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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諾克球灑了一地,憤怒的青少年爬上球桌,膠底運動鞋和老舊的案板摩擦出撕裂耳膜的尖銳聲響。 碰撞在一起的關(guān)節(jié),亢憤而激凸的眼球,魔球燈噼里啪啦地跳躍中中歡快到刺耳的電子音樂,一重一重地擋住了簡韶離去的背影。 一根手指正正地指向簡祈的鼻梁。 視網(wǎng)膜呈現(xiàn)熱感像的同時,青少年振動的聲帶也將氣流的波動頻率送到了他的耳廓中。 這是惡意十分強烈的攻擊與挑釁,年輕的男孩口齒不清地吼叫著侮辱性強烈的話語:Gooks、g g、get the f**k……try…… 簡祈轉(zhuǎn)動眼珠,慢慢對上他的視線。 陌生的詞語,莫名的敵意。 芯片在大腦里面滴滴滴地提醒著他,檢測到種族歧視的信息。 “吃?”他歪了歪頭。鮜續(xù)zнàńɡ擳噈至リ:po18por. 這種念頭很快被轉(zhuǎn)化為數(shù)字語言輸入BOOK中,經(jīng)過微電機的消化,通過生物電流反饋給他的大腦:警告,禁止食用未成年人類。 簡祈想,BOOK一點也不了解他。他其實不喜歡吃骨骼組織頗多的東西,因為一點都不好吃。他只是覺得對方太吵了,陸地上的生物總是精力旺盛,非常吵鬧。在高壓缺氧的深淵水層,只有裂隙大面積地吞噬海水的時候才會發(fā)出如此持續(xù)不斷的、詭譎而陰惻的哀號,整片海域充斥著高振幅、超低頻的聲音,在一絲光線都抵達不了的水層,恍如一條長達八十米以上的巨獸發(fā)出的進攻信號。 簡祈的目光直射在不斷咒罵他的男孩身上。 他喜歡像現(xiàn)在這樣近距離地觀察自己的食物。不過在有光的陸地,食物同樣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而在光線無法抵達的深淵層,它們并不能知道他就在身旁。 那個時候他的身體積聚得十分龐大,或許有二十多米,也可能更大一些,他記不清了。他潛在極寒的水底,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只有觸手會穿過透明的體壁悄悄地浮動著,一點點環(huán)繞式地挨近食物。 想一想,在黑黢黢的深海,有一頭龐大的生物緊挨著浮動在深淵誤入者的腮畔,真是陰惻惻的惡趣味啊。 他會無聊地盯很久,然后慢吞吞地將其吞掉。不過沒有食物會像眼前這個小男孩一樣吵鬧,又弱的要死。既沒有臼齒、甲殼、毒素,也沒有欺詐性的花紋、鋒利的棘刺。 他可以分出一根纖細的觸手,慢慢地在對方的脖頸上收緊,也可以更干脆一些,注入腐蝕性的毒液。如果不想這么張揚的話,他可以只用一點點細胞,聚合成一個更小更低級的細胞組進行攻擊就可以了。 在很多次的大滅絕中,他的身體被巖漿沖擊成無數(shù)的小細胞組。就像壁虎斷尾、章魚斷手一般,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不會完全地死掉,相反,他體內(nèi)的變形基因會催動著他生成能夠適應(yīng)新環(huán)境的器官,變成新的生命體。 總是在改變的生命,永遠沒有同類的孤獨。 最后一次大滅絕時,他沒有再睜開眼。 海水下的冰面有著近乎蜂巢狀的斑駁紋理,很像十分駭人的、生了寄生蟲的鯨魚的皮膚,這是時間在冰山身上留下的刻痕。 他永久地睡在了極寒的冰山之下。 一條遠道而來的科考船發(fā)掘了他的殘骸,不過他們很快死掉了。解凍的微生物讓整船人全部感染,除了因事未登船的科研顧問斯科特教授。 斯科特抖動著手,為自己所發(fā)現(xiàn)了“永生”生物而震顫著。他用鋼筆在白紙上寫下了ZERO,象征著周而復(fù)始的圓、生命的開始與輪回。 斯科特非但沒有封存他,反而帶著學(xué)生膽大包天地偷偷培養(yǎng)殘存的細胞組織。 簡祈想,其實那個時候他和笨笨呆呆的小小祈沒有什么區(qū)別,沒法做出復(fù)雜的腦思考活動,只有簡單的腦反應(yīng)。 滅絕之后,被提取出身體殘本裝在小瓶子里,可是瓶子好冷,好無聊。于是他像一只很呆但是很屑的小病毒,干脆利落地從實驗室跑路了。 