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穆舟如約請了溫蒂吃飯。地方是溫蒂挑的，穆舟本以為她會挑一家高檔一點的，誰知她只在家附近找了個小飯館，主打炒菜，味道意外的還不錯，價格也相當(dāng)美麗。

    穆舟對里面的青椒炒rou印象挺深刻，雖然是合成食品，但口味沒那么怪。要知道，這種價格，是不可能吃到真rou和真青椒的。這個年代，合成食品早已替代了正常食物，蔬菜只能在溫室里種植，價格貴得離譜，禽類畜類也只有少數(shù)農(nóng)場有資格養(yǎng)殖。

    之后，溫蒂帶穆舟逛了夜市，夜市街就在家樓下不遠(yuǎn)處。穆舟還從來沒逛過這種地方，一切對她來說都很新奇。

    她覺得，比起夜市，這里應(yīng)該叫黑市……

    賣烤串的，炸貨的，炒飯的……除了這些，還有各種擺攤的，賣通訊器，vr游戲，甚至槍支彈藥。想也知道，這些東西絕不是靠什么合法途徑得到的。

    這里的霓虹燈牌，比石英城的還要閃，閃得人眼睛發(fā)疼。

    穆舟在一個地攤前，買了幾件衣服。要是成冬冬知道自己穿地攤貨，一定會打趣自己打趣到死吧。唉，成冬冬……

    一旁的溫蒂提醒她，要買一套純黑的衣服，工作的時候穿。她也照辦了，想著既然是死人的場合，應(yīng)該穿得莊重點，于是不情愿地買了套地攤貨西裝，和一件純黑襯衫，她已經(jīng)能想象到，自己穿上有多滑稽了。

    礙于面子，她不肯當(dāng)場去試穿，直接就買下來了，也不管合不合身?？傊@一穿，要么就是買保險的，要么就是馬仔。

    路過一家按摩店的時候，穆舟還是出于該死的本性看了兩眼，被溫蒂敏銳地捕捉到。

    “怎么？你很感興趣嗎？要不要進(jìn)去試試？”

    “沒有沒有?！蹦轮圻B忙搖頭，溫蒂卻笑了笑，說：“我請客？”

    “不了不了……”穆舟終于爭氣了一回，拒絕了，盡管心里還是有些好奇。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腰間別了把槍。

    溫蒂回公寓的時候，沙發(fā)上已經(jīng)坐著一位不速之客了。

    “喲，新任務(wù)完成了？”她把剛買的食物和煙，隨手放在吧臺上，然后倚著吧臺，看著沙發(fā)上的人。

    “嗯，將功補(bǔ)過嘛。看起來你那邊也挺順利，那人比想象中好忽悠?！鄙嘲l(fā)上的人，撥弄著自己的手指。

    “不一定。她防著我呢，槍不離身。想必剛才你也看到了，跟了我們一路?！睖氐冱c了根煙。

    “哈，被你發(fā)現(xiàn)了?！鄙嘲l(fā)上的人攤攤手，起身準(zhǔn)備離開。

    “不來一起吃點？”溫蒂丟了個打包好的炒飯給她，對方毫不費力地接住了。

    “有點膩了?！蹦侨四弥达垼Ｑ坶g便跳上了窗戶，消失在夜幕中。

    穆舟昨晚翻來覆去的，沒有睡好。清早上溫蒂車的時候，連打好幾個哈欠。身上的衣服讓她感覺十分別扭，要不是襯衫也是黑色的，就真成了買保險的。她背了個胸包，槍就藏在里面。

    “工作第一天，拿出點干勁來?！睖氐倏戳艘谎勰轮?，說道。

    “精神著呢，老板?！蹦轮蹧]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叫別人老板。

    車子發(fā)動了，電臺里正播放著新聞，提到了虎鯊智能的產(chǎn)品，穆舟馬上聚精會神，去聽廣播的內(nèi)容，溫蒂也注意到了，掃了一眼穆舟，漫不經(jīng)心地提了一嘴：“別太關(guān)注公司的產(chǎn)品，公司沒一個好人?！?/br>
    穆舟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那這個虎鯊智能怎么樣？我感覺市面上挺多他們產(chǎn)品的。”穆舟有些不自然，裝作閑聊似的，打探起情報。

