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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玻璃餐刀(都市捉妖 1v1 H)在線閱讀 - 金仙血咒【飆車告白殺人】

金仙血咒【飆車告白殺人】

    01

    “我看過本很爛的小說,但里邊有句話還不錯:每次告別,就是死去一點兒?!?/br>
    大G在山路上行駛。這是條并非主路的山間小道,主景區(qū)只是山脈的一部分,大部分不對游客開放的山區(qū),橫亙在大陸東端,遮天蔽日,荒煙蔓草,沿途全是古跡。

    說話的是李讎。他心情不錯,開車水平上佳。如果不是后座的人雙手全被從后捆縛起來的話,看起來就像是一家去自駕游。

    李讎給她的第一印象,就像是情緒穩(wěn)定版本的敖廣與善解人意版本的李憑,假如他的底色不是個瘋子的話。

    “等會見到我哥,還有什么告別致辭?沒心情講的話,我可以代為傳達。畢竟,咱交易還在持續(xù)中,到時候成了,錢和敖廣的人,我都給到你?!?/br>
    “該說的都說完了?!?/br>
    秦陌桑側過臉看窗外。正午陽光直射,草木邊緣焦黃,剮蹭車沿。雀鳥飛過枝頭的聲音,野兔出沒的聲音,此刻都異常清晰。

    “能成功讓他喝了那個藥,我對你刮目相看?!崩钭嚭敛唤橐馑睦涞??!耙种飘惸?,才是長生1號最重要的用處。我養(yǎng)了好幾年的小白鼠,就為用在他身上。嘖,這么快就像實現,還有點不舍得。”

    車轉了一個九十度的彎,在接近峭壁處停下。

    “到了,封王之路?,F在下車,小龍女殿下?”

    他轉頭,對松喬畢恭畢敬。她還戴著那個耳機,但能聽得清他的請示,眼神空洞,點了點頭。

    車門打開,秦陌桑遠遠地,看到了在廟門前身姿筆挺的那個熟悉影子。碧藍墨色洗到發(fā)白的道袍,眉眼悠遠,山高水長。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但烈日當空,逆光,刺痛她眼睛。

    隨機應變的方法,Plan  A,Plan  B,以及最壞的打算,他們在今晨已經推演過。但真到了生死關頭,依舊不能徹底放手。

    這就是人,有心,就有弱點。

    “喲,哭啦。”李讎回頭瞧見,從西裝里抽出口袋巾遞過來。他今天穿得齊整,突出斯文敗類四個字。

    “這種怪物,遲早要死?,F在解決,誰都能少點痛苦。有些人就是想不開,互相折磨,何必。”

    李讎說這話時,沒注意到身旁的女孩眼睛動了動。

    誰都沒發(fā)現,金屬耳機里,樂聲驟然放大。

    廟外站著的,除了李憑,還有兩個便衣。一老一少,站在他兩邊。

    “午時到了?!?/br>
    太陽以某個角度直射進龍王廟正殿,原本頹敗倒塌的泥塑,龍頭人身樣貌詭異的雕像,在那一瞬間睜開眼睛!

    毫無預兆地,李憑面色煞白,捂著心口半跪下去,正對著神像,就像在跪拜廟里的邪神。

    渾身因劇烈痛苦而微微顫抖,額角滲下汗珠。

    “生效了,長生1號!”李讎興奮得像個來看熱鬧游客,拿出手機拍照加錄像。

    秦陌桑握緊了拳,一言不發(fā),只是緊盯著懸崖上的人。小劉先發(fā)現了異狀沖過去,把他扶住,卻被一把推開。老劉面色如黑炭,在原地紋絲不動。龍樹站在秦陌桑身邊,將帽檐壓低。

