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隱

    豫園，蘇葛亭內(nèi)，宮女在一旁溫酒，團(tuán)扇輕輕扇著酒爐，跪姿畢恭畢敬。覃隱倒上熱茶：“看來，那人露出馬腳了?！彼痛沟难劢拚戳孙h雪化后凝結(jié)的水珠。

    諶晗靜靜看他。他的輪廓比他更鋒利英氣，若男人是個(gè)形容強(qiáng)者的詞，毫無疑問他是比他更配得上這個(gè)稱呼的。姑娘家涉世未深，情竇初開，或許就是會對這種翩翩公子情有獨(dú)鐘。那也只是他還沒出現(xiàn)，或者高看她一眼罷了。

    “你師父，元逸先生，是什么樣子？聽別人說跟你氣質(zhì)很像。”諶晗天外一句。

    覃隱愣了一下：“畢竟是師父，弟子不及先生仙風(fēng)道骨萬分之一?！?/br>
    原來她喜歡這種。諶晗輕抿酒盞邊沿，難以抑制在內(nèi)心嘲笑她的品味。

    “她與你師父私通往來，你竟然半點(diǎn)沒發(fā)覺？連一絲端倪都沒察覺？還是說元逸先生足夠小心謹(jǐn)慎，即便私下約會也不曾漏出破綻？”他字字珠璣，假若說今天是真的有這么回事，就是在挖他的心，譏笑他的疏忽大意。

    覃隱肅著一張清矍面容，倒另一杯茶，他指尖轉(zhuǎn)動杯沿，并不打算開口。

    諶晗道：“你不說，也從來不提，是嫌丟人？雖然我也嫌丟人，但你我不是外人。”

    覃隱笑了笑：“我管不著，師父還是想做師娘的友人，我都管不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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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傾，風(fēng)簾輕動，有人掀開帷幔帳紗走進(jìn)來，覃隱見到尹輾，不似往常那般站起身行禮。而是端坐于榻，無動亦無衷。諶晗笑道：“兄弟鬩墻，常有之事，今日讓我做個(gè)和事佬?！?/br>
    “聽丞相之言，做兄長的總是為弟弟好，只是用錯(cuò)了方法?！敝R晗命人呈上和解酒，托盤上兩支精巧雅致的青銀瓷杯，“來，飲下這杯酒，兄恩無報(bào)，遑論情怨，都過去了?！?/br>
    尹輾與覃隱二人膝跪?qū)ψ?，目視對方。從面前的托盤一人取下一杯酒，袖袍遮掩一飲而盡。托盤上收回來兩支空空的酒杯，見證這一幕的太監(jiān)喜笑顏開。

    覃隱雙手作揖，平舉過眉，再俯身一拜，起身回坐。平心而論尹輾沒有虧待過他，除了，不知為何對她。跟她親熱時(shí)，一些若隱若現(xiàn)的淺淺舊傷，都讓他對所謂兄長厭惡憎恨一分。

    方牒在外邊道：“陛下，元逸夫人到了。”覃隱抬起眸來，簾帳又一次掀開。

    她著一身淡青素紋婦人服，頭上婦人發(fā)髻。諶晗對她道：“這里沒有外人，卸了妝面過來。”頤殊懵懵懂懂答一聲是，由方牒引到無人殿房作梳洗妝扮。

    方牒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他謹(jǐn)記皇帝說他的身邊若有除他之外第二個(gè)宮人知道這件事就砍了他的腦袋。絕不是在開玩笑，他甚至當(dāng)面砍了方牒收的義子，以儆效尤。

    頤殊再回到方葛亭間，就是宛若姑射神人，九天玄女。覃隱偏頭，假作對她不甚在意。他看到尹輾自始至終沒分她一眼，也冷心盡量不被心緒所擾。

    事實(shí)是，無可名狀的敵對情緒與警戒姿態(tài)，火藥味的氣場迅速在狹小空間內(nèi)漫延開來。她感覺不適，她不明白，也無意弄明白。坐到諶晗髤案之后，如往常般應(yīng)答他的提問。