    “說了啊，公司沒一個好人。最巨頭的那幾個，光源塔，虎鯊，朱庇特，都一樣?！?/br>
    穆舟再次覺得自己被冒犯到。

    “……最壞的是哪個？”穆舟追問道。

    “最壞的啊……虎鯊吧?！?/br>
    “同感?！睂τ谶@個回答，穆舟在心里給予了全部肯定。

    “你又為什么會這么覺得？”溫蒂笑了笑。

    “呃……因為她們的代表人，長得一副蛇蝎女人的樣子，相由心生，一看就沒少害人。”穆舟隨便答了一通，但她也的確是這么認(rèn)為的。

    溫蒂笑而不語。

    十多分鐘后，她們到了目的地，溫蒂讓穆舟跟在自己身后。這分明就是一幢快廢棄的大樓，外立面已經(jīng)殘破不堪，沒想到里面竟還有人住。

    樓道積滿了灰塵，依稀可見幾排腳印，墻面風(fēng)化嚴(yán)重，鼓了包，一蹭就會掉一大塊墻皮。

    她們在602室門口停下，溫蒂特意叮囑了穆舟，做好心理準(zhǔn)備，隨后給了她一副面罩和橡膠手套。那面罩裝有過濾系統(tǒng)，像防毒面具。

    穆舟裝備好這些東西時，心里就開始對“收尸”有了新的定義。盡管她做了好幾遍心理建設(shè)，開門的一剎那，她還是震驚到了。

    兩具一絲不掛的尸體，一男一女，以一種怪異的姿勢陳列在沙發(fā)上，能看出他們生前正在zuoai，下體甚至還連在一起。男的嘴巴張大，又瞪大了眼睛，表情看起來極其驚恐，死亡就像是一瞬間發(fā)生的，將他定格在這一刻。女方的雙眼，則是緊閉著的，看上去并無異常。

    他們身體上沒有任何外傷，尸體尚未腐化，死亡時間不算太久，但已經(jīng)僵硬了。

    穆舟從未這樣直觀地面對尸體，思緒開始混亂起來，胃里也開始翻滾，但還沒到吐的程度。

    “第一單，還算順利，沒遇到死的丑的?，F(xiàn)在幫我一起，把他們裝進(jìn)裹尸袋吧?！睖氐倨届o地對穆舟說，應(yīng)該是見慣了這些場面，毫無波瀾。

    穆舟聽到的時候，內(nèi)心是拒絕的。她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整個人都僵在原地，溫蒂看著她，似笑非笑，挑了下眉。

    “怎么了？害怕了嗎？這也正常?！?/br>
    “不不，等我緩緩……”穆舟努力平息著復(fù)雜的情緒，巨大的信息量一下涌進(jìn)她腦中，沙發(fā)上的尸體明顯不是自然死亡，她好像正在干一些不得了的事。難道所謂收尸，就是清理案發(fā)現(xiàn)場嗎？？這算是突發(fā)情況還是正常的？先前她以為，收尸就是從死者家人那里，把死者拖到殯儀館，或者把死在外鄉(xiāng)的人帶回家安葬。

    “咱們干的這個合法嗎？……”良久，穆舟開口問溫蒂。

    “別想那么復(fù)雜的問題。我只能告訴你，這是被默許的。”

    也是，合法的話，哪里來這么多錢。穆舟心一橫，上前了兩步。先前自己又不是沒做過違法的事，還仗著有jiejie出面，瘋狂在法律底線上蹦跶。石英城的法律就是個屁。

    只是現(xiàn)在，她可沒辦法保證，有人罩著自己。

    穆舟鼓起勁，顫顫巍巍地抓住了女尸的手，試圖把兩具尸體分開。隔著手套她都感受到，死者連肌rou都僵硬了。

    “死人很重。你得從腋下抬?！睖氐僬f。

    （劇情逐漸步入正軌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