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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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挽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斷尾,惋惜道:“我殺人只損百年道行,你砍我這尾百年可長不回來?!?/br> “少廢話?!碧畦┡e起劍,用劍氣在空中畫出縛陣,符文升起化作數(shù)道金線將騰挽鎖在陣中。 “唐師姐,何至于此???”騰挽哀聲道。 制伏騰挽后,唐瑭移步至黎靈鳶身旁,致歉道:“還望見諒,騰師妹是妖修,不懂規(guī)矩,慣會(huì)惹是生非,我這便帶她回去受罰?!?/br> “騰前輩說有辦法救他?!崩桁`鳶將視線從巳今身上移開,越過唐瑭看向被困陣中的騰挽,問:“是何辦法?” 騰挽變?yōu)樵停媒瘘S的豎瞳盯著黎靈鳶,說道:“辦法就是我族特有的精氣,能活死人rou白骨,如今我族還存世的妖所剩無幾,說不定世間只剩我一個(gè)蛇妖,可遇不可求,你可要想好。” “我可以給你rou,你能保證一定會(huì)救他嗎?”黎靈鳶將劍對(duì)準(zhǔn)自己,鋒利的劍刃刺破了皮rou,殷紅的血從傷口滲出。 騰挽吐了吐信子,說道:“單是你的rou可不夠,如今我的尾巴受了傷,你應(yīng)當(dāng)再拿些寶貝來補(bǔ)償我,你不是能用他的玉牌?里面肯定有他親自煉制的丹藥,說不定有轉(zhuǎn)還丹、清谷丹、茅添丹,還有他鍛造的冰弩......” 騰挽滔滔不絕地講著寶物時(shí),唐瑭在旁抱著手臂冷笑出聲,諷刺道:“與妖做交易,真是有趣。” “有趣嗎?”黎靈鳶輕撫著巳今蒼白的臉頰,說道:“依前輩看,我該如何做?難道就這樣看著他死么?” 唐瑭張了張口,又沉默下來。騰挽卻忽然插話道:“且不說他是不是裝的,就算是真的,已經(jīng)活五千年,也該死了?!?/br> 聽到此言,黎靈鳶的眼睛驀地紅了一圈,抬手將靈力注入縛陣中,使纏繞在騰挽身上的金線收緊,勒進(jìn)騰挽的血rou之中,怒道:“就因他毀了祭臺(tái)么?就因?yàn)樗麤]按照你們的期望活著,你們就這般對(duì)他?” 騰挽啐了一聲,說道:“你個(gè)小丫頭懂什么?我入宗時(shí)你還沒出生呢!宗門剛開始對(duì)世家收徒時(shí),若非我與...” “到此為止,別再說了。”唐瑭將劍指向騰挽,打斷了她的話。 黎靈鳶在縛陣中迭加滅妖陣,說:“我確實(shí)不如前輩資歷深厚懂得許多,我只知道,他從前是萬法宗的師祖,現(xiàn)在是個(gè)沒有靈力的凡人,但自始至終他都不欠前輩。祭臺(tái)和護(hù)山大陣是他創(chuàng)建的,護(hù)山大陣自建陣來便只以他一人靈力維持,即便由他毀壞,前輩也沒資格評(píng)判。況且,自古妖類便遭人唾棄鄙夷,前輩卻在他的庇佑下修行至半步飛升,試問前輩有何資格說他該死?” 滅妖陣不斷腐蝕著騰挽的身體,她痛得哀叫不止,豎瞳也變回了圓瞳,連連求饒道:“是我的錯(cuò),是我多嘴,我知錯(cuò)了,快放開我!唐師姐,這小丫頭真下了死手,快收回你的靈力!” 無數(shù)小蛇從四面八方快速接近,拼命啃咬著陣法邊緣,唐瑭收回支撐縛陣的靈力,單靠黎靈鳶靈力維持的陣法很快便被小蛇咬壞,唐瑭對(duì)黎靈鳶道:“她傷成這樣,再分出精氣會(huì)死,我要帶她回去。” 唐瑭抱起倒在陣法中央的騰挽御劍起飛,黎靈鳶追趕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離開,在滿是塵土的荒山上,惶然無助的情緒一股腦地涌了上來。 “黎...咳咳、咳咳...”巳今剛開口說了一個(gè)字便咳嗽不止,黎靈鳶回過神,連忙扶起了巳今,輕拍著他的背,“我在這里,你要說什么?慢慢說?!?/br> 巳今壓著喉間翻涌的血腥氣,抹去了唇邊溢出的血絲,道:“我沒事,別擔(dān)心?!?/br> “怎么可能沒事?”她能感知到巳今的生命力在逐漸減弱,同心契傳來的痛感正愈演愈烈,若是能去妖界就好了... “對(duì)了,今安教過我的。”黎靈鳶開始認(rèn)真回憶陣法,那段記憶也浮現(xiàn)在眼前。 ——某日,今安把玩著她的頭發(fā),忽然問道:“黎兒,知道,妖界嗎?” 她說:“從前曾聽人說過,因?yàn)檠餀M行傷人性命,一位前輩便將妖類驅(qū)逐至一處名為‘無光界’的小境界,并設(shè)下了封印,將妖永遠(yuǎn)封鎖在無光界中,自此無光界也被稱作妖界?!?/br> “不錯(cuò)?!苯癜操澰S地摸摸她的頭,說道:“今日學(xué),妖楹陣。” “妖楹陣?”她那時(shí)以為是召喚妖類的陣法。 “封印,有漏洞?!苯癜步忉尩溃骸把宏?,可以去,妖界?!?/br> 她很不滿地說:“今安連這房門都不許我出去,教妖楹陣有何用?你會(huì)帶我去妖界嗎?” 今安溫和地笑著,說:“以后會(huì)?!?/br> 因這句話,她很認(rèn)真地記下了妖楹陣的布陣方法。 妖楹陣需要妖血作引,正巧遍地都是騰挽流的血,黎靈鳶利用妖血布下陣法,才意識(shí)到巳今的身體沒法承受陣法的靈力波動(dòng),只能由她去妖界帶只妖回來。 “你留在在這里等我,我去妖界一趟?!崩桁`鳶對(duì)巳今說著,在他周圍布了幾重防御陣,又覺得有些不放心,翻看自己的乾坤袋,沒發(fā)現(xiàn)什么有用的,又拿起巳今的玉牌,在儲(chǔ)物空間里找了找,用一塊聚靈石放在陣眼穩(wěn)固陣法。 “我會(huì)盡快回來?!崩桁`鳶向巳今囑咐著,邁入妖楹陣。 ——妖界—— 這里不似黎靈鳶想象般陰森冷清,反而異常地繁華熱鬧,形狀奇異的巢xue遍布各處,禽鳥類的妖物在空中飛來飛去,偶爾掉下幾根色彩鮮艷的羽毛輕飄飄的浮在空中,閃幾下光后墜落在地。 雖然沒有陽光,但走在路上的妖物都帶著夜明珠,周邊的房屋也掛著顏色各異的燈籠,黎靈鳶抬頭望去,在正南方,有一座格外高大的樓閣,上面沒掛著燈籠,卻從窗紙透出格外明亮的光輝,映照出屋檐上刻著那栩栩如生的金漆木雕。 黎靈鳶作為人類在一眾妖物中顯得有些突兀,路過的妖都在偷偷地觀察,只有一只妖悠閑地邁步走近了她,十分自然地向她搭話道:“那是云棲樓,王族飲酒作樂的地方?!?/br> 黎靈鳶警覺地看向身側(cè),然后對(duì)上了一雙茶色的桃花眼,明顯異于人類的眼瞳有種別樣的風(fēng)情,眉間有道火形的的妖紋,赤紅色的長發(fā)披散著,與毛絨絨的狐耳顏色相同,樣貌極其艷麗,幾乎能與巳今媲美,暗中觀察她的妖族似乎因這狐妖的出現(xiàn)而四散奔逃,轉(zhuǎn)眼長街上只剩下她與狐妖。 “人修在這里可不常見,你是如何進(jìn)入無光界的?誤入還是有意來此?”狐妖狀似熟稔地將手搭在她肩上,語氣卻咄咄逼人。 “放開?!崩桁`鳶后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這狐妖的妖力深不可測(cè),她不想招惹,轉(zhuǎn)身便走。 然而,還未等走出兩步,忽然天旋地轉(zhuǎn),她心道不妙,卻還是暈乎乎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 恍惚中聽到有誰在交談著,可意識(shí)浮浮沉沉,強(qiáng)烈的困意侵蝕著頭腦,若不是同心契在刺痛,黎靈鳶幾乎又要昏睡過去。 “小元,這乾坤袋里沒什么寶貝,靈石倒有不少。” “靈石可以到云棲樓換些吃的,這塊玉牌上設(shè)的禁制我破不開。” “真的?給我看看?!?/br> 黎靈鳶努力將眼睛睜開,她正躺在堅(jiān)硬的石磚上,四周點(diǎn)著許多的蠟燭,幽幽的火光照著桌旁的兩道身影,一個(gè)是方才赤發(fā)的狐妖,一個(gè)是位年輕的女子。 “這玉牌可能是她道侶的。”狐妖說。 “你怎么知道她有道侶?”女子說。 “她胸口刻著同心契?!焙f。 “你為什么要看她胸口?”女子看向狐妖。 “她胸前在發(fā)光?!焙噶酥咐桁`鳶。 “那你也不能看!”女子手握成拳用力地敲了下狐妖的頭,狐妖吃痛,報(bào)復(fù)地抓住女子的手臂咬了一口,尖利的牙刺破了的皮膚,痛得女子大叫一聲,揪住了狐妖的耳朵,狐妖躲閃著她的手:“說了多少次不許摸!” “我就要摸!”女子強(qiáng)橫道。 狐妖將女子的雙手壓住,女子掙扎不開,只能用力瞪著他,他們對(duì)視了片刻,那女子忽然抬頭吻了上去,狐妖的耳朵抖了抖,放開了鉗制著她的手,女子摸到狐妖的衣帶,靈巧地解開了帶子,探入他的衣衫內(nèi)。 