” 方鑒瘋了似的往同仁坊跑。但她到底是個書生,四體不勤,跑不了多久就喘息著慢下來。慢下來的腳步也讓她的腦子清醒了些,那可是四品大員,她拿什么去求人家?guī)兔δ兀?/br> 走到同仁坊坊口的時候,她定了定神,父母為了她日夜cao勞,她還沒報答父母恩情,又怎么能對父母的劫難視而不見。只要高大人愿意幫手,什么她都可以做。 高府是整個西林最氣派的建筑之一,門樓高大,進士旗足有五面。這樣的人家自然不是她一個平頭百姓能進的,她試著去遞拜帖,守門的壯士見她落魄,壓根不給往里遞,反而將她驅(qū)離。她便守在門口等,等那一點渺茫的希望。 春日的風(fēng)雨依然帶著凜然的氣息,鉆進她潮濕的衣衫,繞在骨上,酸脹疼痛。她仍在長個子,夜里總被骨頭縫里拉扯的疼痛驚醒,母親就會用溫?zé)岬拿斫o她暖著關(guān)節(jié),守著她安然入睡。而這一刻,那灼熱的痛從骨縫一直蔓延到全身,又灼燒著她的心。 但好在,她等到了。她活了十七年都未曾接近過的華麗的馬車??吭诟吒T口,小廝跳下車,將腳凳擱在車邊,又打起傘,喚道:“大人,到家了?!?/br> 高云衢應(yīng)了一聲,從車廂里出來,她面如冠玉,長相帶著一股英氣,卻又明顯是女兒家的明媚,著了一身素凈的衣衫,但料子看起來就很好,用一頂小玉冠束了發(fā),端是一身風(fēng)流意氣。她下了馬車,幾步便進了門樓,有人喚住了她。 “高大人,晚生方鑒,求您救家慈家嚴一命?!鼻迨莸纳倥艘簧硐吹冒l(fā)白的長衫,整個人都帶著春雨潮濕的氣息瑟瑟發(fā)抖,面上帶著孤注一擲的決心。 高云衢看見她眼中燃著的火,那火苗映得那張小巧的臉愈發(fā)得精致動人,帶著一點狠與厲,無比生動。高云衢起了一點興趣,她問:“這是你求人的態(tài)度嗎?” 方鑒毫不猶豫地撩起袍角跪倒在水坑里,將額頭重重地抵在高府門前的青石板上,高聲道:“我父母得罪了新入城的權(quán)貴,入了大獄,晚生求告無門,不忍見父母蒙冤含恨,求大人施以援手,晚生往后任君差使?!?/br> 高云衢往前走了一步,俯身勾住她低埋在污水里的下頜,引著她抬起頭。 那是怎樣一張臉啊,白皙稚嫩得仿佛嬌貴的需要精心照料的花草,而臟污的泥水滑落下來,讓這整張臉都凌亂了起來,卻不顯得骯臟,只想讓人繼續(xù)將之碾落到塵埃里,看她那雙眼睛里的火光還會不會燃起來。 高云衢笑了,松開了她:“進來吧?!?/br> 方鑒抬起袖子擦去了臉上的雨水,小心地跟在高云衢身后進了高府,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高門大戶的奢靡風(fēng)光,但她不敢亂看,拘謹?shù)氐椭^,跟著高云衢進了書房。 高家的書房滿滿的都是書,而她就立在書桌前。高云衢端坐在書桌后的那張?zhí)珟熞卫飵еσ獯蛄克?,她不說話,方鑒也不敢開口,哪怕心中焦急萬分。 不知過了多久,高云衢的隨從遞進來一張?zhí)樱咴漆榉朔?,將之扣在了桌面上。她重又看向方鑒,道:“你這事兒,于我不難?!?/br> 方鑒心中狂喜,不待她說話,高云衢又道:“求人辦事總得有些籌碼,你拿什么與我交換呢?” 方鑒再一次跪下來,咬牙道:“做牛做馬為奴為婢任憑差遣?!?/br> 高云衢又笑:“張嘴說話最是簡單,你是個讀書人吧,你真能放棄讀書進學(xué)來做我的奴仆嗎?” “能!”方鑒什么都沒有,只有自己,這副軀體和這條命。機會只有一次,她毫不猶豫地壓上了自己的所有。 “好!”高云衢大笑,為她的決斷喝了個彩,而后起身鋪開一張紙,將筆和墨轉(zhuǎn)向方鑒的方向,“你該知道為奴為婢意味著什么吧?” 她沒有理會方鑒的答話,自顧自地說下去:“意味著你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能對你做任何事,生、殺、予、奪,我隨時能拿走你的命,你的前途……你的貞cao?!?/br> 方鑒聽懂了,她握緊了拳,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眼神無比堅定:“我知道。如果這就是命,那我認了。求大人憐惜?!?/br> 她再一次俯首,將額頭印在地磚上,呼吸打在她自己的軀干之間,灼熱guntang,淚涌上眼眶,又被她掐著掌心生生吞咽回去。 “好好好!”高云衢又笑,指尖扣了扣紙筆,“寫過賣身契嗎?自己來寫吧?!?/br> 方鑒起身照辦。高云衢站在桌邊看著,甚至還有閑心點評一二:“字不錯,就是少了些風(fēng)骨,差了些火候?!?/br> 指印落下,從此方鑒便不再是方鑒自己了,她是折了翅的鷹。是高云衢的禁臠。 高云衢辦事很快,第二天她的父母就回來了,高家甚至請了人幫他們醫(yī)治。她看著父母完好無損,總算松了口氣。 她的父母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她是怎么回事,她就說得了高家的青眼,以后去高家干活。