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天的春節(jié)假期很快過去，劉圻梅開車送葉一竹回宿舍，臨走前突然問了一句：“你譚叔叔前幾天來過電話，說你去過找他？”

    葉一竹應了聲，“你放心，都這時候了，我有分寸?！毖韵轮馑皇且驗槿橇耸虏湃フ易T處。

    劉圻梅沒有追問下去，葉一竹為了讓她放心，繼續(xù)說：“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答案，就不麻煩譚叔叔了，媽你回頭替我打個電話告訴他一聲唄?！?/br>
    “好，考慮好報什么時候的考試了嗎？”

    “老師不是建議報五月份?！?/br>
    劉圻梅點點頭，讓她自己做主。同時松了口氣，至少目前為止，她沒有反悔的意思。

    *

    寧雪藝考進行得很順利，考試結(jié)束后就把原本及肩的頭發(fā)剪掉大半。再次回歸課堂，寧雪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葉一竹看她狀態(tài)不錯，就知道她穩(wěn)了，由衷為她開心。

    課間兩人去小賣部，遠遠看到成博宇和一個女生從老師辦公樓有說有笑走出來。寧雪原本大受打擊，可看到是程婷，她反而豁然。

    也許在她心里，他們兩個是單純的關(guān)系好，現(xiàn)在又進入高考沖刺的關(guān)鍵期，兩人都是班干，會成雙出入辦公樓也沒什么大驚小怪的。

    葉一竹沒說什么，私底下卻讓顧盛廷打探成博宇的情感動向。

    如果他和程婷真有什么，提前讓寧雪認清真相，總比某一天她自己突然撞見要好。

    其實顧盛廷也早就懷疑成博宇有點不對勁，尤其是那次章矩回來時他的反應。可成博宇不說，顧盛廷同時作為寧雪的朋友，也不好直接開口問。

    但他的確每次撞見成博宇都是一個人，就連他們平時出去玩，也沒見他和誰一起出現(xiàn)過。

    顧盛廷跟葉一竹打包票成博宇如今是單身，這次高考對他來說很重要，除了偶爾出去喝酒放松，他哪有多余心思和時間談戀愛。

    “讓寧雪也別整天想這事，好好準備高考才是真的。”

    葉一竹讓他別摻和這事，也別想趁虛而入幫程褚。

    *

    乍暖還寒時，百日誓師如期而至。

    置身熟悉的場景，葉一竹只覺得有些恍惚。一年前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如今自己卻成了戲中人。

    和去年一樣，寧雪依舊給成博宇準備了禮物。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她卻比去年還要猶豫不決。

    因為幾天前她再次看到成博宇和程婷前后腳進校門。顧盛廷恰好在旁邊，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跟寧雪打包票他倆就是普通朋友。

    “要是曖昧期或者是有什么，走在路上能不牽手嗎？你看當初我和葉一竹，每次走在一起，我都恨不得黏到她身上去?！?/br>
    葉一竹瞪他一眼，無聲警告他別亂說話。不過他的話的確能讓寧雪心里舒服一些?？纱蟾攀桥矚g一個人時強烈的第六感作祟，寧雪心里的不安和難過始終存在。

    百日誓師就是走流程，可大家伙似乎從未如此認真對待一件事，多多少少的儀式感迫使高考濃重的緊張氣息步步逼近。

    開春以來難得的好天氣，藍天白云下，雄赳赳的宣誓聲響徹云宵。

    葉一竹站在隊伍里看著臺上信誓旦旦的學生代表，常年冷靜的心也不禁被觸動。

    不過她也有自己的心事。

    從今年三月份起會開始清算去年六月下達的處分。

    其實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的事，可如今她還穿著這身校服，站在這片cao場上，以一中高三學生的身份進行百日誓師的莊重儀式。