    松喬在所有人背后,嘴角浮起微笑。那笑容神秘而蒼老,割裂軀殼,自成一個靈魂。

    遠處山崖上響起鼓聲。

    太古的聲響,黃鐘大呂。叁四米高的招魂幡,在忽而刮起的一陣大風里翻飛。

    遠遠走來像是送葬的隊伍,都在盛夏穿著白麻衣服,額頭纏著白布條。更像是從某個歷史年代的夾縫穿越而來。他們像猴子一樣,在山間跳躍,步伐靈活。

    所有穿白麻袍子的都戴著面具,川西儺舞的黑木,表情猙獰。招魂幡之后,是一副棺材。上面覆蓋T字形赤色長布,畫著蜿蜒如蛇形的符號與圖像。

    楚國鳥蟲篆,和狗村見到的一樣。

    跳舞的人唱古老的歌,把棺材放到廟中央。這一幕太過詭異,小劉奮力把李憑抬走到角落,老劉也跟著倉皇離開。于是舞臺上只剩下那口棺材,與圍著棺材跳舞的儺師。

    法杖上鈴鐺不停響動,鐘磬聲聲,招魂幡插在廟門前。松喬捂著耳機痛苦蹲下,龍樹不動聲色地挪到她身邊。

    祭祀歌結束,眾人靜穆。棺材震動,然后咣當一聲,裂成兩半。

    “非死非生,非人非鬼。非因非陽,無有無盡?!?/br>
    李讎喃喃自語,眼里漏出瘋狂?!吧?,這就是神!”

    棺材里伸出一只手,并不蒼老。接著是一張相貌平平的臉,不辨年齡。如果不是穿著七八層的綢衣、起身時,周圍的隨葬品當啷當啷掉落、在見光的瞬間都化為粉灰的話,他看上去,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年男人,做出租車司機和做總裁都一樣,泯然眾人,過眼即忘。

    可就是這“忘”的速度太快,反應過來時不免心驚。

    而在角落里,李憑表情更為復雜。那是從前堅信的東西被悉數碾碎,化為飛灰的神情。

    “師父。”他念出那個許久未曾念出的稱謂,像看清了前半生所為,大半是徒勞無功。

    02

    待棺材里的人徐徐走出,白袍儺師都退到一邊。

    他縱身一躍,就跳下峭壁,向秦陌桑等人所在的平坦地帶走來。步伐輕到無聲。

    秦陌桑看得真切,他身上沒有命繩。

    待那白色人影站到面前,急不可耐的李讎上前。

    “師父!”他也那么叫。

    然而男人沒看他,看向的卻是秦陌桑。那感覺像是被太古的黑洞盯著,她渾身不適,立即轉過臉。

    “不記得我了?”他笑。“我教過你用‘陰符’。”

    秦陌桑靜在原地,終于想起這人她原本認識。

    是多年前在杭州偶遇,教過她如何使用“陰符”的異人。那時她正在酒吧被前前前任劈腿,轉身就撞在這個自稱是算命先生的人身上。說她身上有煞氣,必要時可以如何如何化解,又告訴她,除非萬不得已,不可用。

    直到東海那次,她竟想起了那招,不抱希望地一試,卻真的管用。

    接著,他走到李讎面前。對方緊張到不會說話,終于想起什么事,哆嗦著找到裝印章的錦盒,交到銀發(fā)男人手中。

    “送人了?”男人打開錦盒查看,又合上。“不相信,我能復活?”

    “不敢,師父?!崩钭囈а?,臉嚇得煞白。

    良久,男人哂笑一聲,從懷里掏出個東西,放在李讎手里。

    秦陌桑看到,心中一陣無言的難過。那是李憑隨身帶的那把玻璃餐刀。

    “多謝師父!”李讎滿臉欣喜,把那個水晶做的小巧東西緊握在手里。

    “李家的雌雄劍有兩把,一把在你手里,另外一把”,男人再次看向秦陌桑?!皻⒘怂?,就能拿到?!?/br>
    霎時,暗地里所有目光都匯聚于她。

    “別太離譜你們。李家內斗關我什么事啊,憑什么拿我祭天?”她后退半步,往懸崖上一指,“要么先殺他!  ”

    順著她動作向上看,人群起了一陣小sao動。因為李憑藥效剛發(fā)作的虛弱身影,在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內,不見了。