黎靈鳶沒心情看他們打情罵俏,可渾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動(dòng),她只能惡狠狠地將眼睛轉(zhuǎn)到另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唔...先等等,把那個(gè)人修扔出去再繼續(xù)?!焙f道。 “她還昏著呢,哦?好像醒了?”女子看向黎靈鳶。 “醒的真不是時(shí)候?!焙裨沟卣f著,系好衣帶走到黎靈鳶面前,將禁身術(shù)解開,拿著巳今的玉牌問:“你能破開這玉牌的禁制么?” “可以?!崩桁`鳶點(diǎn)點(diǎn)頭,試著坐起身,卻因頭暈又倒回地面。 狐妖將玉牌扔到她身上,“快點(diǎn)破開?!?/br> 黎靈鳶將靈力探入玉牌,發(fā)現(xiàn)巳今玉牌的禁制被用蠻力毀了七八成,看來這狐妖的力量遠(yuǎn)比她想象的更強(qiáng),修為甚至在騰挽之上。 “小元,過來下。”女子拉著狐妖的手走向房間一角,小聲道:“那玉牌好像真是她道侶的,能設(shè)下這么強(qiáng)的禁制,不可小覷啊,要是他找來這里怎么辦?” 狐妖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她都昏兩個(gè)時(shí)辰了,要來早來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br> “這又不是人界,不是說來就能來的地方?!迸訐?dān)憂道。 在他們交談時(shí),同心契的位置傳來陣如同灼燒般的劇痛,痛到黎靈鳶渾身顫抖,冷汗也不斷從額前滲出,她弓起身子難受地呻吟著。 女子和狐妖察覺到不對(duì),一齊走到黎靈鳶的身邊,狐妖剛要說些什么,女子拍了拍狐妖的背,那狐妖便化為原型,被女子抱在懷中。 “你怎么了?”女子抱著狐貍蹲在黎靈鳶旁邊,視線停在她胸前,問:“你這同心契在發(fā)光啊,你的道侶出事了?” 黎靈鳶痛得說不出話,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幸虧你遇到了我,不然叫別的妖撿了去,早把你吃得骨頭都不剩了?!迸幼プ『倱u晃著的蓬松尾巴,說:“我姓元,單字施,只是個(gè)普通凡人,他叫元福,如你所見,是只狐貍?!?/br> 狐貍甩動(dòng)尾巴,從她手中掙脫出來,有些生氣地說道:“我不叫元福?!?/br> 元施笑了笑,說:“他不喜歡我起的名字,你也可以叫他小元,介意他搜你的魂嗎?” 黎靈鳶還沒答應(yīng),小元直接跳到了她身上,額前的火紋凝為實(shí)體刺入她眉心,黎靈鳶抗拒地?cái)Q起眉,元施溫聲說:“沒事,很快的。” 在黎靈鳶極力抵抗著侵入靈府中的火苗時(shí),一個(gè)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了小元身后,捏著他的后頸將他提起,放到了元施懷中,火紋回到小元額前,身上同心契傳來的痛楚也一并消失。 “你...”黎靈鳶愕然地看著眼前之人,“你怎么過來的?” “他教你妖楹陣,不是為了讓你只身來妖界冒險(xiǎn)?!彼冉駥⑺銎?,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 “閣下可是今安道君?”元施驚訝地問道。 巳今頷首,道:“承蒙照顧,玉牌的禁制已解,其中的物品你們可以隨意拿取,明日我會(huì)拿回玉牌?!?/br> “照顧?”黎靈鳶挑眉看向巳今,他說:“沒讓你被其他妖物吃了,就算是照顧?!?/br> 元施握著玉牌,看巳今牽著黎靈鳶離去,拍拍小元的頭,感嘆道:“你這次真是撿回來個(gè)大寶貝啊。” 黎靈鳶一路被巳今帶著去了云棲樓,開了間上房,不像元施房中用蠟燭照明,這里用的都是特殊的寶物,將房間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巳今坐在椅上,黎靈鳶等著聽他解釋,可他什么也沒說,慢條斯理地吃著小桌上的茶點(diǎn)。 他確實(shí)是凡人無疑,可又處處透著怪異,黎靈鳶摸了摸同心契,還好好地刻印在胸前,又探了探巳今的修為,發(fā)現(xiàn)他確實(shí)毫無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