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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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爭議的人,特別還是和吸毒這檔子事兒扯上關(guān)系的,主辦方是不敢頂風作案的。 直到頒獎典禮那一天,曾子坤這件事還沒掰扯清楚,那原本據(jù)說是十拿九穩(wěn)的獎項,連提名都被取消了。 明顯,這件事是故意被人拖著的。墻倒眾人推,除了許頌千這邊,其它曾子坤真正的競爭對手也是能踩就踩。 出事的地方是在一個挺高檔的酒吧,聚眾吸毒的有許多二代。曾子坤混在里面,雖然沒吸毒,但他本人的確常常進出。 雖然名聲是臭了,但是只要解釋一下,情節(jié)是嚴重不過真吸毒了的。 不過,團隊道歉聲明和警方那邊的通報,直到頒獎典禮結(jié)束了還沒放出來。 許景元的原話是:“今天就別放了,都拖了這么久了不差這一晚上。大好的日子,晦氣?!?/br> 張從珂無法接話。 “許頌千呢,最近還閑著嗎。” “……沒,挺忙的,他正參加晚宴。” 張從珂答得不是很有底氣。 其實她并不知道這晚宴對于許頌千來說算不算工作。明明在宴會上應(yīng)該是最忙的那一類人,但最后總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投資什么的,別人見到他那副模樣都開不了口。不好談?wù)掠植缓昧乐?,到最后就成了大家一起陪他閑聊。 許景元得了這個答案,聽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許總,您其實可以自己打給他的。他最近一直都有帶手機在身上?!?/br> 許頌千就好像是原始人類第一次使用通訊設(shè)備那樣,最近幾天一直給她發(fā)消息發(fā)個不停。張從珂不忙的時候都會回,忙起來就攢起來一起回。每天上下班的間隙還跟批閱奏折似的,好在兩人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正說著這事兒,最新的消息又跳出來,內(nèi)容是:“想吃橙子?!?/br> 張從珂雖然是個打雜的,但也不算是服務(wù)生。只不過今天晚上,給那位端酒送水果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好多回了,基本上隔十分鐘來一趟。搞得現(xiàn)在群里沒說有事做,她索性就一直待在酒水區(qū)等著“傳喚”。 “張小姐,我們可能需要重新擬個合同,”電話那頭的許景元好半天才繼續(xù)出聲,“我感覺,付給你的報酬好像少了?!?/br> 張從珂懵了懵,明白了對面的意思后,心跳漏了一拍,愣了片刻后再開口想說什么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對面已經(jīng)掛了。 她對自己即將可能增加的報酬沒什么真實感,反而是在許頌千親人的嘴里,突然真切感受到自己給他帶去的改變。 真奇妙。 她捧著橙子發(fā)呆。 “喔,小珂?是小珂嗎?” 張從珂回過神來,望去,看到一個從未想過會在這里碰面的人。 “憶、憶柳jiejie?” “真的是你!” 崔憶柳走進,一臉驚喜。 張從珂也意外極了,沒想到能在這里碰上她的房東——也就是那棟二手loft原本的主人。 其實她們并不僅僅是買家賣家,兩個人在張從珂本科畢業(yè)的那次旅行的路上認識。兩人都來自江城,崔憶柳比張從珂大了十幾歲,言語之間意外地合拍,成為了朋友。 聊著聊著講到人生規(guī)劃,張從珂隨口提到了自己以后想要獨居,有一個小小的公寓就好。崔憶柳當即興奮起來,說自己就有一棟小公寓在江城。是她年輕的時候住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住在那里。之后又準備出國,閑著也是閑著。 她還給張從珂翻照片,和她說如果圖片看上了的話,回去之后可以帶她再去看看房子。 張從珂看到圖很心動,回去之后見到實物更心動。 那公寓被叫做“小公寓”實在是有些憋屈了。