    望著上臺接受表彰的年級優(yōu)等生，她無法平靜，也無法忘記有一個男孩去年因她而經(jīng)歷的一切。

    顧盛廷的成績節(jié)節(jié)攀升，剛結(jié)束的三?？歼M年級前二十，理綜更是拿了全年級第二。

    原本他也可能會被選作理科班的學生代表上臺，憑借優(yōu)秀的成績接受表彰?？扇ツ晗奶扉_始，他的名字再也沒有因為受到嘉獎而被提及。

    他犯過錯受到最高規(guī)格懲戒，學校生怕引起爭議和不好的影響，所以干脆連獎賞也省掉他的名字。

    寧雪看出葉一竹心事重重，儀式還沒結(jié)束就和她離開了隊伍。

    不想融入這個校園的時候，她們就會到餐廳后面的涼亭坐著吹風。

    這里可以俯瞰整個校園，視野卻又會被食堂和綠樹掩蓋。球場上有低年級的男同學在打比賽，哨聲、低吼、臟話、歡呼，就是他們每個人正在經(jīng)歷卻也正在消失的青春。

    寧雪笑著推了一下看得出神的葉一竹，“要是顧盛廷知道你在這看別人打比賽，肯定氣得臉都綠?！?/br>
    葉一竹喜歡足球，平時就算是有顧盛廷的籃球賽她也極少來看。

    想到他發(fā)怒的樣子，葉一竹撩起額前碎發(fā)無奈笑了笑。

    仔細想想，他和她的緣分也繞不開籃球和這座球場。

    再抬眼時，她仿佛置身那個炎熱黃昏的山呼海嘯，人潮人海，激烈的比賽中，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眼里只有她。所以那晚從小巷出來，她才會借劇情來訴說自己隱隱萌發(fā)的愛意與情愫。

    她這個人向來說一不二，不欺騙別人更不愿意欺騙自己。所以前晚她和他說自己不會去看比賽，他深信不疑她不會來。

    就連她自己也這樣認為。

    所以所謂的更不愿意欺騙自己，就是她最終站在觀眾席中看他的比賽。

    很快就到了橫幅簽名環(huán)節(jié)，葉一竹看到綠油油草坪里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洋溢著年輕的朝氣。

    天空飛鳥低鳴掠過，又是一年春。

    顧盛廷和高其簽完名拿馬克筆嬉戲打鬧，引得他們班其他人也開始躁動，你追我趕，心無雜念，此刻是他們最純粹天真的樣子。

    就連葉一竹都很難得見顧盛廷笑得如此開懷。

    鬧完了，顧盛廷的目光往四班隊伍繞，看不到她，他有些著急?？赏瑯诱也坏綄幯?，知道她有人陪，他又稍微放心些。

    最后他還是忍不住走到四班的橫幅前問方哲州和嘉寧。寧雪收回目光，對葉一竹說：“咱們回去吧，不然等會兒有人找我興師問罪了?！?/br>
    葉一竹依依不舍收回目光，耳根竟有些紅。

    寧雪都看在眼里，覺得這一年，葉一竹變了許多。依舊自我，卻開始會害羞。

    兩人跑上來時是抄了小路，這會兒各班都分散開，她們從來時的路回去很惹人注目，寧雪就提議往另一邊下去。

    誰不知道另一邊通往復讀班。

    復讀班沒有第二次百日誓師，所以寧雪一直苦惱要怎么把禮物送出去。

    兩人走了沒幾步，就先看到程婷站在一顆白楊樹下。再忐忑往前走幾步，視野里出現(xiàn)那個穿白色衛(wèi)衣神采奕奕的少年。

    程婷看到他便停下腳步，兩人面對面交談了幾句。

    光是這一幕就已經(jīng)夠刺痛人心，因為站在遠處看他們的人，仿佛能預知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寧雪看到成博宇的那一刻，全身血液開始倒灌，心跳直線加速，不停沖撞胸口，發(fā)痛的窒息感接踵而至。

