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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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坤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上張從珂。 他大學畢業(yè)后,也曾提心吊膽過一陣子。但是日子一天天過去,擔心的事情卻始終都沒有發(fā)生。他逐漸放松了警惕,心里有些得意,覺得自己和張從珂已經成了兩個世界的人。他所達到的高度,所有同齡人包括后來者,都只能仰望。她絕不可能伸手夠到他。 可是,他們竟然在這里相遇了。對方對于他的到來并不驚訝,明擺著是在這里特意等著他。 更別說,他進門時還看見,張從珂在和李依依正聊得火熱。 她何時有的這樣的門路,可以和一線的女星談笑風生。 曾子坤越想越覺得瘆得慌,合不合作的事情早已被拋到九霄云外,現(xiàn)下最為要緊的是,弄清張從珂故意制造這場偶遇意欲何為。 “我只聽說是部商業(yè)片,更多的就不知道了,”李依依沒忘記繼續(xù)推波助瀾,“不知道曾老師現(xiàn)在方不方便透露呀?!?/br> “對、對,”曾子坤緊張之余,還得分神出來回答她的問題,是商業(yè)片,講的是…… “噢,這次的劇本是您寫的嗎?!睆垙溺娲驍嗨?/br> 李依依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在一旁安靜地等答案時,嘴角已經玩味地上揚起來。 “……當然是。”曾子坤急于證明什么似的加大了音量。 “曾老師這次打算嘗試什么題材呢?”李依依添了一把柴。 “愛情片。” 他沒來得及展開,張從珂的下一句就已經在那兒等著了。 “哇,愛情片。我記得老師您現(xiàn)在這一部是文藝片,從文藝片到商業(yè)愛情片,很難吧。” 張從珂慢條斯理地燙著手上的頭發(fā),藏在胸腔里的心臟卻跳得飛快,一下一下,幾乎要破出血rou,在外頭的空間大聲嘶吼、叱罵、質問,得到那個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是哦,我看曾老師您的這一部,完全想不到您還會寫愛情片??磥砟娘L格真的是很多樣呢?!崩钜酪缹⒒饛氐c燃。 “哈哈,”曾子坤笑得勉強,“這不是想多嘗試些別的風格。” “呵,”張從珂的冷笑從頭頂傳來,“人家說你寫的那些爛啊。別人不清楚,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br> 偌大的化妝間里,隔壁化妝師拍粉的動作都停了,只剩下張從珂cao縱卷發(fā)棒,連帶著的電線掃過地桌子發(fā)出的“噠噠”聲響,回響在室內,像是什么一觸即發(fā)的前奏音。 曾子坤整個人麻在了椅子上,一時間忘記了反駁。 他當然知道對方的話是什么意思。 當年,他拿到的《殘翅》并不是完整的,還差了個結尾張從珂沒有寫完。按照她的意思,是還沒想好怎么寫。 他拿到手,著急投稿,急急忙忙讀過,按照自己一貫的調性,添了一段感情戲,并順著這段感情戲,給了女主角一個結局。 電影的前半段,講的是出生困苦卻熱愛生活的女主積極向上、自我救贖的故事。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努力下越來越好,一直到電影的結尾,來了個大轉折。這樣的女主,突然就郁于和愛人的分離,又跌回了泥潭里。 觀眾們看完影片,最大的分歧也在于結局。 罵的人在罵這部電影為什么結尾女主突然戀愛腦爆發(fā)要作死,為什么一定要有這樣一個男主,為什么都這個時代了還執(zhí)著塑造這種“失足少女”,等等。有段時間,“《殘翅》‘厭女’”的熱搜熱度很高。 夸的人在夸這部電影前半部分還是很不錯的,女主角在困境里綻放出的生命力很感人。后半段再怎么樣,瑕不掩瑜。 總而言之,兩派人的共識在于:感情戲是敗筆。 曾子坤當然有看到這些評論,人們有時還會在他面前調侃,他內心煩躁無比,卻還要笑著應承,說自己是要再多多學習。 