    被稱“師父”的人,臉上卻浮現笑意。那笑容,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欣慰”。

    秦陌桑一向手比腦子快。在她意識到那笑的含義多少奇怪時,已經先一步從身旁的龍樹脖子上扯下了那個月牙形的銀掛墜。方才趁男人“復活”大戲的當口,龍樹靠近她,用袖子里卷的刀片割開了她身上的繩子。其他武器都被收走,但刃口鋒利的銀掛墜除外。連秦陌桑都覺得那就是個配飾,但刀片給了她靈感。

    比光更快的速度。她用銀月牙刮開手心,瞬間刀片綻開萬千金光,照徹周遍。

    穿白麻布的隨從們都嚎叫著后退,“陰符”能成倍放大斬鬼人的功力,但對普通人無效。未級其他人反應,她已將沾了血的月牙刀卡在“師父”的脖頸內側,把人倒逼至萬丈懸崖邊,身下,是滔滔云海。

    但“陰符”對眼前的人無用,銀刀片也不過在他脖子上留下幾道淺淡豁口。

    要么他不是“鬼”,要么,他的修為遠在其他所有人之上,斬鬼人也動不了他。

    但她已經管不了他是人是鬼。拖著他走到懸崖邊,手臂的寸勁和巴西柔術功底終于完全發(fā)揮,人被牢牢鉗制在她手中。

    “都給我讓開!”她大吼一聲,驚起山中鳥雀。

    “喲,你不會真想綁架師父吧,秦陌桑?!崩罴椞鸬氖衷诎肟?,制止了身后全副武裝的安保,展示出某種和平談判的誠意:“現在撕破臉,你的錢和人就都沒戲了。尤其是敖廣那邊?!?/br>
    日頭高照,秦陌桑站得筆直,對他揚了揚下頜。

    “李老板,看看身后?!?/br>
    李讎起初以為這又是什么低端圈套,直到背后松喬的聲音清脆響起。

    “這是哪兒,哥哥。我想回家?!?/br>
    他大驚失色,迅速轉身,看到龍樹一只手拿著副白色金屬耳機,另一只手放在松喬肩上,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女孩懷里還抱著兔子,但那雙眼睛明澈閃亮,和之前判若兩人。

    “你敢動她!”李讎氣急敗壞,把西裝領子松了松。就算是山里,此時也氣溫上升,額角已經開始流汗。

    “暑假結束了李家小弟。西海岸還沒開學,還是你爸壓根不知道,你在山里當大王?”

    熟悉的厚重嗓音在山間四處響起,秦陌桑啞然失笑。

    季叁的離譜cao作她看太多,但盜用山里的游客廣播系統(tǒng)給對方放狠話的招數她也是第一回見。怎么說呢,土中帶著霸氣。

    農用直升機適時降落,狂亂氣流與螺旋槳根本沒有避讓的意思,刮倒一片安保。繩梯放下,一個英姿颯爽的剪影,出現在日光之中

    墨鏡還沒摘,雷司晴就向不遠處招手?!八蓡?,來!”

    螺旋槳的氣流與小女孩身上的氣流形成兩股相對的旋風,龍樹及時松了手還是被劃出幾條血道,誰都不敢靠近那坨由千百把尖刀搬鋒利的颶風。

    但颶風到了雷司晴面前,就風停雨驟。

    小女孩的紅裙子徐徐降落,安然停在腳邊。垂耳兔睜著無辜眼睛,拉住她的手,說mama,我想回家。

    秦陌桑松了一口氣。

    事情要說就有點長,需要追溯到半個月前季叁那通電話。在重慶被監(jiān)聽之后他們采取了紙質化辦公系統(tǒng),通話里也多數是加密閑聊。直到線下見面時,雷司晴才委婉提及,松喬不僅是“鬼”,而且有DID(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即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有時也被稱為多重人格障礙。

