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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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驚墨眼淚無聲滾落,十八歲的我也一起死了。 再也沒有活過來。 屠龍者與惡龍纏斗過久,于是變成惡龍,等待被新的屠龍者砍掉腦袋,最初她出發(fā)時的模樣再不會有人記得。 顧慈恩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但比現(xiàn)在的自己美好太多,林驚墨對她滿懷愧疚,為了復仇,她只能將過去的自己殺死,泯滅一個成型的靈魂。對父母自責悔恨,受她連累而死,活下來的女兒也不是他們期望的樣子,所以,即便報仇結束也不敢去墓地祭拜,她面目全非,他們會認不出來。 縱使相逢應不識。 很多痛苦藏在眼睛里,她不知道該跟誰說,隱秘的傷口在悄悄潰爛,她就這么虛空的望著前面一點方向,安靜的悲嚎。 這些弱酸性的液體似乎都沖刷進程耀司的心臟,溫和的腐蝕他胸腔里最柔軟的一處領地,被酸澀淹沒的同時,他忽然間有些害怕,害怕面前這雙眼睛里掙扎的欲言又止也有一部分是自己帶給她的。 這一點讓他沒辦法刨根究底的問,問出確定的答案又能怎么樣,他不可能放過她。 最恨她的時候,程耀司真想過殺了她,世界上再沒有這個把他從回憶中撈出來又打入地獄的人,一切回歸原點,干干凈凈。 在槍里放入三顆子彈,他想,那就看看老天眷顧誰。 又在她眼淚中敗下陣。 那一晚看到明信片后謎底揭曉,眷顧的是他,愚弄的也是他。 如果不知道林驚墨就是顧慈恩,或許他不會有這樣的執(zhí)念。他曾經以為顧慈恩死后他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林驚墨的出現(xiàn)一度讓他覺得其實那是一個錯誤的認知,所以,即便不跟林驚墨在一起,未來還會有這樣這樣一個人。 謎底告訴他,沒有了,這就是唯一的選擇,哪怕跨越時間,變了容貌,甚至呈現(xiàn)出的性格并不同,你還是選了她。 無力,惶恐,狂喜,不安,世界觀推倒重塑,恨反而變得輕薄,但又無法忘懷,程耀司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 想折磨她下不了手,想對她冷漠也難維持幾分鐘。 她一哭,他腦子里就掛上白旗。 程耀司深深地凝視著林驚墨。 廝殺后的勝利不是救贖,其實她還沒有從那條路上踏出來。 林驚墨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他靠近,抱住她,低低的聲音送入耳:“我知道你走的很艱難,林驚墨,你已經到終點了?!?/br>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落在他肩膀上,“可是我還是很累,你不明白,你什么都有,你要一個人付出代價太簡單了,但我什么都沒有,你知道嗎,我什么都沒有……” 程耀司捧住她的臉,目光炯炯地看著她:“你有你自己,你還有你自己!不要勉強去尋找人生的意義,我可以告訴你,除了灰暗外你什么都找不到,但你一定要知道為什么你不快樂?!睂τ谶@一點,程耀司有足夠的發(fā)言權,只有了解根源,才能明白哪個時間點該破土重生,就像他一樣,林驚墨出現(xiàn)后,為了靠近她,他自己能夠拼湊出完整的自己。 “現(xiàn)在,你愿不愿意告訴我?” 他眉宇間有難以撼動的堅定和鼓勵,林驚墨嘴巴蠕動了兩下,下一秒就能開口,但想到重生,勇氣還是走失了,她不覺得程耀司可以理解她。 程耀司并不感覺失望,他撥開她的頭發(fā),還有臉上斑駁的淚痕,這件事跟勇敢與否無關。 等她心情平復,程耀司叫服務員上菜,林驚墨沒什么胃口,隨便夾了兩筷子吃著,程耀司忽然接到一個電話,剛聽一句,臉色都變了。 他掛了電話看向林驚墨,那個眼神,林驚墨心里跟著一突,然后便聽他說:“虞晚進了醫(yī)院。” …… 虞晚明天上午的飛機飛京都,今晚去看望厲銘澤的mama。 厲銘澤雖然不是個東西,但他母親待虞晚一直很好。 厲母本來留了虞晚吃飯,哪知厲銘澤中間回來,上次在虞晚辦公室被她打了一巴掌,兩人不歡而散,趁著大家都在,虞晚向厲母傳達了想要解除婚約的意愿。 厲母喜歡虞晚,但更愛的還是兒子,她知道厲銘澤對虞晚非常不上心,可事情最近發(fā)生了變化,厲銘澤偶爾透露的在意,讓她感覺兩人還是有機會的。 