    諶晗問：“撥給你的試驗(yàn)田如何了，可有什么研究進(jìn)展？”

    頤殊答：“蝗害減少兩成左右，還不適宜推廣。南方洼地不同，但，不是不能改良?！?/br>
    諶晗贊許點(diǎn)頭，此后不再要她匯報(bào)工作，而是轉(zhuǎn)向閑談：“聽說你受同門排擠，老師也不好好教，任你自己琢磨，到處借種子，借土壤，確有其事？”

    說到這個(gè)她就委屈，但又是她不要皇帝插手，她是感覺到諶晗對她不一樣，但她不想借此做什么，或者，給他錯(cuò)覺。她沉默一陣：“我都可以解決的?！?/br>
    她兩手在襦裙中間互相絞著，諶晗看到了：“你的手怎么了？”

    覃隱跟尹輾已經(jīng)心不在焉地下完了一盤棋，輸了。尹輾聞言道：“準(zhǔn)是又將手指扣進(jìn)了地里，改不掉的壞習(xí)慣?！眱叭粐?yán)厲兄長的語氣模樣。

    頤殊將手藏到身后，諶晗道：“拿出來，我看看?！?/br>
    她遲疑著把手交到他手中，難以言說的別扭不適。諶晗抓著她的五指，細(xì)細(xì)審視，手背與手腕的連接處腫起好大一個(gè)鼓包，一看就是被蟲豸所咬，還帶毒液。

    全場最應(yīng)該看的是覃隱，他原先是大夫，但他漠不關(guān)心。

    “是……是被毒蜂蟄的，已經(jīng)上過藥了?！鳖U殊想了想還是解釋。

    “是故意的吧?！敝R晗道，“那個(gè)人是誰？”

    “陛下，您這樣未免太偏心，慣壞了可不好?！币毮碇遄佑?xùn)人，“尊師重道，若不是你有僭越禮犯之事，別人為何針對你？又不是沒有其他女子，怎就你被訓(xùn)斥？”

    為給她鋪路，諶晗在冬季開考通識，男女不限，開了琯學(xué)宮收女子入學(xué)的先河，但也僅限四五名世家女有資格。與之前的考試相同，上交文章合格者視為通過。

    是因?yàn)樗L得丑。又沒家世。她只敢在心里說，默默拿回手放下袖子。

    “隱生，”諶晗忽然道，“跟朕到花園射箭，朕看看你的箭術(shù)如何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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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園空庭中，擺了叁四個(gè)稻草人樁子。諶晗射出一箭，正中稻草人的眉心。

    他把弓交給覃隱，“來，你試試?！?/br>
    覃隱這一箭射偏了些，擦過稻草人耳際飛過去。余下的箭都在身后擺的長案上，諶晗道再來，覃隱默不作聲去長案旁挑箭，擦拭箭頭。

    頤殊本來站在一旁觀看，諶晗對她伸出手道：“殊兒過來，我教你射箭?！?/br>
    他像教覃隱射箭那樣，貼著她的身后站立，一手環(huán)住她的肩張弓搭箭，一手在她背后引弦，細(xì)心地講解：“看好了，若弓不滿弦，則箭矢無力……”那極致曖昧氣息看得人臉紅心跳。

    一箭放出，射沒射中不論，覃隱放下長弓徑直轉(zhuǎn)身離去。

    諶晗看向尹輾，他站得很遠(yuǎn)。尹輾偏頭：“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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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隱將手套扔給侍從，冷著臉翻身上馬。

    他知道頤殊別無選擇，他不能干擾她的仕途，選擇無言。

    但他拗不過自己的心。就這么簡單。

    還有諶晗，尹輾，故意打壓他，要他認(rèn)清強(qiáng)者壓倒一切，占有一切的規(guī)則。

    因?yàn)樗麤]有好的出身，好的家世，只能屈居于人下，依附于皇權(quán)。

    他仰起頭閉上眼睛，任由光穿透屏障刺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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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頤殊

