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舉世皆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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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師父,舅舅……!你說句話,說句話??!” 宋鸞羽撐著無力的雙腿跌跌撞撞跑到何無盡跟前,鉗住他肩膀用力搖晃,希冀可以從對方口中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然而何無盡雙目渾濁,面如死灰,一個字也說不來。 他年輕時一步踏錯,此后半生都活在了這個錯的陰影里,無論做什么都像欲蓋彌彰,以至于何長歡控訴的每一個字他都無可辯駁。 他愛上了自己的親meimei,卻害怕背負世俗罵名,于是在情濃時許下諾言,又在清醒后翻臉不認。宋風巖是他在長歡所有愛慕者中選出的最好的一個,他親手把心愛的人送進別人懷里,心中何嘗沒有煎熬痛苦,可是比起紙包不住火的那天他們兄妹二人將要遭受的譴責與懲罰,長歡甚至會因此直接被毀掉一生,失去所愛的痛苦也就不算什么了。 那時候他一心只愿長歡能斷了對他的念想,去過一個普通女人該過的生活,宋風巖家世不俗,又相貌堂堂,更有腳踏實地建功立業(yè)的志向,他相信只要自己夠狠夠絕,長歡總有一天會清醒過來。 所以那時候她一次次回元山找他、在他門外哭訴請求的時候,他都以為她只是想找借口見他,她被罔顧人倫的感情迷失了心竅。于是他狠著心腸一次次拒絕她、趕走她,直到最后那只鸞鳥銜來了她襁褓中呱呱啼哭的孩子,還有宋風巖親手遞到他跟前的,用血寫就的絕筆書。 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他親手把自己最愛的人逼死了。 何無盡幾乎要流下血淚,他撥開宋鸞羽的手,用盡力氣抬起頭,望向那已經(jīng)成為與他所堅守的正義誓不兩立的血犼教副教主的親meimei: “長歡,你說我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不惜出手殺你……不,我不會,我寧可殺了我自己!那時候你和我說宋風巖對你不好,但我太偏信自己的眼光,我太蠢,我自以為是,我以為你只是陷得太深執(zhí)迷不悟,故意找借口詆毀他好叫我心軟……所以我忍住見你的沖動,強迫自己不去相信你的話,我希望你能忘了我這個罪孽深重的哥哥去過一個正常的人生……原來竟是我害得你……!對不起,是哥哥對不起你……! 可是鸞羽的事,是你在遺書中親筆所寫,你說你對我失望透頂,心中恨透了我,宋風巖再不好也比我強上百倍,所以,所以我才……” 何長歡卻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從未留下過什么遺書,何無盡,你被騙了?!?/br> 何無盡嘶啞的聲音戛然而止,一行熱淚須臾風干在了臉頰。 壓了滿天的黑云愈滾愈濃,所有人都在陰影底下黯然失色,唯獨何長歡。 她的美麗在沒有光的地方好似愈加耀眼奪目,那身裊裊如霧的蹁躚紫衣就像是邪魅從異界伸出的一只手,勾引蠱惑著經(jīng)不起半點考驗的愚昧眾生。 有人問她為何要舊事重提,問她當年沒有死是不是血犼教的人救了她,問她冤有頭債有主,為何要讓福州城那么多無辜之人陪葬。 但何無歡無一應答,但凡出聲質(zhì)問者都是一掌斃命。 擁有了力量之后她才知道螻蟻的聲音是何其微小,仰人鼻息不如大權(quán)在握,如果當年她有現(xiàn)在的武功,那她就不會受人脅迫,不會被當個物件一樣隨意送人,不會忌憚世俗的眼光,更不會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尋死覓活! 