崔憶柳的公寓是獨棟的,在一個市中心中檔獨棟小區(qū)的邊緣,和一條小河緊挨著。房子最開始的主人拆遷分到這塊地,建了個外殼就不建了。后來被崔憶柳買下來,自己改成了一個loft,上下有叁層,合起來有兩百多平。采光好,風景佳,連裝修都有現(xiàn)成的,還都是張從珂喜歡的風格。 “多、多少錢?” 張從珂鼓起勇氣問出這句話。 “你想要的話,50萬。”崔憶柳張開五指比了個“五”,露出了個大大的笑臉。 張從珂愣在當場。 “怎么了,嫌多?” 當然不是,反而覺得太便宜太不真實,這可是在江城,兩百平的二手房,五十萬,想都不敢想。 可是,她現(xiàn)在依舊拿不出那么多錢。 “不是不是,就是說,能不能……” 張從珂漲紅了臉,有點不好意思跟人家提能不能給自己點時間,把這房子給她留一留。 “好啊,”崔憶柳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爽快地應(yīng)下了,在張從珂吃驚的目光里,解釋道,“我也是從你那一步過來的,知道在你這個年紀,兜里有多少錢。” 張從珂羞窘,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我很喜歡你的生活態(tài)度,會讓我想到我年輕的時候。我怎么會為難我年輕時候的自己呢?!?/br> “50萬對你來說,應(yīng)該是一個還沒達到但是并不遙遠的數(shù)字——如果你能夠一直繼續(xù)像這樣努力下去的話。這也算是我給你的一點鞭策,年輕人嘛,還是還有點干勁?!?/br> “房子的密碼已經(jīng)告訴你了喔,你現(xiàn)在就可以把它當做你的房子,但也不要完全當做你的房子,”崔憶柳繞口令似的說,但張從珂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需要一個人獨處放松,可以來這兒待會兒?!?/br> 努力生活也是很辛苦的,我知道。 崔憶柳看著那個呆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的年輕小姑娘,有點好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 許頌千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橙子才來。 手機上只有二十分鐘前的一句簡短的“稍等”,一等就是這么久,等到張從珂終于拿著盤子出現(xiàn)的時候,許頌千身邊一圈已經(jīng)沒人了。 “噥,你的橙子。” 張從珂遞給她一個盤子,上面端端正正碼著八片切好的橙子。 “咦,怎么沒有人,那我坐了?!?/br> 她絲毫沒想起來這是嘉賓的位置,而自己身上還套著工作服,坐下來顯然是不合適。 許頌千也沒提醒她。事實上,他也沒注意周圍人什么時候都走了的。那些人也許終于反應(yīng)過來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是沒有意義的,舍得離開了。 他不在意,他在意手機長時間沒有來新的消息,得看著屏幕。也許也不是真在看屏幕,他常常如此。 方才那二十分鐘,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樣。 “快吃呀,我剛切好的,”張從珂湊近他,“你怎么啦,怎么不高興呀?” 許頌千沒躲,眼瞧著傻笑的女孩眨巴著眼睛貼近,一對黑瞳仁兒不太靈光地往中間對。張嘴說話,開合間都是酒味。 “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br> “為什么喝酒?!?/br> 她們工作期間應(yīng)當是禁酒的,而且,這地方的酒也不能亂喝。 張從珂絲毫沒注意到許頌千的不對勁,還在那兒傻樂:“因為開心,所以喝了一點點。” 她捏著手指,極力向?qū)Ψ秸f明“一點點”有多小點。 許頌千抓住她送上來的手,包進掌心里,不準她動彈。 “有沒有不舒服?” 張從珂渾不在意地搖頭,另一還空著的手伸過去拿了盤里的橙子,遞過去,固執(zhí)地要他吃。 “快吃,吃不完要浪費了?!?/br> 許頌千低頭看送到自己面前的果瓣,飽滿的,掛著汁。