但就算如此,他也從未料想,張從珂會直接開口在這樣大庭廣眾下說出來。 正常情況下應爆發(fā)憤怒的情緒沒有出現(xiàn),代替之的是恐懼和驚慌。 她到底是有了什么樣的靠山,現(xiàn)在居然敢這樣公然和他叫板?! 要知道,當年的事情之所以當年無法追究,就是因為他的稿子當時已經投遞成功,背靠著華飛娛樂。張從珂普普通通的一個學生,無法和這樣的資本抗衡。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她好像也有了靠山。 曾子坤呆著一動不動,木木地看著身旁的人移動,最終擋住了他前方化妝鏡投過來的全部光亮。 “曾子坤,你知道你對這部劇本最大的貢獻是什么嗎?!?/br> 張從珂直呼其名。 “最大的貢獻就是,高抬貴手,只加了一條感情線。” 李依依在旁邊,完全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里一陣唏噓,同時又對張從珂有了不一樣的認識。 是這樣的女孩,寫出了那樣的女孩嗎。 “你、你……”曾子坤覺得自己一定得說些什么了,“你不要以為自己傍上了李依依你就……” “哎等等——” 李依依舉手示意。 “事先聲明,我跟小張之間可不是什么傍不傍的關系哦?!?/br> 而且,誰傍誰還難說。 “哈,”曾子坤理解為李依依這是在和張從珂撇清關系,和自己統(tǒng)一戰(zhàn)線,一下又有了底氣,“我都不知道你剛才在說什么,我好好地和李老師聊天呢,你一個工作人員插的什么嘴?!?/br> 李依依對對方的理解能力表示無語,自己方才那記暗箭射不中沒腦子的人,只好再開口,準備來一記明的。 “小珂,原來你在這兒?!?/br> 又有人先她一步,李依依朝門口看去,出聲的女孩,她很臉生。 但女孩身后跟著的叁個人,她卻每個都認得。 四位一進門,其它的工作人員不知道得了什么指令,紛紛離開了。連她的化妝師也匆匆和她說了聲抱歉,一起和其他人往門外走。 就像是劇目開機前的清場。 手機上早早有人向她匯報了大致情況,劉容一進門,就對旁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清場。 原本就在的人不說,眼下這屋子里新進來的兩位,哪位的消息都不能輕易透出去。 葉書雪注意到了清場,內心受到了不小的震動,隨即又有一種有榮與共的小小驕傲。果然站得越高,享受到的待遇也是不同的,自己現(xiàn)在,就不用和自己的同事一樣往外走。 逆著人潮,她走上前,先和對面叁個人打了招呼,又向他們介紹了跟著自己來的叁個人。 曾子坤一開始也是懵的,一直到聽到那位小姐的介紹,才知道來的兩位都是老總。他想了想,整個房間里值得他們因此趕來的就只有李依依,看來這個女人的背景,比外頭傳的還要不好惹。 不過,雖然他們并不是來找自己的,但自己手上有一個賺錢的項目,上去打個招呼,也不算唐突。甚至,還可能是個機會。 他躍躍欲試,一下都忘記了現(xiàn)在自己還窩在椅子上燙頭發(fā),蹭一下站起來,打到了張從珂的手腕。 張從珂趕忙調轉卷發(fā)棒的方向,后退一步,心里暗罵:怎么還有自己撞上來的。 曾子坤第一下沒站起來,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明白機會難得,很快地又重新?lián)瘟艘巫诱酒鹕怼?/br> “方總許總,你們好啊,我是曾子坤,幸會幸會?!?/br> 許頌千走過去,徑直越過了他,對著他身后說。 “你還會卷頭發(fā)?” 張從珂瞧見他饒有興味的眼神,想了想,決定說實話: “不太會?!?/br> “好吧。” 一旁的曾子坤:…… 他打招呼沒有伸手,是因為之前就遇到過太多高高在上的投資人。自己伸手過去,人家卻只愿意分給自己一個眼神。久而久之,他明白自己和對方并不是能夠握手交流的關系,就改成了點頭鞠躬一類的。 但直到最近,他的名氣越來越大,原本那些不愿意和他握手的,竟然自己主動朝他伸出手了。 他在握上對方伸過來的手時,實實在在感到:原來往上走的感覺如此美妙。 而現(xiàn)在,曾子坤知道眼前這兩位的身份和他之前碰到的人不一樣。