逃出培養(yǎng)液,逃出壓抑枯燥的圈養(yǎng),消耗著自己僅存的生命力,重新被夕陽鞭笞著肌體。 如同魚失去了水,很快便要死掉了一般,簡祈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再度陷入無邊的黑暗。那里可怕也并不可怕,因為他一直是這樣過來的,一直都是。 燃燒的七月,烈日在滾沸中燙出一圈又一圈的白氣,像極了海底熔巖噴發(fā)之時水流與熱液緊緊擠壓在一起,撞擦出生辣辣的氣條。 是新的大滅絕降臨了嗎? 雖然已經(jīng)被沖碎許多次了,可是為什么還會感到難以忍受的疼痛呢? 熱流烘烤著他僅有的微弱水分,虛弱的身體馬上就要掙扎著四分五裂。在最后的一刻,他的身體忽而被垂落的濕熱液體包裹住—— 這是潮熱的雨季,來自于人類的眼淚。 飽滿,咸濕,一滴一滴地,在他的身體上匯聚成溫暖的湖泊。 體壁的邊緣慢慢地卷起來,他一點點將地將眼淚吃掉。晶瑩淚珠中強烈的悲傷,就這樣溫柔地貫穿了他的身體。 他慢慢地在湖泊中抬起頭,那是一雙哭泣的、人類的眼睛。 雨水豐盈的盛夏啊,野風(fēng)浩蕩的時節(jié)。長長的河灣里靜水細流,嫩弱的藤條枝頭仿若涂綴著玻璃般明湛的膏油。 徐徐展開的翠綠里盛開著數(shù)不清的茉莉的白、鳶蘿的紅、牡荊的藍和槐花的黃。到處都是三葉草的甘香,蘊蓄在濡濕的露水痕跡里仿若漲潮一般沖蕩著他的感官腔。 爬蔓子的小蟲,撲動翅翼的蝴蝶,全部都在高亮的藍穹下,隨著花蕊的芬芳涼陰陰地穿過暑熱融化在他的身體里。 自然、女性、神圣的時間,剛烈、熾情、蒼勁的夏天。 他在眼淚的包裹里,慢慢地哭了。 他想要活下去,重新活下去。 吮吸著她的淚水,感受著和她相似的悲傷與幸福,不再空乏不再虛無,不再孑然一身了,作為一個和自然界建立聯(lián)結(jié)的人類活下去吧。 永遠地緊貼著她,永遠被她的感情貫穿,從虛無中建立起死生一般的聯(lián)結(jié),直至宇宙湮滅的一刻也保有和她的生命痕跡。 然后他終于成了她的小孩。 在一無所有的宇宙間,混沌生出嘆息,嘆息化為號哭,號哭化為生育的嘶喊。 生育的嘶喊在黑暗里散發(fā)出生的輪回。 ﹉ 冬陽傾灑在不斷旋轉(zhuǎn)騰挪的深紅色的港機上,將墨綠色的艙蓋映得十分水亮。 嗆人的海風(fēng)直直地順著鼻腔橫沖直撞,簡韶看著蒼茫的天,沒有悲傷,大腦一片空白。 在決定不回去的那一刻,她便早已在心底默認了自己將永遠地與隋恕告別。其實也沒什么的,她扯了扯在冷風(fēng)中略微僵硬的嘴角。 她會有新的生活,完全不必有他的生活。 混亂的打架聲還響在身后,簡韶不經(jīng)意地回頭,小祈的臉忽而直直地撞入眼眶。 視線終于聚焦,她看到他怔怔地眺望著她,站在嘈亂的人群中流淚。 簡韶的大腦遲鈍了一秒,隨即立馬從混亂的過往中抽離出來,急匆匆地原路折回。 她用生疏的英文大聲地警告那個年輕的男孩,請離開,不然她會立馬報警。 趁著那個男孩愣神的工夫,簡韶一把拉住簡祈,迅速地逃走了。 青少年總是有法律的保護,無限猖獗地滋事,一滿十八歲他們會自動變成紳士,不過這些小祈并不了解。 他還在冷風(fēng)里哭鼻子,鼻尖紅紅的,眼尾也紅紅的,看上去十分可憐。 簡韶沒找到手帕紙,只能用手背幫他擦了擦眼淚,湊上去瞧他濕漉漉的綠眼睛:“怎么了?” 小祈立馬把臉貼在她的頸窩:“你很傷心……” 簡韶愣了愣。 “你傷心,我也會傷心。”他說。她快樂的話,他才會感到快樂。 簡韶輕輕撫摸著他的后頸:“我不傷心的?!?/br> 他抬起頭,臉挨的她極近,簡韶感到自己的睫毛幾乎要掃到他的面頰。 簡祈的鼻息撫過她的額頂、眉骨、眼瞼,緩緩摩挲著她的鼻尖。他用嘴唇貼上了她的眼角,極輕而極快地,舔舐了一下。 濕熱、微咸的味覺彈跳在舌部。 她其實也哭過了。 兩個人在清澄澄的海岸旁對視著。 簡祈的心燒灼起來,如果當(dāng)初他沒有自私地選擇她,或許她今天就不會這樣傷心。 簡祈默默地落淚。 簡韶不明白他為什么哭,只是在海風(fēng)中捧住他的臉,柔聲哄著他。 簡祈摟住簡韶,哭著說:“我真的很愛你……” “我知道小祈最愛我了。” “可是我也很壞……是我自私地選擇了你……” 簡韶撫摸他的手頓了一下。 他明白,剛剛簡韶已經(jīng)知道了隋恕和她的戀愛無非是起因于他當(dāng)初的選擇。