    這種情況從她被從南海接回去開始,就時刻表現出來。雷司晴是醫(yī)生,因此早有察覺。暗中觀察和治療期間,他們發(fā)現松喬習慣聽的耳機里,音樂會毫無預兆地隨時更換。有人能黑進“無相”的內網,自然也能黑進其他家庭音樂設備。而松喬的情緒會收到音樂的極大影響,就像在她很小時候,就有一個人格被刻意塑造出來,植入她的意識中,而控制這個人格的權力,掌握在看不見的人手中。

    季叁曾經為此非常抓狂。但人不能打敗無物之陣,他們需要設下一個足夠有迷惑性的局,引誘那個人入場。

    記得雷司晴提到這個計劃時,正坐在辦公室里,側過臉,給桌上的綠蘿澆水。姿態(tài)輕松寫意,神情卻是少見的冷冽如刀。

    秦陌桑在那個瞬間,毫不懷疑如果有誰敢動松喬,雷司晴會第一個找到對方剁碎了喂狗。而她也確實是干得出這種事的人。

    松喬被安全接走時,秦陌桑有千分之一秒的分心。但就是那快到無從定睛的心念動搖之際,手中壓制的人以某個詭異的角度翻折,轉而將她控住,單手奪過銀刀攥在手里,也不顧手被劃出血痕,另一只手緊緊扼住她咽喉,把人壓進土里,但就在此時“師父”低下頭,說了一句話。

    “別掙扎了,小姑娘。命數自有天定,人以為能自主,是因為看不清命數。不相信?告訴你件事。李憑和你遇見,喜歡你,都是我的安排的?!?/br>
    秦陌桑睜大了眼睛。

    “那孩子,傲得很,不會因為和誰有命繩,就高看對方一眼。但你,他避不了。他那把玻璃餐刀,是誰送的,忘了吧?”

    腦海里涌出無數往日影像,走馬燈似的在眼前轉。

    終于,她想起某件瑣屑到不值一提的小事。

    多年前,她極缺錢。忽而短信發(fā)來某個她之前投過的美食博主的崗位被錄的消息,為從實習轉正,她鉆研了一段時間做菜。

    頗為無聊的頻道,為了刷流量湊內容和市時長,她兢兢業(yè)業(yè),更新了半年。雖然會做的菜確實乏善可陳,但勝在話癆。對著鏡頭絮絮叨叨,什么都講。

    天氣,心情,新交的男朋友,生活里的糟心事,街邊喂的小貓。

    彈幕只有寥寥幾個人,百分之九十還是來等她那天穿得修身點,可以當個擦邊視頻看。但只有一個id,每次來都會給她刷禮物,錢還不少,也是因為這個,主管暫時沒有把她的頻道馬上拿掉,忍到年底發(fā)獎金之前才開了她。

    很多深夜里她做后期做到兩眼模糊,會看到那id閃幾下,就上線聊兩句,內容也寥寥數語。秦陌桑猜測,對面可能是個不善言辭的碼農或是全職單身mama,能天天粘在網上看這么無聊內容的人,該有多寂寞?

    但某天那個id說,今天我生日,今年生日,我還是只有一個人。

    秦陌桑切菜的手停住了,說這位朋友,發(fā)我個地址,我寄生日禮物給你。

    下班后她跑出去,找了個定制水晶玻璃的店,買了塊蛋糕,又按照生日蛋糕里廠配的小餐刀尺寸,做了一把纖細精致的玻璃餐刀。

    她曾經幻想過自己是灰姑娘,等待過有某個瞬間命定的那個人出現,帶她脫離苦海,哪怕只有一次。但始終沒有等到。那么能送某個陌生人一個水晶鞋同材質的餐刀也是好的。

    “希望你從今之后的每次生日切蛋糕時都能想到,起碼有我,陪你一起過?!?/br>
    她寫了這段煽情的小卡片放進禮盒寄出去,那是冬夜,圣誕的前一天。路上行人匆匆,有說有笑,很少形單影只。只有她抱著快遞盒子送出去,心里雀躍,連腳步都是輕快的。

