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長久嗡鳴，眼前濕潤模糊。肌rou時而繃緊、時而癱軟。感官全然過載。精神與rou體仿佛分離。

    床墊在搖晃，身下布料濕透了。指尖不知何時攥緊床單，拉扯深深的褶皺。臉頰埋進(jìn)軟枕，意識纏入熟悉的冽冽清香。腰身下陷、臀部抬高，動物一樣的性交姿態(tài)。

    現(xiàn)在被進(jìn)入的是后面。

    感覺反倒比一開始好一點(diǎn)，有緩沖的時間了。一直侵犯zigong內(nèi)部實在太爽了。高潮持續(xù)太久就是刑罰。意識持續(xù)分離。間歇有昏迷斷片的感覺。你不確定那段時間自己是什么狀態(tài)，每每反應(yīng)過來，都是被哭腔的尖叫喚醒。

    雖然感覺很奇怪，但和那種高潮地獄不同，是單純的飽脹感，所以插這里也沒什么。

    ……你的底線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低了。

    遇見他以前，肛交、rujiao還有宮交，全部是想象中都不會出現(xiàn)的性行為。結(jié)果現(xiàn)在才兩個多月，身體居然被調(diào)教到連進(jìn)入后xue都甘之如飴的程度，甚至能感覺到爽了。

    今晚喝的不多，做到一半你的酒就全醒了，意識異常清醒?，F(xiàn)在剩下的只有四肢無力的后遺癥。也可能因為蹦上頭了。

    感覺類似于在沒有窗戶的密閉浴室洗了兩個小時澡。現(xiàn)在還被拉著做。爽確實是爽，可對體力的消耗太大了，你渾身繃緊、汗如雨下，意識模糊，隨時可能暈過去。

    這個時候，身后葉青忽然停了下來。身體仍然保持交媾，懸掛繁雜首飾的手臂撐在臉側(cè)，他俯身下來，另一只手捏住你的臉扳過去，拉近了距離。

    咫尺之間。你恍恍惚惚，沉浸在莫名流轉(zhuǎn)的思緒，失去對現(xiàn)實的感知。直至呼吸交錯，視線終于緩緩聚焦，對上他垂下的眼。

    要做什么？接吻嗎？還是…

    他的眼神非常專注。

    還是觀察的意思。像在夜店里一樣。

    “葉、青…？”

    思緒仍然遲鈍。做得太激烈了，突然停下來反倒不習(xí)慣。高潮隨時將要到來，xuerou持續(xù)痙攣，rou壁貪婪含裹性器。

    剛剛還一直哭著喊不要，對方一停下來就要繼續(xù)動是不是很割裂呢？可zuoai確實很舒服。就這么停下來，不上不下的，還不如直接做到暈倒呢。

    “我在?！彼貞?yīng)了你，“你還可以嗎？”

    “…？”困惑，“可以…吧？怎么突然問我？以前不都是這樣？”

    對方的表情有些怔：“以前都是？”

    “嗯…？”你更困惑了，“不是嗎？”

    確實很羞恥，被打隱私部位確實有點(diǎn)不適，但也不是真打，并不算很痛。平常做得太激烈也會腫的。他今天可能不太高興吧，很介意你和自己的朋友夜店熱吻，才會用這種新玩法。說實話還挺爽的。解壓效果很不錯。

    “……”葉青不說話了。

    青年露出了有些陌生的表情。

    你發(fā)現(xiàn)他的手臂在輕微發(fā)抖，呼吸逐漸不穩(wěn)，心跳節(jié)拍變得奇怪。

    其實想問問他怎么了?？蛇@個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喉嚨堵住了一塊，你發(fā)不出聲音。

    仔細(xì)想想今晚發(fā)生的事，好像確實哪里不對。要從哪里回想呢？喝酒和蹦迪都很開心。和那男孩接吻…大部分原因是葉青，想看看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意料之中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貋碇笸蝗话醋∧阏f那些話，還有隨后的激烈性愛，說實話，對你來說和之前是一樣的。

    沒什么區(qū)別。

    事到如今他才擺出這幅姿態(tài)，反倒讓你覺得荒誕。連同接下來凝視他說出的這句話，都帶有一絲潛意識的否定。

    “…你該不會…覺得做過頭了？”

    葉青：“……”

    他下意識錯開視線，仿佛無法承受這份視線，不知怎地?fù)Q了一口氣。胸腔起伏間汗珠滴在你的脊背。等到微微顫抖的手臂重新平穩(wěn)，對方才終于開口。

    他問了一個你怎么都沒想到，事到如今、突兀得甚至有些奇怪的問題。

    “…到底喜歡我什么？”他的聲音很輕，“你為什么、還愿意…”

    你不太能確切理解他的意思。

    何況即便單從字面意思理解，你也無法回答他。

    你到底喜歡他什么呢。

    ……人渣。爛人。每次清醒過來都想扇他耳光。感情生活被攪得一團(tuán)糟。身體被玩弄調(diào)教、肆意開發(fā)，現(xiàn)在單單和他共處一室就會濕掉。討厭的地方太多了，從和他發(fā)生關(guān)系那一刻，就在向深淵滑落。