隋恕會讓簡韶做他的孕育者,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會乖乖地接受實驗。 實際上,如若不是迫于這種特殊的原因,邵文津和劉安娜等人是絕不同意簡韶成為孕育者的候選人的,他們希望選一個性格更懦弱、更加缺錢,但是骨盆條件和身體素質(zhì)更好的女人。 簡韶的身體狀況一般,性子又十分倔強,邵文津不希望出現(xiàn)第二個孫章清,讓一切毀于一旦。 “如果Q0113要選她的話,我們別無他法,但是她的綜合條件確實不算優(yōu)選?!眲材热嘀约旱奶杧ue,十分頭疼。 “她是那種麻煩的女人,有的女人錢給到位了就會老老實實,有的女人拿了錢還想要道義,”邵文津根據(jù)自己風(fēng)月場的經(jīng)驗冷冷地評價道,“項目一旦啟動,誰能保證一點‘sao擾’都沒有?誰能保證她不會懷著這個怪胎跑到別的陣營,或者被某個所謂的‘正義’口號打動——呵,一刀把Q0113解決了?” 說著,邵文津剜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莊緯。 Ken聳肩:“但是我們別無他法?!?/br> “行——除非你也跟她談戀愛,”邵文津怪里怪氣地說,“你們看看人家孫小姐,寧可自己死,寧可把咱們大港分部炸了,都沒有動我們美爺一根手指頭,嘖嘖……Jane為了愛情的話,死活也得撐到生下Q0113的那一刻——” 嘭! “邵文津!” 莊緯忍無可忍,狠狠掄起拳頭朝他的臉上揍過去。兩人扭打成一團。 這一刻,簡祈將一切一股腦兒告訴了她。 “……其實我還偷偷去看過你,在壞隋恕的家里……你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很好、很開心。我只能偷偷地,暗處看!像老鼠一樣,嗚嗚嗚……” 簡祈一生氣耳朵就會變紅,“他超壞!他明明都和你在一起了,但是進食居然不讓你先吃,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讓你第一個吃,我會看著你吃完才自己吃的!” 簡韶發(fā)現(xiàn),他一數(shù)落別人,語言表達能力就會上好幾個檔次,語序問題沒了,說話也一氣呵成。 “他晚上不陪著你,下雨也留你一個人,壞死了壞死了壞死了……” 商店的試衣鏡反折出銀色的光,簡祈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因為那里面一定會映出他的臉,因為嫉妒而更加丑陋。 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隋恕,他甚至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擁有體面的身體和身份,待在簡韶的身邊。所以他更加氣急敗壞地厭惡隋恕了。 簡韶怔怔地聽他講以前的事情。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哭泣,應(yīng)該崩潰,應(yīng)該做一些痛斥和辱罵的行為,然后慶幸小祈非常愛她,由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她。 可是她一點反應(yīng)都做不出來。 灰藍色的冷濕順著漫長的海岸線蜿蜒,一整面天空都是水潤潤的霧氣。 其實當(dāng)初吳娉早就反復(fù)地勸告過她,說jiejie,別愛他,他不會娶你的。jiejie,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呢?人不可能在同一時刻什么都得到。 簡韶反而安慰小祈,說沒關(guān)系,她不恨隋恕,也不怪他的選擇。 她一直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過著無關(guān)緊要的生活。社會的風(fēng)云詭譎里她只是被一筆帶過的“大眾”,精英的斗爭游戲也和她無甚關(guān)聯(lián),她是一個歷史的承受者,靠著向上層出賣智力、勞力、時間,換取糊口的飯食。 她摸摸小祈的臉蛋,眼睛水亮亮的少年將臉順勢貼上她的掌心。