豎起來后因為重力,果汁還順著往下淌,爬過兩根捏著果rou的手指,不規(guī)則地反著會場里的燈光,看上去比橙子還要美味。 他就著她的手,咬下去了。下唇代替舌頭,在那兩節(jié)手指上嘗過。 張從珂被酒精麻痹的神經(jīng)末梢絲毫沒覺得觸感異樣,見對方吃完了,收回手,又給自己拿了一瓣。 另一只手安安靜靜地由他人握著,竟也沒覺得不方便。 “和誰在一起喝酒?” “和憶柳jiejie,”張從珂突然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她是誰的女兒嗎?” 許頌千沒來得及捧場,下一句就被她自己興奮地接上了: “是崔遷崔老師的女兒!我今天才知道!都姓崔,一個是編劇一個是編劇經(jīng)紀人,我怎么早沒想到呢?!?/br> 她的語氣萬分懊惱。 崔遷是國內(nèi)鼎鼎有名的編劇,領(lǐng)頭的工作室,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 張從珂和崔憶柳兩人許久未見,自然免不了敘敘舊。她告訴崔憶柳自己現(xiàn)在在星達實習,崔憶柳很是驚喜。 “天哪,我剛在星達入職!我們倆這是什么緣分?!?/br> 崔憶柳跳槽到星達的制作部,當?shù)氖蔷巹〗?jīng)紀人,也是她的老本行。前幾年一直在國外發(fā)展,星達預(yù)備走向國際,派了人千里迢迢去挖她,剛好她也有回國的意思,就應(yīng)下了。 “你怎么會在制作部實習,現(xiàn)在不寫東西了嗎?!贝迲浟鴨査?/br> 張從珂一顆心因為激動跳得亂七八糟,有點缺氧。 “寫、還寫的……” 她一激動,酒精的勁兒就反上來了,能感受到全身的血液一下往頭上涌,沖得整個人暈乎乎的。 “投過嗎?沒投啊,真可惜,早點投,多多嘗試,”崔憶柳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你要是早幾年投,今年不就剛好上去領(lǐng)獎了么。” 那時崔憶柳看過她寫的其它零散的劇本,有劇本殺,也有她寫給短視頻的、微電影的等等,各種雜七雜八的張從珂都寫過,賣出去掙來的錢一部分當做日常開銷,其它的都一一攢著。 “你有沒有想過寫電視劇或者電影的劇本?!贝迲浟催^她的作品后問她。 有的,《殘翅》。 張從珂暗暗歡喜,決定回去好好想一個結(jié)局,再拿給崔憶柳看。 彼時,她還不知道曾子坤已經(jīng)偷去投了,電影都已經(jīng)在籌備階段。直到在回去的火車上,刷到曾子坤發(fā)的朋友圈通稿。 讀研究生的這兩年,張從珂也有在寫新的劇本,有的拿去賣錢了,有的一直放著。每次打開文件夾看到它們,又移動鼠標略過。 “我……有一個電視劇的劇本?!?/br> 她脫口,如釋重負。 “我一會兒給你個聯(lián)系方式,電視劇的劇本找她,我一般負責電影,”崔憶柳聽到肯定的回答也很高興,“如果寫了電影的,就發(fā)給我哦?!?/br>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br> 崔憶柳的視線越過她,看向了她的身后。 “然后我就看到了崔老師站在那里!jiejie跟我說她們是父女,”張從珂提到這件事情依舊難以淡定,“不只是我,大家也都是才知道?!?/br> “憶柳jiejie好厲害,這么多年,都是靠自己走過來?!?/br> 張從珂提到崔憶柳,臉上出現(xiàn)一種既向往又幸福的的神情,獎勵似的又塞了一塊橙子進嘴。 崔憶柳的每一次出現(xiàn),都能帶給她力量,有時候是點撥她,有時候是振奮她。是崔憶柳第一個對她的作品以一個專業(yè)人士的角度進行贊揚和肯定。 也是崔憶柳,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從從容容地站在那里,就在向張從珂說: 我可以是你的未來,你的未來也可以不只是我。 ————————— 劇情告一段落,下一章開始寫車了,從車震開始(咳咳),應(yīng)該不短吧,朋友們可以攢攢rou章~ 小許:我準備好了。 崔憶柳對小珂來說,有點像人生導(dǎo)師,又有點像偶像,在二十出頭的時候碰到一個這樣有魅力的jiejie,不得幻想一下自己以后要是能成為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