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老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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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搬完貨,隔壁租客來買黑筆,對方是個退學的中職生,叫郭至。這條街真是有意思。在何司理家里的年輕人,大多有留學背景。但回到雜貨店這里,最多的是中職,高中生,收入三千的公職人,月嫂和天橋商販。 中職生長得不錯,短發(fā)烏黑,皮膚白皙,說話細聲細氣,看不出會退學的樣子。帶著她的mama是廠工,不經(jīng)常回來。這種似曾相識的生活常常讓你恍惚。 “郭至!”大概是年紀越大越八公,你突然喊住要走的她,“為什么要那樣做?!?/br> 少女繃緊了白凈面皮,閃過一絲陰影。她咬了咬唇,“看不慣。” “看不慣什么” “不知道怎么和你說?!惫翑D出一個酒窩。 你選擇打斷自己的冒味,“回去吧,如果需要幫助就找阿姨?!?/br> 看著少女纖細的背影,你的腦海閃回從高中回到縣城,從校園里帶著優(yōu)越感行走的優(yōu)等生同學到路過涂滿眼影紅唇的小學同學。那些面容尚未長成的純真少女,為什么在十幾歲后迅速走向兩極分化。 但郭至顯然是更有意思的女孩。 她mama從廠里面回來休息的時候總是說教,為什么懦懦縮縮的女人,在自己女兒面前,卻能換一個人,威嚴而野蠻呢? 你是房東,慢慢知道她退學的原因。在舍友的水里下干燥劑。舍友沒事,郭至最后退學處理。你也想過做這種事,但最后沒做成。你真想幫幫她這種人。 網(wǎng)友在微信里開玩笑,邢老師最近過得不錯,變成大善人了。然后催你總結網(wǎng)站的新單,最近都是家暴的男人,喝酒馬上風的死法和醉駕的死法意外地適配此地的死亡率。 在午后熱日里整理雜貨店的貨物,給何司理發(fā)了個回a縣的消息。 你們已經(jīng)討論過要回a縣的事情。 回家鄉(xiāng)打地產(chǎn)官司很麻煩,但你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回來的,十七歲在離家火車上不斷深埋的仇恨繭子,終于可以打破。死去的老爸繼承的小樓被叔伯自動使用,這大大方便了你的律師取證。 回家鄉(xiāng)最麻煩的是可能碰到認識的人。 煩人的舍友,腦殘的同學,傻缺的男老師,坐在高鐵上你一幕一幕想起一些本以為忘記的畫面,不過和你沒有太大關系,不過可以找點相似的人殺掉。就像網(wǎng)站上成立的互助聯(lián)盟,可以互相幫助殺人。 但是為什么最后要變成這樣呢?這些賤人不可以自己死去嗎?要讓別人辛苦地來清理。 辦好酒店入住手續(xù),你掃了輛自行單車回三中看看。 說起來,你考上和何司理認識的那所實驗高中之前,初中就是在這所中學里度過的,對于跳級念小學的你,初中是你唯一完整讀完的學年段。 你不討厭這段說不上光彩的回憶。和同桌兩個人周末一起去發(fā)傳單,在廣場上搬家電,扯著嗓子宣傳,最后嗓子啞了買水喝,一瓶水一塊,公交來回四塊,中午吃飯五塊,一天總工資50塊,沒有剩太多錢,但你很開心,哪怕在高中得到許多次豐厚的競賽獎金。高中所謂的履歷,只有被別人提起的時候才有點閃亮發(fā)光。 初中生活離你太遠了,五年七年九年…太遠了。 當時你很討厭初中,一個原因是——你想殺了你同桌。 你越喜歡她。 你越想殺了她。 08 燒烤味道的風吹進脖頸,不熱,卻讓人煩。你皺著眉看著插隊的年輕女人和她帶的初中生太妹。說太妹不合適,畢竟這位初中生規(guī)規(guī)矩矩穿著火紅斑條的校服。但是,兩個插隊的人,還是叫太妹吧。 你雙手插兜,任由對方兩人插隊買了燒烤。薛如意似乎沒認出你。你不知道什么心情,等著那兩人走開再悠悠和老板結賬,拿著碟子落座時,卻看見薛如意回頭盯你。 她看見我了,你心中一掂,然后再次低頭,就像兩個陌生人的對視。 “我放過你,為什么你不放過我?”在薛如意向你走來時候,你用力咬破爆漿的芝士丸子。 她戴著梅花形的金耳環(huán)的,棕色波浪卷,對比你印象中那張粉嫩的臉頰,老了十歲有余。 “邢許?”她猶疑地開口。 你緩緩抬頭。 “怎么了?”沒有寒暄,你扯出一點笑,然后說,“薛如意?好久不見?!?/br> 她對你的平淡有點失落,但很自如地拿出手機,帶著那種信任和理所應當?shù)难凵?,“加個微信吧。” 你繼續(xù)拿起一串烤韭菜,視線掃向遠處電動車旁站著的小女孩,“你的小孩嗎?” 薛如意默默收回手機,“我沒有小孩?!?/br> “噢噢。” 你想起,初三下學期,你陪她去打胎。 你最后還是打開微信二維碼,“加個微信?!?/br> 在酒店洗澡出來,你收到薛如意的信息,“邢許,好久不見!” 你仍然喜歡她身上充沛的熱情和永遠不會改變的樂觀特質(zhì)。 所以,你仍然厭惡她的欺騙。 她在初三,陪著她同鄉(xiāng)的哥哥賣yin。 在a縣以后鄉(xiāng)鎮(zhèn)這些更小的地方,滑下去就是這么簡單。你的同桌,在拒絕和你做服務生的兼職邀請的那天,面無表情地和你介紹會所的事情。 她甚至還沒有進會所。 “他們車后面放飲料,拿一瓶農(nóng)夫山泉喝,人家就知道你是200塊錢?!?/br> “我們成績比不了,你已經(jīng)過了實驗中學的面試,我連高中學費都教不上。上了也是白上,沒有意思” 薛如意就在你身邊,你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你握住她的手,清楚告訴她,我們可以去工地可以去掃廁所可以去撿垃圾,不要再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 她明明答應了你。 但是你們最后幾次見面,是你陪她打胎。 “邢許,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這一次,你不會再想殺了她。 你會殺了她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