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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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薄翼艱難爬起來。 昨天后半夜狂風大作,吵得人屢次驚醒。 她睡得很不好。 周女士昨天中簽時異常興奮,拉著她非說要感受身居山野,見證佛光照頂。 可她現(xiàn)在怎么喊也不起來,還不惜將頭埋進臭烘烘的睡袋里。 薄翼也想倒頭再睡,但往外一望,薄冀已經(jīng)坐在觀景臺邊了。 其他游客同周女士一樣,被夜風侵擾睡眠,此刻猶在夢中,也不知道等會能不能起來。 只有這個人攜一盞昏黃營燈,嵌進天邊。 天幕微藍,遠處山林單薄成墨色剪影,輕緲緲飄蕩在云煙之間,近處薄霧淡淡氤氳,星星熄滅,草暗露重,冷得很也靜得很。 她實在不想洗漱,但她現(xiàn)在又實在不夠清醒,這樣的狀態(tài)不行。 咬咬牙還是去了洗漱間。 秋初的山泉水冰得讓人打顫,一沾直接涼到心底,殘余睡意頓時消散,薄翼硬撐著繼續(xù),動作極其敷衍,只求草草了事。 臉擦得潦草,疏漏的水滴順著下頜流入脖頸,又激起一層雞皮。 她站在原地跺了跺腳,抖落雜念,裹緊沖鋒衣,一步一步向那個人走去。 薄冀半邊身子鍍一層暖色金邊,半邊依然陷落在幽藍的霧氣中,背脊微彎,靠著椅背,姿態(tài)松散。 他身邊放了兩張月亮椅,自己坐在最邊上那張,薄翼沒有猶豫,落座到中間。 他朝她遞來一杯熱水,未明的天色里,一張臉顯得有些冷,話卻是柔軟的:“山上很冷,喝點熱水暖暖,”又問:“怎么就你起來了,mama呢?” 薄翼接過熱水,輕啜一口:“喊不起來?!?/br>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 似是怕吵醒沉睡的人。 “昨夜風是很大,”他回過頭,也啜一口熱水,臉上有了暖意:“睡得好嗎?” “還行。” 然后兩個人居然誰也沒再說話,任憑流嵐自身側淌過。 也不尷尬,就是畫面靜默了,很空。 熱氣熏蒸臉頰,在薄冀看不到的一側,薄翼不動聲色地摩擦著水杯,她有些煩躁,身體雖然完全醒了,腦子卻還沒有,她懊惱自己反應慢了,可要她主動打破沉默,她做不出來。 藍色越漸薄透,朝白顯露之時,薄冀望著天際,問她:“想好保送去哪個學校了嗎?” 薄翼沉吟片刻,慢吞吞地說:“心里有幾個備選,國賽之后想再去試試岳茂樟班的選拔?!?/br> 他露出贊許神色,卻依然定定看著天邊:“小翼一定可以的。“ 薄翼面色驟冷,她輕嗤一聲,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索性放下水杯,掏出耳機,自顧自聽起歌來。 水杯磕到蛋卷桌上,發(fā)出輕響,液體蕩漾,在杯旁溢出個小小水泊,泛著所剩不多的熱氣。 薄冀默然注視那灘水漬一會兒,一直看到杯中水面重歸平靜,才伸出手去將桌面安靜收拾好。 水已經(jīng)徹底冷了,卻冷不過她此刻的神色。 她也不是刻意擺了什么冷漠表情,只是不再顧及周圍,面無表情聽著歌。 可是很好看。 冷冷的,不看人,眼皮半垂著,眉毛疏淡散開,懶懶搭在兩顆黑沉沉的半圓珠子上。 露氣濕重,洗臉潑濕的耳發(fā)還沒干,蜿蜒貼在白生生的頰側,末梢勾在紅彤彤的唇邊,只有它看上去還是暖的。 她肯定知道他在看她,余光輕易就能撇到,但她絲毫無所謂,根本不理會他。 他沒忍住抬手過去,最終卻只落到耳機上,摘下一邊塞進自己耳里。 輕靈音樂傳來,是一首日文歌,略帶沙啞的女聲吟唱著,間或交雜幾句英文,歌詞是——say that you love me too。 她還是那副樣子,懶得管他。 不知出于何種心理,他緩緩向她傾身,低聲問出今天最后一個問題:“蠻好聽的,叫什么名字?” 薄翼看向薄冀,誠如他所想,她認真看人的時候,眼皮會完全張開,露出隱藏的星光,亮瑩瑩,灼人心魂。 她直直看著他,微啟雙唇,氣息輕輕擦過嫣紅唇瓣,舌尖翻動若隱若現(xiàn)。 她盯住他。 她說:“say that you love me?!?/br> 天邊云霞暈染變紅,艷麗霞光打在薄冀蒼白的臉上,他停在那里,無法再動彈。 哈。 薄翼笑起來。 她知道,她終于有可以贏過哥哥的地方了。 她輕輕抬高下巴,迎著他的臉。 耳機相連,距離拉近。 歌曲還在兩人耳里持續(xù)播放,在唱:“say that you love me too, 愛してると聞かせて?!?/br> 她吻了上去。 同一瞬間。 金光乍破,霧融云消。 佛寺晨鐘曠遠,悠悠響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