    覃隱拍拍她的臀：“快動，怎么不動了？繼續(xù)。”

    頤殊坐在他的身上，不甘咬唇：“你是什么時(shí)候開始修的密道？”

    覃隱攬著她的腰，帶著她前后搖擺：“從你說要蠶房，入琯學(xué)宮那天起?！?/br>
    無奈主動性實(shí)在不高，他只好讓她躺下，提起她的大腿。頤殊被cao干得頭暈眼花，她把這一切都?xì)w結(jié)于諶晗的錯(cuò)，她是無辜的。所以，她也不無辜。

    隔天她還沒醒，就感覺到身后動靜不老實(shí)。“你別太過分。”她又羞又惱。昨天她就一直求他，求他別弄了。她還要進(jìn)宮面圣，若是起痕一時(shí)半會兒絕對消不了。

    他手已經(jīng)放在她的花蕊處，她身體一顫，無力也無法反抗，他食指中指分開她腿間細(xì)細(xì)窄縫攫取蜜液，濕答答的手拿出來，抹在她翹立的乳尖。

    他用膝蓋分開她的腿，硬梆梆的棍子杵在她柔軟處，蟒首一個(gè)用力頂進(jìn)泬口。也不問問她的感受如何，無比順暢地往里推進(jìn)。

    “不要，太深了?！鳖U殊摸著薄薄肚皮，他頂?shù)綄m口，還想往里去。

    “是你吸得太緊?！彼鹓untang氣息撲在她耳邊，呼吸粗重嗓音低沉。

    頤殊溢齒呻吟，難耐得緊，身體泄出一股yin水。腹內(nèi)酸脹讓她提不上氣，何況大清早的身子又軟又松，叫聲也有氣無力。覃隱慢慢地動，他抽插的頻率很穩(wěn)定，一如他這個(gè)人，開頭裝模作樣，后頭渾然不顧人死活，昨夜之前，她沒想自己會在這事上暈厥。

    “你是我的?！弊蛞顾鸵恢狈磸?fù)呢喃這句話。他從后面撫摸她的咽喉，輕輕嚙齒在白皙的左肩上，“……你為什么不肯說你是我的？”

    頤殊的手往后推，抗拒地放在他的大腿上，實(shí)在承受不住高頻率高強(qiáng)度的性事，暫時(shí)投降：“我是你的，我是你的……啊……哈啊……”

    他翻身壓住她，“再說一遍。”

    “我的身子是你的，我的心是你的，我的人都是你的?！?/br>
    她一口氣說完，雙腿絞在他精赤的腰上搓磨，他還是不動。

    他直立起上身，像在審視她的話有幾分可信。最后折起她的腿，加大力度擺胯抽插。她那處昨天到今天已然有些紅腫，像要裂開了一般，粉嫩唇瓣含著于它幾倍的柱狀物，阜rou因?yàn)樾壉粨伍_成薄薄兩片，包裹粗壯yinjing根部，艷熟屄rou翻進(jìn)翻出。

    泄過叁次以后她已經(jīng)不會動了，任由他擺弄，她仿若掉下懸崖本能地勾住這個(gè)讓她丟了半條命的男人，可他摟著她仍在聳動陽具，沒有盡頭似地。

    “我不是要逼你。”他又以溫柔的聲音貼在她耳邊說話，“我不是要逼你撒謊，是你哄人就要哄到底。你只要不覺得完全能用身體解決這些事，我都沒那么生氣?！?/br>
    “可我只給過你一個(gè)人……”她抽泣嗚咽。