    她下意識想逃，又習慣于給自己一個借口——不是第一次碰到他們一起，或許只是湊巧，他找她有事……

    想離開又想看，像是要逼迫自己就此得到一個姍姍來遲的答案。

    晃過神來時，遠處的兩人已經(jīng)靠在墻上，男孩低頭，女孩的身體緩緩傾斜，把頭靠在了他肩上。

    程婷神情嬌俏，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視野里，成博宇的表情變得模糊?？扇绱擞H昵的姿勢，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葉一竹還沒來得及出聲，身邊的寧雪扭頭就走，步伐從容，秀挺的背影是連葉一竹都陌生卻十分符合她氣質(zhì)的高傲冷淡。

    按理說，成博宇和程婷的事應該會成為全校一個重大新聞，可若不是親眼所見，在此之前從未流傳出他們的故事。

    顧盛廷當初提醒寧雪的話一語成讖，他也覺得很不思議。

    因為成博宇私下不止一次酒后吐真言。他被上一段感情傷得太深，還差點毀掉自己大好前程，第二次高考他一定要全力以赴，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他都不會再考慮感情的事。

    可程婷和他認識，同班四年，復讀這一年兩人又在同一個新的環(huán)境，自然從一開始就比旁人熟絡，經(jīng)常一起討論學習，一起幫老師打理班級事務。

    而這些，都是寧雪沒有辦法做到的。

    她瞻前顧后太久，總覺得來日方長，怕影響他學習、怕給他帶來困擾、也怕他還沒有從上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中走出來，所以她始終甘愿獨自站在他看得到卻不愿意回頭的地方，默默將少女心事埋葬。

    渴求一個春天，種子能生長發(fā)芽。

    寧雪表現(xiàn)得比任何一次受到打擊都要平靜，不哭不鬧。

    “沒關(guān)系的，不是你們說的嗎，人生這么長，誰知道以后會怎么樣呢?！彼Φ每酀詈舐曇粲行╊澏?，“只是好像除了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走進他心里。”

    她曾經(jīng)以為，他只喜歡秦倩，所以抗拒所有想靠近他的人。

    可那天下午，她好像又再次從他身上看到許久未見的柔情氣質(zhì)。

    如她所愿，他終于走出來，開始接受新的人。

    但那個人不是她。

    顧盛廷下樓路過四班，也會偷偷看幾眼寧雪，問葉一竹：“她沒什么大事吧？”

    成博宇和程婷的事好像把葉一竹也弄得郁郁寡歡，有氣無力：“沒事，讓她自己處理情緒吧。你不許把這件事告訴程褚?！?/br>
    “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br>
    兩人走了一段路，顧盛廷佯裝不經(jīng)意提起撤銷處分的事?！澳銈兝蠌堈夷懔藛幔俊?/br>
    她搖頭，“你們班主任找你了？”

    他應了聲，臉上云淡風輕，“說再觀察一個星期，提醒我安安分分過完這一個禮拜，撤銷是早晚的事?！?/br>
    今晚的氣氛有些詭異，他沒有如往常一樣牽她的手，她也好似毫無察覺。將近十點半的校園沒有冬天那么安靜，天氣漸暖，cao場有許多夜跑的學生。

    他攔住走神的她，“要不去cao場走走?！?/br>
    她其實很想答應他，可脫口而出的話比想象中要快，“不想去?！?/br>
    顧盛廷倒沒生氣，只是一臉為難：“怎么辦呢，我今天渾身癢癢，想跑兩圈?！币娝_口，他又開口：“但我又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br>
    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三歲小孩?！?/br>
    “我不管，我是三歲小孩行了吧，你得陪我?！闭f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摟著她轉(zhuǎn)身往cao場走，動作一如既往的強勢不留余地。