對著父母期盼開懷的眼,她怎么能說出她賣了自己換來的這團聚。 她在家住了一晚,給父母交代了事情,說以后跟著高大人做事,不太回來,父母雖是不舍,卻也說要她好好給恩人做事以償恩情。方鑒放下提著的心,隔天便回了高家。 再次見到高云衢依然是在那間書房里,她正在寫一幅字,方鑒乖巧地立在邊上候著。 【南天春雨時,那鑒雪霜姿?!? 高云衢的字大氣灑脫,又不失厚重質(zhì)樸,著實是一幅好字。 放下筆,她看向方鑒,道:“名字不錯,誰給你取的?” “是蒙學(xué)的先生?!狈借b恭謹?shù)鼗卮稹?/br> “挺好,有點水平?!备咴漆闈M意地點點頭,又考校她的學(xué)問,方鑒一一答了。 “不錯。很扎實,下一場中個秀才問題不大?!?/br> 方鑒驚訝地抬頭看向她。 高云衢笑起來:“怎么?” “奴籍是考不了科舉的?!狈借b小聲道。 “哈哈,我又沒拿你的賣身契去官府入冊。官面上你還是清白人家?!?/br> 方鑒眼中重又燃起了希望。 高云衢湊近了她,貼著她的耳朵道:“只要你聽話,哪只是秀才呢?我送你登青云梯?!?/br> guntang的氣息打在她的耳垂上,輕易地就讓她紅了耳朵,她瑟縮了一下,又不敢躲。 高云衢貼上來,手環(huán)上她的腰,唇落到耳后,輕輕廝磨著。方鑒不由自主地想逃開,卻被高云衢摟緊。 “乖,別動?!?/br> 靈巧的手輕解了腰帶,摸索著探進衣內(nèi),觸及細膩的肌膚,溫涼的掌緩慢地沿著腰腹游走,輕攏慢捻,滿意地感受著少女克制不住的戰(zhàn)栗。方鑒閉上眼,控制著畏懼的本能,身體僵硬著,被上位者帶著倚進對方的懷里。 高云衢一邊撫摸一邊寬慰,聲音溫柔又耐心:“別怕,別怕?!?/br> 方鑒活到十七歲,每日睜眼都是詩書禮樂,哪里知道這等不守禮的事該如何做,但這是她的恩人,她救她父母兩條命,還愿讓她繼續(xù)讀書,她又有什么不能給的呢。她放松了心防,高云衢感知到她的軟化,又貼緊了些,從后面親吻她的臉頰,埋在衣內(nèi)的手也從腰腹逐漸上移。衣衫松垮,幾乎遮擋不住,高云衢帶著薄繭的手覆上方鑒的胸口。她的胸乳嬌小,一掌便能覆蓋,高云衢握上去,輕輕地揉捏撥弄,幾下就讓懷里的少女發(fā)出嬌柔的聲音。在年長者溫柔的撫摸和觸碰里,方鑒軟了腿腳,整個人都落進了高云衢的懷里。 高云衢退后幾步,坐進太師椅,摟抱著方鑒,將她往上提了提,她便順著高云衢的擺弄岔開腿坐在了高云衢的膝上。這個姿勢她便比高云衢略高了一點,高云衢的唇落在了她的肩頭,輕輕啃噬著,又不真的咬到她,只讓她感到緊張,縮著肩膀要躲,卻又被高云衢按住,被動地承受著。另一手沿著她細瘦的軀體往下,提著她的褲腰褪下褲子,下半身便赤裸了,她整個人只剩了松散的袍掛在身上,凌亂得讓人忍不住想侵犯。 方鑒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被攪成了一團漿糊,那雙好看的眼眸已然迷茫了起來,只順著本能伸手去攔高云衢往下的手。高云衢的呼吸加重了幾分,修竹般的手不被任何事物影響,直直地向下而去,牢牢地捉住了少女的要害。 方鑒聽見自己的聲音,那還是她的聲音嗎,那般的嬌媚,那般的誘人??旄须S著高云衢手的動作一波一波地沖向她的大腦,她小聲尖叫著被推上了高潮。 高云衢收回手,一把將她抱起來,轉(zhuǎn)過來放置在書桌上,底下是剛才那幅字,墨跡已經(jīng)干了,但很快又沾染了新的濕潤。 高云衢親吻著她的眼眸,舐去了她的淚水,趁著她失神,讓她用手臂環(huán)住自己的脖頸,而后溫柔地進入了她。 少女的甬道嬌弱狹窄,一根手指進入得亦有些艱難,她只不過進了一節(jié)指節(jié)就聽見少女呼痛的聲音,她退了些,在外面慢慢地打轉(zhuǎn)挑撥。水越發(fā)地多,洞口積不住,滑落下來,又被紙張吸收。她估摸著時機,摟住懷中人,毫不猶豫地將指尖一次抵入。 被侵入的少女帶著淚,回擁了她,但也不再呼痛。于是她放心地動作起來,進出之間帶出更多的春水。 方鑒曾以為,死不過是一瞬的痛和永寂的意識。但這一刻,她被重重迭迭的浪潮不停地推高,又落下,快感堆在一起讓她的腦子變得混沌,讓她欲生欲死,她仿佛忘記了一切,只被那一根指頭支配。那是她的恩人給予的,她沒有選擇,只能跟著那人的節(jié)奏走。這算什么呢?是痛苦嗎?也不是。是折磨嗎?倒也算不上。是歡愉嗎?似乎是。是快樂嗎?也許是吧。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還是那個方鑒,卻也不再是。 她順著欲望迎合高云衢的動作,全盤接受高云衢給予的一切,全然忘記了自己是誰。 *南天春雨時,那鑒雪霜姿:薛濤《酬人雨后玩竹》。很應(yīng)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