    覃隱拿她沒轍，也不忍心逼上絕路。他草草結(jié)束，命人從密道將她送回。那方相連的元逸府邸是早就賞賜下來的，只是一直未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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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逸夫人雖為遺孀，她與元逸先生無兒無女，許多人都為他們惋惜。來了很多攀親戚的人，被府上護(hù)院趕走，就是護(hù)院也盡數(shù)是女子，都說她一個(gè)寡婦對貞名看得很重。

    頤殊坐到木桶中，今日休沐，不用去琯學(xué)宮。她身上紅痕青淤交錯(cuò)，腿心殘留也沒清理得干凈。一面擦著胳膊，一面思忖，他昨天說的話什么意思。

    他掐著她的腿根，毫不憐惜地蹂躪她的軟腹，突然說了一句：“他們看似都愛我，實(shí)則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們對你剛好相反，你對我也正好相反?！?/br>
    她想了很久，懶得再想，靠在桶邊閉目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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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醒來，面前坐著一個(gè)大男人。

    她抱緊膝蓋，雙足交叉，面色難看：“你什么時(shí)候來的？”

    尹輾說：“沒來多久，從正門進(jìn)來的?！?/br>
    他坐在椅子上，右手握著刀柄，刀尖立在地面，猶如一尊肅殺的閻羅像。

    “若你死了?！彼暰€古井無波，“隱生必不可能再為你分心?！?/br>
    頤殊穩(wěn)下心神，逼自己沉著冷靜應(yīng)對。

    “若我死了，你們還能共謀大業(yè)嗎？”

    “已經(jīng)找好了替罪羊，諶晗令他血洗政敵，被一兩個(gè)仇家找上師父遺孀的門并不稀罕?！彼训斗旁谕壬?，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撫過刀身，“倒是你，成為他報(bào)仇雪恨成就大業(yè)的動力?！?/br>
    她趴在浴桶邊，低聲道：“……我想穿一件衣服?！?/br>
    尹輾從屏風(fēng)橫木上端取下長裙，遞給她，頤殊探出藕白手臂，還是夠不到。

    他再往前一點(diǎn)，她突然抓住他的手，銀魈天龍從她的手上迅速攀爬至他的手臂，再沿著手臂一路上行，停在脖頸，咬在動脈處釋放毒液。

    尹輾不動聲色，從頸上摘下那只千足蟲，扔在別處。

    “我從小受毒液浸泡，修煉邪功，修習(xí)邪術(shù)，為了煉制藥引?！?/br>
    他的手指摩挲她的臉龐：“看看你身上的傷，多甜美的痕跡，偷歡的證據(jù)。你愉快地躺在他的身底下，何從想象我們這種人所經(jīng)受的非人的遭遇。”

    他左手捏住她的下頜，右手慢慢轉(zhuǎn)動提起刀柄。

    “我?guī)湍闵⒆?！?/br>
    頤殊閉著眼睛大喊。

    尹輾停下動作：“……你說什么？”

    “我猜邪術(shù)邪功致使你喪失生育能力，不能有后?！彼⒅难劬Α?/br>
    “而且當(dāng)年絕嗣藥下在我身上，在冷宮期間才每日端給我修復(fù)調(diào)理身體的湯藥?！彼哪抗夂艹?，且很痛，“我對外界說孩子是你的，孩子的生父也不會知道。”

    尹輾深深凝視著她的面容。

    “……這個(gè)理由足夠讓他失望，放棄我了，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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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寶閣，琯學(xué)宮院使徐大人匯報(bào)完四方物志收錄文章原作者修訂后的名字，卑躬屈膝地解釋道：“馬蜂是個(gè)意外，您只是讓我們小小使點(diǎn)絆子，臣等萬萬不敢傷害誥命夫人??！”

    諶晗本就無意追責(zé)：“朕向來秉公處理，從不徇私舞弊。手段下作自然要受到懲罰，不光做做樣子，朕如何罰了這些人，你也要添油加醋地說了，可明白？”

    徐老連連哈腰點(diǎn)頭：“明白，明白?！?/br>
    諶晗敲筆：“下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