    見她終于露出暢快的笑，他才默默吁了口氣。

    葉一竹懶得動，就替他拿著脫下來的外套站在跑道外圈的圍欄旁，目光遠遠跟隨他矯健的身姿、堅定的步伐，一圈又一圈。

    跑道上有不少像他一樣認真跑步的人，可更多的是依偎著散步的情侶和朋友。葉一竹換了個地方站著，不經(jīng)意抬眼，突然看到熟悉的人影。

    范媛媛和朋友有說有笑，恰好顧盛廷加速跑過她們身邊，范媛媛似乎有些走神，視線定在前方，最終和樹影下的葉一竹四目交匯。

    顧盛廷跑到對角拐彎處突然減慢速度，像是碰到熟人停下來打個招呼。他的身軀擋住葉一竹的視線，再次起跑后，莫然、許佳安和林芳幾個女生的笑聲遠遠傳來。

    一口氣跑了四五圈，顧盛廷卻沒有大喘氣，只是衣服前前后后都被汗浸濕。葉一竹有些嫌棄把衣服扔給他，輕飄飄丟下一句話：“等會兒別碰我?！?/br>
    他追上去，無視她剛才的警告，用guntang的手臂攬住她腰，半濕更鋒利的短發(fā)蹭到她干燥光滑的臉上。

    她皺眉扭了兩下身體，他卻得寸進尺，走過暗處時手不安分撓她癢癢，像在挑逗她。

    對他的調(diào)情葉一竹沒感覺，除夕那晚被他要得發(fā)痛有些后怕，毫不留情沖他胸口推了一掌。

    “謀殺親夫了……”

    “你幾歲了??？”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每次和他打鬧，他總讓她覺得像個沒長大無理取鬧的孩子。

    可問出口葉一竹就后悔了，果不其然，他一本正經(jīng)盯著她說：“下個星期可就是我生日了。”

    她其實早就準備好禮物，但想給他驚喜。

    “林芳和許佳安她們認識？”

    她沒頭沒尾的問題讓他有些沒反應過來，她又看了他一眼，才聽到他說：“以前都是一個組織的，而且林芳好像去年也搬去學生公寓住了?！?/br>
    “問這干嘛？”

    他以為她剛才看到自己和她們打招呼不高興了，可目光從她臉上劃過，又沒有捕捉到任何情緒。

    “好奇?！?/br>
    *

    晚上葉一竹躺在床上盯著手機屏幕發(fā)呆，反反復復看那篇爆料莫然的帖子。還是秦銘之前提醒她保存下來。果不其然，前幾天她點進去的時候這篇帖子已經(jīng)被發(fā)布者刪除了。

    四周很安靜，葉一竹卻沒有絲毫睡意?？蛷d傳來范媛媛和廖曉穎說話的細碎聲音，她閉著眼睛，滿腦子都是今晚自己站在cao場旁，像上帝視角看一出巨大修羅場里的無聲戲碼。

    最后，葉一竹還是走下床，打開房門正好碰到范媛媛從廁所要回房間。

    兩人都愣了一下，葉一竹走過去問她：“許佳安認識你嗎？”

    范媛媛一頭霧水，用古怪的眼神看她。

    葉一竹也沒有再出聲，只是冷冷看著她，讓她感覺十分不自在?！皯摬徽J識?！闭f完范媛媛想走過去，葉一竹身形微動，擋住她的去路。

    這一舉動徹底惹毛了范媛媛，她怒視眼前的人，咬牙問她大半夜的想干嘛。

    “許佳安又不傻，如果她不認識你，那天拍她照片的人不就是我了?！?/br>
    葉一竹慢條斯理，咬字卻有種韌勁。

    寂靜中，兩人間的氣氛一下降到冰點。在房間里的廖曉穎一動不敢動，凝神關(guān)注外面的動靜，被嚇出一身冷汗。

    范媛媛強裝鎮(zhèn)定，“她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再說了，這事兒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現(xiàn)在再拿出來說未免有點太小肚雞腸?！闭f完她往旁邊挪了幾步，撥弄著自己的長發(fā)。葉一竹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里，成功被撩起火。如果是一年前的她，范媛媛的下場會和趙曉玫別無二異。

