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著呢，”姚述將書放回書架，問她：“咱們回家么？”

    她說：“回，但我估計得6點鐘以后。但我同學說要來找我，就之前咱們早餐攤看見的那個，戴著眼鏡，”說罷兩手做倒懸ok狀放在眼前冒充戴眼鏡。

    “今天我得幫他補習，就在書店里，這家書店是他舅舅舅媽開的?！币喎畔码p手向前走去，探頭探腦等待同學。

    再回頭卻發(fā)現(xiàn)姚述臉色煞白僵在原地。

    “你怎么了？不至于吧？你對他意見這么大？”姚簡看出他臉色不對，躊躇著上前：“他跟你都不是一個年級的上哪兒惹你去?！?/br>
    “先別說話?！币κ鲞B雙唇都泛起白色，好似整張臉浸沒在石灰中，額頭細汗水蒸氣般密，抓住姚簡的手漸漸蹲在地上。

    “我闌尾炎犯了?！?/br>
    “逗我吶？”

    她不知是哭是笑。

    為了不見她那倒霉同學，姚述也夠拼的。

    *

    姚述的闌尾炎手術從手術到恢復進展神速，也就幾天時間他便重新坐回班級，不過沒人敢再來找他的麻煩。教導主任被那塊磚頭氣得夠嗆，放話嚴厲打擊在校生打架斗毆，違者一律開除。

    與此同時，姚簡還沒忘記道貌岸然的班長，她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小人。

    “姚簡，老師叫咱們倆……”

    “沒空?！闭n間班長找她，姚簡雙臂交叉迎面和班長擦肩而過，也沒聽全是什么事兒就回班睡覺，下節(jié)課是自習，她要睡個天昏地暗。

    “姚簡，”班長想和她解釋：“其實你弟這個事兒……”

    “我要睡覺！”蓋著校服的姚簡猛地抬起頭：“怎么的，班長就能不讓人睡覺了？誰給你的官威呀？”

    班長吃了她一記炮仗，越挫越勇，過了兩天等到姚簡落單在課間cao期間收拾教室打掃衛(wèi)生，他又從后門擠進來：“姚簡……”

    姚簡仰天長嘯：“哎呦我?！?/br>
    “姚簡，你別這樣，我知道你現(xiàn)在煩我，但我必須得把這個誤會解開，要揍你弟的那個是我小學一學弟，我聽到他們要打姚述的這個消息就趕緊去勸了?！卑嚅L也有些火氣：“我感覺現(xiàn)在想被你當作一個犯人?！?/br>
    “他們?yōu)槭裁创蛞κ鲅?？”姚簡抓重點抓的穩(wěn)準狠。

    “就是，就是，”班長閃爍其詞：“我學弟也是被人找來的，要打姚述的是他們班的同學。聽說是把你照片剪下來貼在那種，就是那種圖片上了……”

    這是姚述的江湖義氣，他和姚簡也很像。

    廢話，他們是親姐弟怎么會不像？

    “姚簡你干嘛去？”

    “我找姚述去！”

    她說愿世間再無跑步，但去找姚述，她還是跑著的。

    姚述現(xiàn)在腳手架上從頭開始畫黑板報。

    走廊里他的身影很渺小，需要她越跑越近才能放大，最終占據(jù)了她整個視界。姚述畫的黑板報有關風景和溺水自救常識，她拍拍腳手架，：“嗨，干嘛呢？”

    聽她明知故問，姚述面無波瀾，舉起粉筆涂涂沫沫。

    “你下來我?guī)湍惝嫲??！?/br>
    她說了兩次，第二次姚述才有些不耐煩地把粉筆交給她，但還是叮囑她：“你小心點兒?！?/br>
    她爬上腳手架：“你們班這次什么主題??？”

    “假期不下水宣傳，隨便畫點兒就行，沒人看?！?/br>
    “好嘞，這個我會?！彼瞄L渲染危險，前方水鬼出沒，請勿下水，她畫了好大一只水鬼。滿意地想向后仰看到水鬼的全貌，腳手架是從工具間撿回來的，年久失修咯吱咯吱叫喚。

    她稍稍仰身隨即腳滑險些掉下來。

    姚述條件反射伸出手去接。還好姚簡用腳背勾住腳手架拼接處，沒有真地落地摔地粉身碎骨，捎帶著把姚述的手臂也砸的粉碎。

    “你不怕手被我砸折么？”

    姚述語氣稀松平常，卻還是扶住腳手架一秒不放手：“你沒事的話我就沒什么好怕的?！?/br>
    姚簡坐在腳手架之巔，望著遠處的攝像頭。那瞬間她很可惜，希望監(jiān)控沒有壞掉，這樣她就可以沖進保安室刻張監(jiān)控錄像的碟片，把這一刻永遠地保存下來。

    至少往后能夠在姚述的升學宴，訂婚宴拿出來開玩笑圖一樂。

    讓姚述看看自己曾經(jīng)多年少輕狂，怎么就連命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