他放下了自己的身段,像很早之前一樣朝對方鞠躬,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換到。 沒等他感到惱怒,就聽到這位許總,居然正在開口和張從珂講話。 他彎著的背直不起來,想到了什么,如墜冰窖。 方星華見狀頗為有趣。 他不知道曾子坤是誰,但他知道許頌千的為人。眼看他故意不跟人打招呼,很是新奇。 既然許頌千不理人,他便也不理,裝作沒看到,走到李依依身邊,俯下身悄悄問她。 “什么情況,你知道嗎?!?/br> 李依依眼神示意了對面,言簡意賅:“有仇?!?/br> 方星華豁然開朗,往那邊的許頌千看去,有些想笑。 這鞠躬的小子真是撞上好時候了。 最后,還是劉容上前,解了曾子坤的圍。 她講出來的話得體又動聽,但是曾子坤此時并沒有閑心聽她扯。 他迷迷糊糊重新站直的時候,回身,發(fā)現(xiàn)自己原本的位置,現(xiàn)在已經被人坐走了。 葉書雪終于反應過來氣氛的不對,原本很得意地做著中介人的工作的她此時感到有些無所適從,悄悄地站到了劉容身邊,才找回了一點安全感。 “……你干嘛?” 張從珂對突然坐下來許頌千發(fā)問。 “幫我整理一下造型?!?/br> “男士的發(fā)型我真的夠嗆,”她不忍心毀了人家頂級造型師的杰作,堅決不愿意對他下手。 “那你會別的嗎。” 張從珂以前在話劇社的時候,確實在幕后幫演員打理過妝造。但面對著現(xiàn)在面前的這張臉,她實在找不到自己能夠發(fā)揮的地方。 “……我?guī)湍阍偕弦粚由⒎???/br> 許頌千欣然閉上了眼。 張從珂從桌面上翻出散粉,抽了把刷子沾沾,在他臉上細細地掃開。 剩下五個人看著這倆,一時都說不出話。 李依依和方星華交換了個眼神: 磕到了。 她現(xiàn)在百分百確定,張從珂和這位許總絕不是什么表兄妹,倆人要說沒一腿,散粉都不答應。 葉書雪覺得氣氛奇怪,但是找不到原因。 她總不能一個晚宴都留在這里耗著不動,難得的機會,太浪費了。但若現(xiàn)在自己一個人離開這里,沒了劉容,她在外頭幾乎寸步難行。 她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上前在劉容耳邊附耳道: “劉容姐,我要不要先領著曾老師出去?!?/br> 葉書雪看出來,這房間里此時最格格不入的應該就是這位曾編劇。如果她領著人出去,不僅能夠解圍,還能搭上對方的線,一箭雙雕。 劉容沒說好還是不好,只說:“問問曾老師的意思?!?/br> 葉書雪上前,熱情地笑起來,隨口扯說收到消息有人找他,問曾子坤愿不愿意和她出去。 “張從珂,這是你找的金主嗎?!?/br> 曾子坤捏緊了拳頭,破罐子破摔。 他心知,現(xiàn)在和那位上前來的小姐直接走掉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但這也恰恰說明,一個局外人都覺得他丟人,看不下去了,“好心”帶他離開,意指他繼續(xù)留在這里也是受辱。 這最后一問,他極力想做出嘲諷的口吻。話里軟趴趴的尖刀刺向別人,好像就能保護自己了一樣。 “啊,對啊。” 張從珂句子說得很短,因為手上掃著散粉,說太多容易吸進去。 這下連葉書雪都愣住了,也不急著要走了。 什么金主?不是表兄妹嗎?到底哪個是真的? 許頌千緩緩睜開眼,視線對上,像在說: 你這次又是這么介紹我的? 張從珂討好地朝他笑笑。 “哼,大學畢業(yè)好久沒見,你就墮落成……” “學長,您怎么有臉說的我,”張從珂打斷他的話,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方便說話,“照您這么說,我是墮落,那您呢,天生的壞胚嗎?” “噗……” 李依依笑出聲了,小聲連連說對不起,方新華拍拍她的肩,要她向自己學習。 曾子坤面色漲紅。 “您要不先跟著葉小姐走吧,不早了,好好睡一覺?!?/br> “以后可沒什么安穩(wěn)覺睡了?!?/br> ———————— 小許:別人有的,我也要有,不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