    好一場移花接木。

    葉一竹忽然覺得自己很蠢，怪不得以前秦銘他們都叫她凡事多長個心眼，不要總覺得與自己無關(guān)就問心無愧不問窗外事，白白讓別人鉆空子。

    要不是今晚范媛媛和許佳安同時出現(xiàn)，許佳安卻像不認識范媛媛——哪怕是許佳安最后看向范媛媛的那一眼，她也只從許佳安眼里看到了恐懼，而不是憎惡。

    “學姐，我今天可看到了，你男朋友碰到兄弟可都不會停下來打招呼。”

    范媛媛洋洋得意，像在跟葉一竹請功。

    “你是覺得我瞎嗎？”

    輕飄飄一句話就讓范媛媛啞口無言。

    葉一竹將額前的碎發(fā)撩到后面，極力克制：“我不知道我男朋友和別的女生打招呼，學妹哪來這么多意見。”

    范媛媛的耳根瞬間紅了大片，著急想要反駁，卻被葉一竹冷淡強勢的話擊得節(jié)節(jié)敗退。

    “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替我打抱不平？只可惜，我并不打算這樣做。因為我覺得，現(xiàn)在能和我做情敵的人還沒出現(xiàn)?！?/br>
    葉一竹仿佛站在金字塔尖端，怡然自得、從容不迫，自尊自信令她閃閃發(fā)光，不容許旁人輕易靠近。

    范媛媛氣得手都在抖，憤怒、羞恥和蟲蝕了她許久的妒意就虧僅存的理智，腦子一熱，想都沒多想就快步追上去，一把扯住葉一竹的頭發(fā)。

    “你拽什么啊，你爸不過就是個貪污犯，還有你媽，綠帽子都被戴幾頂了，還裝家庭美滿呢，你知道那幫人私底下怎么說他們的嗎……”

    頭皮被扯得生疼，毫無防備的葉一竹突然失去重心，整個頭重重敲到門框。耳中嗡鳴如雷轟，尖銳的字語猶如毒蛇從她的七孔八竅鉆進體內(nèi)。

    她一手抓住撕扯自己頭發(fā)的手，一手抵著門框猛地轉(zhuǎn)身，重重甩了范媛媛一巴掌。

    “你打我？從小到大，我還沒被誰打過……”

    范媛媛不可置信，憤怒羞恥哭出聲，揮舞著手不管不顧朝葉一竹身上打。

    指甲劃過皮膚火辣辣的痛感刺激著神經(jīng)，葉一竹沒有躲，兩手越過她亂舞的手扯住她發(fā)根，然后用力將她整個人摔到自己的面前。

    “啊！”范媛媛哪里扯得過葉一竹，她的拖鞋飛到一旁，整個人都撞到門框上。

    叫她領悟一遍自己受過的程序后，葉一竹像扔垃圾一樣把她從自己房門口輕輕一推，范媛媛整個人軟癱倒地。

    葉一竹看都不看身后一眼轉(zhuǎn)身走進房間，把門一摔。

    范媛媛還沒有緩過神，狼狽坐在地上眼神兇惡盯著一直躲在角落不知如何是好的廖曉穎，然后突然站起來用腳去踢房門。

    “葉一竹，有種你就出來！你不是小太妹嗎，你怕我做什么……”

    房間里的葉一竹充耳不聞門外瘋狗一般的辱罵和刺激，她點開手機錄音，隨手把手機甩到門后，開始換被弄臟的衣服。

    范媛媛喊得嗓子發(fā)啞，最后精疲力盡險些往后倒去。

    廖曉穎緊忙上前扶她，“學姐，學姐，我們回房間吧……”

    范媛媛開始哭，指使廖曉穎去拿手機，“我打電話給我媽，嗚嗚嗚……”

    房門突然被打開，葉一竹走出來，對地上的人說：“需要報警嗎，還是我們現(xiàn)在就去一趟派出所？”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范媛媛看到她面不改色的樣子終于覺得害怕。她一直不明白，顧盛廷為什么會喜歡一身黑料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