    當時,頭部主播才有資格露臉而她只能用貼紙頭像和變聲軟件,用的也是化名,那段美食主播的黑歷史她后來也逐漸淡忘,被開沒多久,公司就倒閉了。

    怎么可能,怎么會是他。

    數據海洋,世界上最孤獨的海洋。他是當年那個id的可能性,比她明年拿奧斯卡最佳女主角還要低。

    “是我安排的。你被五通盯上,李憑在那天上山;你到杭州,開直播,李憑回李家最迷茫時候,用刷你的視頻打發(fā)時間。這些,都不難實現。”

    “所以哪有什么巧合,都是天數。你命該走這條路,命該今天死在我手上。你們,都算不過我?!?/br>
    他說得平靜,手上用了最后的力。

    于此同時,秦陌桑的臉上,滴答,滴答,掉下幾滴血。別人的血。

    李憑手上的玻璃餐刀化為長劍,從“師父”的右肩穿過去,把人釘在地上,兇悍至極,迅疾如流星。

    接著他從對方僵直的手里摳出秦陌桑,她劇烈咳嗽,最后的求生欲霎時覺醒,竭力掙扎。李憑長呼一口氣,把她揉進懷里,反復擦她臉上的血。

    “走?!?/br>
    這是她意識略微恢復后,說的第一句話。

    身后不知何時已經亂成一片。除了雷司晴和季叁帶來的人,還有另外一批穿著從未見過制服的雇傭兵,手法專業(yè)干脆,尤其在對付五通時,流露出某種見慣了“鬼”的淡定。李讎早已不知去向,大概率是已經潛逃。在嗅覺靈敏方面,他比敖廣要成熟得多。

    一聲車輪刮擦過地面的刺耳聲音,龍樹跳下車,把車門打開。

    “秦姐!”

    他目光焦灼,秦陌桑緩緩回頭,用剛剛找回的聲帶開口:“我沒事。”

    “快,我送你們下山。李真人也還有傷,不能久留?!?/br>
    她這才回頭,看到他蒼白的臉。這局棋里最險的設計之一,是真的給他用了“長生1號”的仿制品。除了副作用更低之外,當下的痛苦,僅靠裝,是騙不過幕后之人的。

    更何況,他那剛從鬼門關爬回來的臉色里,大半原因是方才手刃了自己的“師父”。

    “龍樹,你留下,配合警官收集證據。我開車,送人下山。”

    還沒等李憑拒絕,她就爬上駕駛座系好安全帶。

    李憑也隨之上車,卻聽到身后發(fā)出一聲枯枝折斷般的嘆息。曾經是他師父,但如今不是了。

    “龍王廟開棺,都是表演,雌雄劍聯手殺我,才是讓我‘尸解長生’?!?/br>
    “干得好,李憑。師父這回,要真成仙去啦。”

    他回頭,看見故人在陽光下,絲絲縷縷,化成飛灰。

    03

    下山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秦陌桑把車開得飛快,李憑強忍渾身劇痛,觀察她表情。

    “換我開吧?!彼抗饴湓谒弊拥筋I口的紫色淤青上,眼神深暗。

    “你胳膊能抬得起來么?”她語氣格外冷,像是懶得理他。出生入死這么一遭,她連客氣都省了,眼神飚臟話。

    李憑第六感滴滴作響,終于開口試探:“我?guī)煛莻€人,和你說什么了?”

    秦陌桑不說話,過了下一個盤山路口,才咬了咬唇,憤懣不平。

    “那個玻璃餐刀,哪兒來的?是不是以前哪個小姑娘送的?”說完她又猛拍一下方向盤,驚得李憑瞳孔緊縮。

    “就說你是個男狐貍精吧!小小年紀就會看直播刷禮物了!我差點被騙,還以為你真是不近女色呢!”