他總是很會撒嬌,和她有任何皮膚接觸都會撒嬌,就像當(dāng)初小小祈一貼上她的皮膚就會吸溜吸溜地舔來舔去一樣。 “我怎么會怪一個珍惜我眼淚的人呢?”簡韶笑著說。 簡祈的淚珠滴滴答答地掉在她的手背,他說不會了,以后的眼淚只能為幸福而流。 他嘰里咕嚕地說以后他要變得更聰明更厲害,成為馬柯口中的“成功人類”。他還要分裂出好多只小小祈,一只幫她梳頭發(fā),一只給她準(zhǔn)備點心,一只留給她捏著玩,一大堆給她表演節(jié)目哄她開心…… 他自顧自計劃的十分周全,不過簡韶已經(jīng)能預(yù)想到那種混亂場面。 給她梳頭發(fā)的小小祈肯定沒梳兩下就咯吱咯吱地啃起來,把她的發(fā)頂弄的全是水,還得重新清洗。準(zhǔn)備點心那只沒做出毒死她的東西就不錯了,不如下海抓魚…… 至于被她捏的那只肯定最高興,但是不排除被其他小小祈群毆的可能。表演節(jié)目的那一群氣氛組,估計最擅長節(jié)目是現(xiàn)場展示春秋五霸戰(zhàn)國七雄軍閥割據(jù)世界大戰(zhàn)…… 簡韶想想,頭就大了。 “嘿——”馬柯的呼喊遠遠地傳來,他大踏步地跑過來,嘴里還喘著粗氣。 “原來你們在這兒啊,”馬柯摸著腦袋笑嘻嘻地說,“過一會兒要登船了,可別忘了啊?!?/br> “好的,謝謝了?!焙喩匦χf。 簡祈別過腦袋,不想讓馬柯看到自己濕漉漉的眼睛。馬柯上次騙他蜜桃xx的事情,他還沒有找他算賬! 簡韶拉著別扭的小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問:“這里是不是有寄明信片的地方?” 馬柯點頭:“當(dāng)然了,這可是海港哎!給親朋好友寄一張明信片吧,一定很浪漫。” 簡祈雖然一直扭著頭,但是耳朵豎的很高。 明信片,簡韶都沒有給他寫過! “我想寄一張。” 馬柯聞言,帶著簡韶到自己朋友的店鋪?!胺綀A幾十里寄信最快的一家,選這家絕對沒錯?!?/br> 簡韶挑眉:“地攤?” “哈哈,哈哈,”馬柯干笑兩聲,“新店開業(yè),支持一下華人老鄉(xiāng)嘛!” 簡韶?zé)o所謂,反正這封信到底寄不寄的到也無所謂了。他們很快會離開這個港口,奔向下一個地方。 她只是想在心底做一個了結(jié)。 隋恕收到信件的時候,平城的雪還覆得極厚極重。 白壓壓的雪城,除了車道被連夜清掃出來,枯樹的枝頭、流轉(zhuǎn)的街燈、冰封的堤壩,依然在流轉(zhuǎn)的冷色調(diào)的霓虹燈光中閃著詭秘的暗光。 殘血一般的天際很快便全部褪去了,只剩下不會流動的僵死河流,封縛在五六十公分的的冰層之下。 萬籟俱寂中,隋恕久違地夢到了自己的祖父,在零下二三十度的黑龍江建設(shè)兵團,因為水井被冰封住,便主動請纓將繩子綁在身上下井鑿冰。 他說爺爺,你不要去,你會死的。 莊緯的聲音也回蕩在夢中,他會死的。 隋恕分不清他們兩個到底在說誰。 隋平懷吃驚地望著他,說不會。他在為全連鑿冰,為所有忍饑挨餓的戰(zhàn)友們?nèi)∷?,哪怕保護的繩子那樣老舊,那樣纖細,難以承受一個快一米九的男青年的身體,他也會下去。 “做正確的事,無論如何,都不會后悔?!?/br> 萬籟俱寂,了無生氣的夜晚。隋恕醒來,注視著黑暗的虛空,像望著隋平懷的臉。 桌子上的文件夾中有一封特殊的信件,白天的時候他沒有拆開,此刻他站起身,來到了案邊。 沒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魆黑的窗口像冰冷的槍口。 鋒利的紙張劃破食指,封口處滲出隱隱的暗紅。熟悉的筆跡,寫著讓他再熟悉不過的話語。那是簡韶陪他祭拜過祖父后,他頭一次對她講述自己的過去,然后將一本泛黃的《吃蜘蛛的人》放在了她的枕畔。 簡韶一直很珍惜,去學(xué)校的時候都會隨身攜帶。在抗議天價實習(xí)最難熬的日子里,她一直靜靜閱讀著這本書。 輕薄的明信片,寫著當(dāng)年他祖父用紅筆重重勾畫過的話語—— 為使夢想成真,我們做了多少蠢事?作了多少孽?如果是為了想解救天下受苦人而鑄成大錯,上天是否會寬恕我們? 縱能逃過報應(yīng),一個人又如何面對自己良心法庭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