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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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逸低下頭去不出聲,耳尖微微泛紅。 何止是今日。 每日從大營回來,他都要到這金水河畔坐上許久。 可她一直沒來,他知道她忙,也知道她從未說過何時會跟他見面。 都怪他自己,明知道見她不好,卻又忍不住,日日進(jìn)城門時,都想叫肖成拐彎回侯府,但日日都開不了口,像是被人下了啞藥似的。 手里的一個栗子剝完了,他伸出胳膊遞給她。 紀(jì)南星探身出去,老實不客氣地從他手腕一路摸到指尖,吃夠了豆腐,才接過那枚仍舊溫?zé)嶂睦踝印?/br> 她將栗子丟入口中,晃晃雙腿,正色問道:“那本匈奴的藥典,你試過沒有?可能摸出上面的字跡來?” 裴逸開始剝第二只栗子,微搖了下頭道:“有些字刻得頗深,能猜出是什么字,有些便不行了?!?/br> “那好辦啊,讓你那個叫墨吉的小廝,照著書上的字樣,拿手在你手心畫給你,不就成了?” 誰要跟一個男人手牽手,還在手心寫字! 裴逸又不出聲了。 紀(jì)南星把嘴里栗子吃完了,對他伸出雙手,“上來坐坐嘛,陪我一道?!?/br> 裴逸只得將裝栗子的紙包遞給她,扶著她胳膊站起來,被她用力拉到河堤上,與她并肩坐著。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晚風(fēng)雖有些涼,卻沁人心脾,吹得松葉簌簌,如奏雅樂。 兩人坐了一會兒,天色很快暗下去,河邊也沒有燈籠,裴逸連周遭物事的影子都看不見了,不由便有些心慌。 紀(jì)南星親昵地?fù)ё∷?,將頭枕在他肩上,開口說的依舊是正事:“你的安神藥又該吃完了吧?上次給你那批我便加大了藥量,這批是不是又該加了?可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你就得被藥翻了。我想……要不要換一些發(fā)散的藥給你吃,不能一味死壓。畢竟毒源早已不在你體內(nèi)了,只剩下些殘毒未盡,若是能徹底散掉,說不準(zhǔn)便沒事了?!?/br> 她往身邊一靠,裴逸的思緒便散開了,根本無法集中精神聽她在說什么,只覺得嗓子干干的,待她說完了許久,才啞著聲音道:“聽你的?!?/br> 紀(jì)南星笑起來,“可那樣的話,我得先看你一夜,你不能吃安神藥昏睡,得讓我搞清楚你夜里到底是何……情態(tài)?!?/br> 裴逸頓覺上當(dāng)了。 除了極個別她替他釋放過的夜里,他還從未試過不吃安神藥過夜,雖然吃了藥會讓他噩夢不斷,早晨也會渾渾噩噩許久,但總比被一整夜被情欲折磨要好。 他結(jié)結(jié)巴巴道:“吃了藥,偶爾也會……睡不好,不吃的話……不知……” 這話實在難以出口,但總之意思是不吃藥的情狀該有多丟臉,他實在不敢想。 紀(jì)南星撫撫他背安慰道:“別怕啊,我是大夫,你什么樣子我沒見過。” 裴逸的臉完全燒起來,即便天色極暗了,她也能一眼看見他臉紅成了什么樣,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嘴上卻還不放過他:“這同你練習(xí)走路都是一樣的,總得先知道自己傷在哪兒了,才好對癥下藥,你看你現(xiàn)在不是就恢復(fù)得挺好,那日我去北山大營又不是沒見過,你三兩招便將那個莽漢打趴下了?!?/br> 裴逸垂下頭去,順著她話頭道:“那只是演練而已,軍中的棍法劍法都已爛熟于心,自然好說,可真上了戰(zhàn)場,誰會按著營中教習(xí)的招數(shù)來攻?還是不成的……” 這下紀(jì)南星便也說不出話來了,只又將他摟緊了些。 裴逸摸到被她放在一旁的糖炒栗子,默默地低頭接著剝起來。 他也只能替她做些這樣的瑣事了。 他剝好一顆,便給紀(jì)南星一顆,自己從來不吃。 她連吃了幾顆后終于忍不住,抬手掰過他臉,淺淺吻上去,將自己口中含著的栗子推到他唇間。 他微微聳起了肩,繃緊腰不敢動。 那顆栗子已經(jīng)被她含了一會兒了,濕濕糯糯的,帶著微甜的香氣。 只這么輕輕一吻,他便覺得腰間酸軟,奇怪的感覺又從脊椎開始蔓延。 不知尋常男子被心上人吻了,是否也跟他一樣這般反應(yīng)。 小徑無人,天既已黑透,紀(jì)南星便大膽起來,邊吻邊悄然將手探入他胸前衣襟里。 其實還隔著中衣,她并未摸到什么,即便如此,他仍然覺渾身發(fā)軟。 她另手將他摟得更緊了些,含著他嘴唇嘟囔,“當(dāng)心……別掉進(jìn)河里……” 這話像是圣旨般,裴逸立刻找到了借口,伸出雙臂環(huán)抱她腰。 兩人剛貼到一塊兒,突然聽得有人高聲叫:“紀(jì)娘子!” 是阿桂的聲音,紀(jì)南星不得不推開裴逸,跳下河堤喊道:“我在這里!” 阿桂提著盞小燈籠,飛快往這邊跑來,邊跑邊喊道:“紀(jì)老板找你!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