    李憑愣了一下,然后笑。

    把收回去固定頭發(fā)的水晶刀取下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沒仔細看過?西湖那次之后,我以為是重名。后來想想,這也太過巧合,就托人查了查?!?/br>
    他手指捏著的刀柄上,刻著秦陌桑。

    要命,她咬唇。這可真尷尬。當年定制時沒注意,把真名而不是化名刻了上去。

    “本來,斬鬼刀的介質,也不一定非要是它。但既然有緣……就用習慣了?!?/br>
    他往后靠著椅背,顯得確實虛弱,但那抹討人厭的笑意還掛在嘴邊。

    “那時候我失眠,拿你的直播當催眠背景音,特別有用?!?/br>
    “你要點臉!”她把盤山路開出賽道感,心里五味翻騰。最關鍵的那句話,她還沒講。

    “他不只和你說了這個吧?!蓖蝗焕顟{開口。“是不是還說,命數有天定,讓你認命之類的?!?/br>
    空間寂靜到能聽到車輪碾過碎石的輕微震動,過了一會,她才從腹腔里發(fā)出一個“嗯。”

    李憑不說話。良久,他才將臉轉過去,看她。

    開車的手被目光澆灌,這無盡的盤山路沒有盡頭。如同一個荒唐的無限重復的單機游戲,他們只是兩個被程序困住的NPC。程序命令他們組cp,他們就成了一對。就算分手,也拆不開他們互相綁定的初始設定。

    這就是能看見命繩的悲哀。在絕對的概率面前,人的掙扎如此滑稽。

    但,真就是如此么?

    “人不可能算盡天命。天命隨時變動,也隨人而變?!?/br>
    他說得緩慢,疼痛在腐蝕他的心智。而離藥效過去,還需一段時間。

    “其實當年,我……曾經稱為師父的那個人,是想接李讎上山。因為他天資更好,而我那時候法力尚未覺醒,也不曾夢到前世。沒人知道我是‘財神爺’,只當是瘟神。但他后來選了我,說我那天站在院門外自己看風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眼睛里沒有活氣兒。他知道,那個家里沒人待我好,覺得我更可控,就舍棄李讎,選了我做徒弟?!?/br>
    “當然,這都是后話。當年我在山上,很受照顧,把那當成家。初一十五過節(jié),有新衣服穿。兒童節(jié),他還下山,帶我們幾個小的逛游樂園?!?/br>
    “他穿道士服,不好意思進去,就樂呵呵坐樹底下,等我們玩好了回來,買冰激凌,吃了,回山上去。我親生父親,是個人渣。在我心里,其實師父,就等同于父親?!?/br>
    李憑閉眼。

    “我,殺了他兩次?!?/br>
    “所以,和誰遇見,和誰錯過,可能由不得我選擇。我能選的,就是跟著本心走?!?/br>
    “所以李憑,你為什么選擇,和我?!?/br>
    她又問一次。比從前心態(tài)穩(wěn)定得多,不再患得患失,更多是好奇。

    “因為你說過,我們的時間都停止了。”

    他轉過頭,看路前方。

    “你我都知道,自己在局中。但生或者死,你能隨心所欲,我牽掛太多。我羨慕你,起初是想,大不了,和你一起去死,現在覺得,如果可以活,我更想和你一起活。”

    如果可以活。

    如果可以愛我,直到我發(fā)現——自己也是個值得被愛的人。

    歸入下一個盤山道,山路終于開闊。她緊急把車停在靠山一側,捂上臉。

    李憑發(fā)現她的異樣,俯身過去,把她手摘下去,吻她。

    起初很輕柔,但在她的急促動作中逐漸變得粗暴。忍了一路的吻,在藥效痛楚中格外有緩釋作用。他急促喘息,她誘惑他,縱容他各種越界行為,在無風無月的晚上。

    濃重悲傷在空氣中彌散,夜幕深沉。她調車廂溫度,無意觸到音響鍵,開始播放某首老舊情歌。

    于是你不停散落,我不停拾獲/我們在遙遠的路上白天黑夜為彼此是艷火/如果你在前方回頭,而我亦回頭/我們就錯過

    “不后悔?”

    “不后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