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貓爪在上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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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珠避無可避,迎頭和虞非白撞上,她無意窺探男人的窘迫,小手攥緊門把手吶吶道歉。 虞非白倒是很坦然,搖搖頭表示沒事,還主動和她打招呼,只是沒等到少女的回復,他就匆匆離開,貝珠佇立在原地,定定注視男人的背影,他瘦削的身影浸潤了仇恨,如同蓄勢待發(fā)想要見血的刀刃。 “你還要在那里站多久?” 顧覺欽抱胸站在斗柜旁,咖啡壺嗡嗡作響,男人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的V領薄款羊毛衫,內(nèi)里是白襯衫,脖口是同色系的領帶,他年輕勃發(fā),有著太子殿下看起來所沒有的野心勃勃,只是這身打扮很熟悉,少女手扭在后面關上門,沉思的目光不由在二皇子身上打轉(zhuǎn),總感覺在哪見過,在哪里呢…… “要牛奶嗎?” 斗柜上茶杯碰撞出脆響,少女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毫無聚焦,像是透過自己看另外的人,這個發(fā)現(xiàn)另顧覺欽不悅,暗暗加重了手上的動作。 “啊?”少女回過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目光堪稱冒犯,她自覺坐在書桌對面的軟椅上:“可以加點?!鄙倥[起眼睛,手指無意識地纏繞散落在肩頭的頭發(fā),她最近常常陷入這種即視感,但等到她費力去捕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你最近是不是找我有事?” 男人端著咖啡走近,皮鞋后跟在地板上敲擊出悶響,如同靠近的響尾蛇,這個距離,貝珠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兩人講話鮮少有距離這么近的時候,他們并沒有因為荒島的那段經(jīng)歷而熟稔多少,那晚顧覺欽的脆弱彷徨仿若一個瑰麗的夢,這樣就很好,貝珠很滿意現(xiàn)在的關系。 她雙手接過男人遞過來的咖啡,男人手指纖細,指骨分明,貝珠捏緊餐盤,避免不小心蹭到他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身體。 牛奶還沒徹底融入咖啡,杯口散發(fā)出悠長的甜苦味,少女幼小的身體陷進真皮椅,舒適的坐墊卻并不能使她的精神放松下來,她挺直背脊,上半身靠近桌子,手肘擱在桌面上,捏起茶匙輕輕攪拌,她的聲音順應攪拌的節(jié)奏變得縹緲而悠遠:“豐收節(jié)那天,太子殿下曾向我發(fā)出邀請,他邀請我進內(nèi)閣?!?/br> 書桌對面的男人詭異地沉默了片刻,他隨即端起咖啡杯,漫不經(jīng)心地吹開表面的熱氣:“哦?”他的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仿若聽了個無聊的八卦:“那是好事?!?/br> 貝珠早把嚴秀昨晚教她的與人談判的知識點忘了干凈,她只是看了眼男人白皙的手腕,便垂下眸不想再觀察男人的一舉一動:“確實,你也這么認為吧?” 就連貝珠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對話真的好無聊,她今天來這里,只為了進行這番虛情假意的對話?她煩躁地加快手中攪拌的速度,決心只給他們一杯咖啡的時間,喝完她就走,再也不必留在這里和顧覺欽彎彎繞繞。 顧覺欽不回話了,他翻開剛剛才闔起的文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平靜忍耐的面孔下是翻江倒海。 對啊,內(nèi)閣是很好,那你來我這里干什么呢? 男人眉骨高聳,纖長的睫毛疏遠隔離掉所有情緒,他將鋼筆插回筆筒,呷了口水,借此掩飾自己即將噴發(fā)的失態(tài)。 眼前的少女“低眉順眼”地垂著腦袋,毛茸茸的發(fā)際線無不表明坐在他面前的是個小女孩,然而她巴掌大的小臉藏起所有情緒,讓他不得不憎恨她過度濃密卷翹的睫毛,她真是天生的野心家,誰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渾身的骨骼都僵硬在原地,動作間,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身體深處傳來的咯吱聲,男人焦灼不安地攥緊拳頭,心內(nèi)卻有種莫名的期望:“那你……怎么想?” 貝珠同樣沒有說話,抬眼望進顧覺欽眼底,想從他的眼里得到一個確鑿的答案,顧覺欽在這種專注的眼神下節(jié)節(jié)敗退,他從來沒有被這種眼神堅定地選擇過,從父親到母親,從權(quán)勢到皇位,活了將近二十年,除了個皇子的名頭,他什么也沒有。 他從不敢自作多情,這樣就不會失望,從小到大,他都是這么過來的,男人的臉部肌rou勉強扯了個堪稱微笑的表情,只是他面容陰郁,就顯得皮笑rou不笑:“進內(nèi)閣應該是政治院所有同學的夢想,作為同學,我真為你感到開心?!?/br> “謝謝?!?/br> 他到底在陰陽怪氣什么?少女放下茶匙,不耐地換了個坐姿。 顧覺欽身處詭譎多變的政治中心,誰還能比他更懂察言觀色,此時他眼尖地發(fā)現(xiàn)少女轉(zhuǎn)動椅子,腳尖偏向門口方向,她要走了? 這一訊息令男人慌不擇路,他忙不迭站起身不計后果地挽留:“貝珠!” 他發(fā)現(xiàn)他自己被永遠留在了那個荒島,怯懦不安將如影隨形,他痛恨貝珠,更痛恨沒有選擇的自己:“你知道嗎?我曾無數(shù)次想開口讓你給我一個機會,可是你呢?” “突然跑來和我說太子殿下邀請你進內(nèi)閣,”說到這里,他雙臂撐在書桌,苦苦支撐即將潰敗的自己:“我才發(fā)現(xiàn),我什么也給不了你。” “所以你在等我說什么?來給我這個管理土建署的人做下屬吧,你的前途會很光明?然后再被你拒絕羞辱?” “拜托,別讓我變得這么不值錢,”他自憐自艾,仿佛貝珠真那么干了似的:“我至少還是……卡羅的二皇子……” 貝珠神色淡淡,她不解地挑高秀眉:“您作為二皇子,被比較不是很正常嗎?”她向后靠在椅子上,對男人突如其來的控訴無動于衷:“還有,我不會隨便羞辱別人?!?/br> 是啊,他從小到大都是被比過來的,為什么偏偏到了貝珠這里他就難以接受呢?她才沒有那么特別,顧覺欽頹然地倒回椅子,佯裝不在意:“所以呢,你的比較結(jié)果是什么?” “當然是——”少女語速減慢,注意到男人扶著額,胸膛微不可見的起伏,她勾起嘴角,一切都有了把握: “你……” 顧覺欽不可置信地扭過身子,巨大的喜悅鋪天蓋將他的整顆心無限膨脹:“為什么?” “不為什么,我只希望你坐上那個位子后能給我首相的位置,”貝珠知道政治斗爭必然不可能如她想象的這般順利,她聳了聳肩:“當然,失敗的話就當我沒說?!?/br> 眼前的少女全無阿厄渡斯的背景,她這么要求,無異于獅子大開口,但是,顧覺欽想到自己,以這樣的身份博取不屬于他的皇位,他們之間并無多大分別,也許,他們才是最適合彼此的伙伴,況且,她既然選擇自己,必然已經(jīng)準備好面對以后種種的失敗與困苦,那么,他便沒有什么理由讓她失望。 男人單膝跪地,在貝珠的手背印下一吻: “好,我答應你!” —————— 樂,貝珠即將多走十年彎路,年少不知軟飯香,開啟地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