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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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萬里已經(jīng)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穿高跟鞋是什么時候了。 這種高度超過十公分的細(xì)跟恨天高,真是誰穿誰知道,簡直是一場讓人心驚膽跳的考驗。 徐萬里在后臺休息室換上舒適的低跟鞋,把脫下來的高跟鞋和長手套塞進(jìn)了自己帶來的紙袋里。幕后工作人員送來她在舞臺上扔掉的外衣,她接過來抖了抖灰塵,重新穿到身上,然后提著東西離開了。 身后的場館傳來主持人甜美的播報聲,在徐萬里的表演結(jié)束后,這場歌唱比賽才算真正開始了。 這個比賽一直都有邀請上屆冠軍作為開場嘉賓的傳統(tǒng)。正好負(fù)責(zé)聯(lián)絡(luò)嘉賓的組委會工作人員是曾經(jīng)關(guān)照過自己的學(xué)姐,徐萬里本來想推掉的,奈何對方軟磨硬泡…… 好在順利結(jié)束了。 徐萬里站在路燈下等車,八點未到,時間還很早,她打算買點吃的帶回家。 因為工作或是別的什么原因,俞雪舟一周里會有那么兩三天不在家,她自己一個人在家會更加輕松自在。 住在大房子里,吹著空調(diào)看電影,再來點燒烤和啤酒,想想就開心。 除了婆婆偶爾會去他們的住處搞“突擊檢查”,她和俞雪舟的婚后生活基本沒有什么煩惱,直到今年年初,俞雪舟的jiejie俞雪鴻從國外留學(xué)歸來。 俞雪鴻回國,同行還有一位女性朋友,叫做許孟園。徐萬里和俞雪舟過去吃飯,她才知道,這位許小姐是和他們姐弟一起長大的發(fā)小。 后來,還是俞雪鴻隱晦地提醒了她,俞雪舟和這位發(fā)小之間曾有過一段戀情。 徐萬里不是傻子,自然也能察覺出來,丈夫?qū)Υ@個“發(fā)小”的態(tài)度,跟他對待其他女性朋友的態(tài)度相比,是有一些差別的。 就好比今晚她親眼所見的畫面。 他可能忘記他新染了粉色的頭發(fā)吧?那樣招搖的顏色,在人群中一目了然,想讓人不去注意都難。又或許他無所謂會不會被她看見。 俞雪舟不是會在意別人眼光的性格。而且,“發(fā)小”的關(guān)系是再好不過的借口和掩護(hù),若有人再去議論,他也大可笑罵人家多嘴多舌,就這樣把一切輕輕揭過,自己仍然清清白白,不染一絲塵埃。 徐萬里沒有等到丈夫的主動解釋。她花了許多個夜晚苦思冥想,從最初的憤恨到后來的失望,丈夫從頭到尾表現(xiàn)得坦坦蕩蕩,于是她漸漸明白,自己已經(jīng)失去追究這件事的資格。 其實也無所謂。只要積累足夠多的失望,人總能把放在別人身上的心收回來,從而學(xué)會把自己放在第一優(yōu)先位置。 大概因為妻子在這件事上很識趣,作為丈夫,俞雪舟日常待徐萬里也足夠大方體貼,兩人如朋友般相處,在公公婆婆面前,他也幫她說了很多好話,把她那些偷懶、不做家務(wù)等等新媳婦最容易招惹婆家不喜的小毛病掩蓋過去,營造出了小夫妻間彼此縱容的恩愛假相。 如果有朝一日,這個平衡被打破,那大概就是她和俞雪舟分開的時候了吧。 ……話說回來,他們買的奶茶好像很好喝,到底是在哪家買的呢? “Jody, I’m g again. I’m walking alone on the sand……” 這首為某人設(shè)置的專屬手機鈴聲歌曲,已經(jīng)很久沒有響起了。有那么一瞬間,徐萬里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電話號碼,確實是……她用顫抖的手指點下了接聽。 男人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送過來,比她印象中要稍微低沉一些。他略過無意義的寒暄,開門見山道:“萬里,我去接你?!?/br> 他甚至都不必問“你在哪里”。 徐萬里沉默片刻,只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 等待期間,她收到了俞雪舟發(fā)來的信息。 “你什么時候回家?” 徐萬里有些意外,俞雪舟竟然會主動聯(lián)系自己。早上出門之前,他已經(jīng)說過今晚會外宿,所以何必管她什么時候回家呢?他以前都不會過問她的行蹤。 徐萬里回道:“我今晚不回去?!?/br> 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不得不說,作為夫妻,她和俞雪舟在這方面還是很合拍的。無論怎樣,只要維持住表面和諧就好,其他的,不必多求。 低調(diào)的黑色汽車停在路燈下,徐萬里拉開車門,坐進(jìn)了副駕駛座。 淡淡的香水味在有限的車內(nèi)空間肆意侵染,徐萬里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這個香味。 汽車表盤散發(fā)出幽幽藍(lán)光,男人精致得難辨雌雄的面孔半明半暗,有種妖魔似的詭魅之美。他把雙臂迭放在方向盤上,就這樣歪著頭看她,那雙狹長的眼睛中倒映著徐萬里的影子。 徐今朝神色平淡,“今晚回家嗎?” 徐萬里系安全帶的手頓住了。 她知道,他說的“家”,是只屬于他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