她并不是隨便湊作對,老人有老人眼睛毒辣的地方,厲銘澤是一個飄忽不定的人,虞晚算不得極出眾,但她身上有一種能讓人安定的力量,浪子能夠在外隨心所欲的漂泊,皆因為有個永遠的家等在那里,等他們累了,倦了,可以回頭休憩,最終在那里生老病死,落地生根。虞晚就是這樣一個安靜的燈塔,寧和的港灣。哪一天沒了,是要出大亂子的。 所以這樣的結果,厲母并不愿意看到。 她和稀泥,讓厲銘澤陪虞晚聊天,她去親自做拿手菜。 厲銘澤一直以為虞晚是跟他拿喬,哪怕她態(tài)度再嚴肅也沒改變過看法,直到此刻,他意識到虞晚是來真的,因為虞晚對他mama的尊重,絕不會跟她玩笑這種事。 接下來的一切都在厲銘澤意識到這一點后逐漸失控。 他把虞晚拽進屋子里強吻,想起上一次,虞晚雖然振振有詞的罵他,臉上卻酡紅的暈,他經歷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口是心非,虞晚當然也不會例外。 他期待著看虞晚的反應,但自己卻先在虞晚驚慌失措的掙扎中忘了目的,她撕扯拍打,力氣卻始終敵不過,于是在厲銘澤性器將要挺動著進去前一秒,虞晚把自己的舌頭咬流血,大口大口的血水順著她的嘴巴流出來。 兩人的動靜引來了厲銘澤的mama,門打開,她看到自己兒子抱著滿下巴都是血的虞晚沖出來,當場嚇暈。 …… 林驚墨和程耀司趕到醫(yī)院,虞晚剛做完縫合手術。 她的舌頭裂開了四分之一的口子,林驚墨聽說的時候,下意識抿了抿舌頭,也虧她忍得了這個痛。 麻醉勁兒還沒過,虞晚沒太難受,只是醫(yī)生叫她少說話,陳醫(yī)生在她身邊照顧著,厲銘澤的mama也入了院,確認虞晚沒什么大問題,他去守著他媽了。 兩人對虞晚的感情生活都有一定的了解,不算外人,陳醫(yī)生簡單把經過說了下,眼神陰霾密布,程耀司的眼睛卻落在林驚墨臉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跟厲銘澤所作所為只是量變到質變的區(qū)別。 當然還有最大的不同,虞晚起碼愛過厲銘澤,林驚墨從來沒有。 林驚墨察覺到他的視線以及臉上古怪的表情,似能看出他在擔心什么,等陳醫(yī)生進去后,牽唇淡淡笑了下:“怎么,怕我也咬舌自盡啊?!?/br> 程耀司沉默著,她自嘲道:“放心吧,我沒虞姐那么剛烈果斷,我很貪生怕死的?!?/br> 有時候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她的果斷在復仇的過程中都用盡了。 道理都明白,路卻走不動,每一步都像被人拽著。 …… 林驚墨再推門進房間,虞晚正張開嘴讓陳醫(yī)生看傷口,眼睛里有小女人撒嬌賣嗔的生動。 她老懷欣慰,厲銘澤不擇手段的作死總算有一點好處,看樣子,虞晚跟陳醫(yī)生置諸死地而后生了。 虞晚見林驚墨和程耀司一前一后的進來,把手從陳為清手掌中掙出,逐漸恢復的疼痛知覺不耽誤她難為情。 陳醫(yī)生看她害羞,無聲而溫柔的笑著,一撫她頭發(fā),像男主人般招呼他們兩個:“她現(xiàn)在不能說太多話,但傷口不深,明天就會好很多?!?/br> 林驚墨上去牽虞晚的手,很佩服她,但又想說點心里話,輕聲細語的:“虞姐,萬一你沒控制好力道可怎么辦,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要傷害自己。” 虞晚想跟她說,她其實心里有數(shù),不過也知林驚墨是為她好,嗯嗯兩聲,又拿眼睛在她跟程耀司身上轉了兩圈,可能長得漂亮的人適配度就是高,林驚墨和唐天與站在一起,是高顏值青春校園情侶,和程耀司站在一起,也有種隱而不發(fā)的張力。 她不能說話,林驚墨也可以開發(fā)出新的方式,蛔蟲似的和她交流,陳為清眼神示意程耀司出來,到安靜地方,他轉身對他道:“除了報警外,有什么別的辦法能讓他付出代價?” 不能報警,因為大概率會變成非常難纏的雙方扯皮,厲銘澤不像程耀司,做事情同樣不留余地,但程耀司絕不會讓自己陷入法律風險里,所以他的律師團隊更陰險歹毒,會讓虞晚從主動變成被動。 程耀司拍了拍他肩膀,同有在意的人,很能理解陳為清現(xiàn)在要把猛獸放出的那種激憤,只是,沒到時候,淡聲道:“你如果信得過我,就交給我,你照顧好她就行了?!?/br> 厲銘澤給林驚墨下過藥,又利用顧慈恩的死亡原因錄音威脅他,這筆帳他只是按著,不是埋了。 時間早晚,總要算回去的。 陳為清聽他語氣頗有些不同尋常,仿佛早盯上厲銘澤要他狠栽一回,心想兩人本就不對付,便沒再問,回屋時,提醒他:“你在香城做的檢查報告記得跟我同步,我郵箱沒收到?!?/br> 程耀司點點頭,并沒有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