而現(xiàn)在不同了,現(xiàn)在的她,生死皆由自己掌控。 何長歡看著對她畏懼又癡迷的眾人抿唇而笑,借助內(nèi)力將自己的聲音傳到演武場的每個角落:“無辜之人,什么無辜之人?人只要活著,就沒有真正的無辜。鑄劍山莊坐鎮(zhèn)福州,看似庇佑一方百姓,可其實催生出了多少為富不仁之輩,他們仗著自己背靠大山,橫行鄉(xiāng)里,強占多少土地,逼死多少窮人? 妾身并沒有害他們,妾身和妾身的教主所做的,只是遵從相樞大神之命,讓那些空有一腔怨恨卻無力復仇的普通人獲得復仇的力量和機會而已。怎么?難道你們這群自詡正道的俠士見不得人家站起來么?” “簡直荒謬!” 諸葛玄衣聽完這番顛倒黑白的邪說,怒意直涌腦門:“分明是你血犼教為一己私欲以百姓作伐,卻被你說得好似在替天行道,你真當世人皆可愚弄不成?!你說你們是為助無力復仇的百姓親手復仇,可他們被你們害得癲狂瘋魔,就算真的有仇,真的報了仇,可最終下場仍逃不過一個死!二十年前江寧城血淋淋的慘案擺在眼前,老夫見過,經(jīng)歷過,更活著走了出來,活到了現(xiàn)在!所以老夫知道,你們要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義!你們要的……分明是那座城里所有人的性命!” 何長歡放肆一笑:“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將為相樞大神降臨人間立下汗馬功勞,更何況臨死前還能得償所愿,不虧了!” “你——!” 眼前這傾城絕代的美麗女子空有一副人的皮囊,可內(nèi)里早已泯滅了人性,在她眼中,舉世皆有罪,舉世皆可滅,說再多也無意義。 如今太吾傳人尚還稚弱,若是今日鑄劍山莊亡了,那血犼教在中原以南便是一家獨大,武當少林雖強,卻是鞭長莫及,任由它發(fā)展下去,天下武林乃至整個蒼生都將陷入萬劫不復,所以他諸葛一門絕不能讓它得逞! 但此時在場眾人大多都中了毒,無人是這妖婦對手,他必須想辦法拖延到解藥到來的那一刻,最起碼要讓行恪道長和洪素真人恢復五成以上的功力,他們?nèi)寺?lián)手許能與她一戰(zhàn)。 想到此,諸葛玄衣又看向本該與他們并肩而戰(zhàn)的何無盡,對方仍跪在地上,好似一尊風化了的石像,失魂落魄,神志盡喪,而那個他為自己女兒千挑萬選出來的那個年輕后生更像是去黃泉灘涂走了一遭,一雙肩膀猶如頹垣,望之叫人不忍。 諸葛玄衣心中百般滋味,最后還是高聲喝道:“何賢弟,往事如灰飛,她早已再世為人,只有你還陷在囹圄不能自拔,你悟到參佛三十載,難道還看不透嗎!難道你今日要為了這一人,對不起天下所有人嗎!” 何無盡僵硬地抬起頭來,失了血色的雙唇顫抖不停,他想說什么,可許久沒有發(fā)出聲來,而就在這時,后山劍廬方向那柄直插云霄的玄鐵巨劍上忽然傳來驚天動地的打斗聲,眾人目光齊齊投去,卻見那巨劍上竟有四人正在亂斗! “怎么會有四個人?”祝君君納悶,“龍缺去劍廬偷虎魄,諸葛家兩兄弟追了過去,可還有一個是誰?難道是麟奇?” 司徒邪遙望了片刻,搖頭道:“麟奇的身形與龍缺極為相似,而且她今日穿的是紅衣,可那巨劍上多的那一人……穿的仿佛是紫衣?!?/br> “紫衣?” 祝君君偷偷朝何長歡瞥去一眼,對方也正望著巨劍方向,眼中精光閃爍。 “就和那位副教主差不多顏色?” “對,”司徒邪道,“我記得她之前提過,他們來鑄劍山莊同樣是為了虎魄,所以巨劍上的那個人應該也是血犼教的!” 四個人,三方陣營,這打起來可真是亂了套了。祝君君有些替諸葛家那兩個擔心,生怕他們一瞎一傻不是兩個惡人對手,踮著腳伸長了脖子往那里看,誰知那四人打著打著居然往山頂方向直沖而來,而那柄虎魄—— 此刻分明握在一紅衣青年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