    和季曉解釋的原因是擺脫不了他，說得好像葉青有多死纏爛打——當(dāng)然他確實就是這種人——可實際上，在那之前，是你自己想要找他。

    定下所謂的一年期限，是否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不想和葉青一刀兩斷呢。

    感情像是一團(tuán)亂麻。胃里糾集困頓，時常有想要作嘔的感覺。濃烈的自我厭惡。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清楚之后到底要做什么。

    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明明一切塵埃落定，隨時能夠走向設(shè)定好的那一條路了。你為什么還是焦慮——你為什么更加焦慮？

    正因為無法面對這份焦慮，你才決定到夜店好好放松，親那男生的時候甚至抱有就讓葉青今晚把你弄到神智不清的念頭。如果不巧葉青不在，就跟他開房好像也不是不行，畢竟你大概不會更加焦灼了。

    所以，你究竟喜歡他哪里呢？

    有時候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葉青很討厭、很糟糕，有時候非常不尊重你。你不喜歡他這樣，但有的時候，伴隨這些東西同時生發(fā)的他的某個部分，卻能夠消耗掉你的…一些不想要的東西。與之相對的，季曉似乎可以填補(bǔ)你的一些缺口。

    抽象的比喻。連自己都無法具體描述。

    但這就是你喜歡他們兩個最核心的原因。

    “喜歡哪里…這種話，說不出來吧?！蹦汔哉Z，“本來就是很抽象的感情，要怎么具體描述呢？……就算你一定要我說……”

    你停了很久，側(cè)頭看向他。

    從剛剛那番對話起，葉青的手指始終輕微顫抖。你們還在做呀，是用后面…身體貼得很近，兩邊的熱度都很高。你聽見他的心跳聲，胸膛起伏伴隨呼吸。他的手臂就撐在側(cè)方，你的臉趴在枕頭上，你們相距極近。

    但他沒有看你。

    他躲避你的視線，望著浸濕的床單。

    這個樣子還挺符合年齡的，和他以往的形象不大一樣。你不由自主出了會兒神。

    “——需要。”

    直到說出口之前還模模糊糊的那一部分，伴隨傾訴慢慢明晰了。

    你輕聲說：

    “我覺得我需要你。…是這個原因?！?/br>
    ……

    因為需要才喜歡，聽起來很功利吧。

    除此之外，確實同樣被他身上的那些特質(zhì)吸引?？蓺w根結(jié)底，是因為需要。

    填補(bǔ)也好，消耗也好。

    自己一個人太難做到了。

    要有誰來幫忙才行。

    ……

    對方的反應(yīng)與意料中全然不同。

    還以為會像之前那樣掐著你的脖子親下來，兩人都拋棄理智地做一整晚。

    聽起來就和暴力墮落密不可分。

    真的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很多人眼中可能是傷害，或者說這種行為就是傷害，然而，對黎潮而言，這是「需要」。

    要怎么樣呢？

    你已經(jīng)把處置權(quán)交給他了。

    這么想的時候，又聽見了胸膛起伏的呼吸聲。好像很努力地想要克制，想深呼吸，但最后越來越急促，一側(cè)的手臂抖得更厲害了。

    性器還在結(jié)合，這時候明明應(yīng)該繼續(xù)做下去的，和之前一樣當(dāng)做助興就好了呀。但他離開你的身體，粗魯?shù)匕涯惴^來，掌心下滑，手臂環(huán)繞，按著你的肩背，迫切地?fù)砹讼聛怼?/br>
    還硬著的男根抵在小腹，觸感堅硬濕滑，輪廓分明壓陷。肌膚貼合，方才就感受到的起伏更加明顯，而今又多了心跳聲。他沒有吻你，甚至仍然不加以注視。你很少被葉青弄痛?？蛇@回他抱得格外深。

    雪白床頭燈將發(fā)絲染成泛銀的亮色。窗簾后朦朧晃著一線虛無月光。冬天了，最近溫度驟降，午夜窗上凝結(jié)白霧，依稀勾勒不遠(yuǎn)處大廈入云的線條。

    你無意識凝望那棟看慣的高樓大廈，出神許久，才從肩頭異樣的濡濕和對方錯亂的呼吸與心跳覺查到發(fā)生了什么。

    ……裝作沒發(fā)現(xiàn)吧。

    把你按得這么緊，不就是不想讓你看見嗎？

    究竟是偽裝還是真情流露？

    為了并不特別、隨處可見的交往對象做到這一步，會不會太夸張了呢。

    還是說，你對他而言——

    “……全都是真話?！?/br>
    念頭劃過的剎那，你聽見他發(fā)澀的聲音。

    “…那天說的，全都是…真心的?！?/br>
    向來漫不經(jīng)意的音色仿佛撕裂了，混雜干涸風(fēng)聲。

    寂靜午夜只聞呼吸。

    他沒能再說下去，呼吸更亂了。大概是覺得丟臉，指尖又顫又冷，攥緊了按你的后腦，甚至不讓你看看他的臉。

    燈色浸染發(fā)梢。

    冷灰色天花板搖曳銀光。

    窗外白霧凝結(jié)，水珠折射月輝，倏爾下滑滾落。

    ……承認(rèn)告白是真心的，對他來說居然有這么難么。

    ＊

    ＊

    ＊

    ＊

    不說話的那段時間，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做過的事多過分吧。

    說是敏銳，實際上、對真正重要的事反倒很遲鈍呢。

    ——到底喜歡我哪里呢？

    凝視對方的時候，總會想到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