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過無痕。

    白鳳棲臥，游龍如影。

    兩位仙尊同時沉默，天地仿佛成了一片孤影。小九兒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此時此刻，她仿佛一個局外人，生怕驚擾了對弈敵手。

    但先慎仙尊微微笑著，看眼棋盤，又看眼被打亂的黑白棋子，看眼左子修。

    最終，將視線落在小九兒身上。

    左子修往前些許，將她護(hù)在身后。

    青瀾仙尊手中握劍，白衣不染，劍芒更勝烈日熾熱明粹。

    “我很想談。”左子修將劍尖抵在先慎仙尊的眼前，這一次，沒有半分留守。

    他冷冷道：“是你先失去誠意的。”

    “是嗎？”先慎仙尊仍是笑。

    這抹笑，看似波瀾不驚，但在小九兒眼里，卻世俗極了。

    她不禁想起冠武侯的傳聞，想起他年紀(jì)輕輕一人斬殺千騎的震人軍功，想他行軍打仗的用兵之法，想他讓士卒們無知赴死引誘敵人時的慷慨說辭。

    以及史書上，他功高蓋主后在官場的縱橫捭闔，沆瀣一氣……

    小九兒談不上喜歡，只知道自己更喜歡左子修這樣明澈無垢的仙尊。所以她垂下眼，躲在了左子修身后。

    “是因為她么？”先慎仙尊笑容不變，柔聲細(xì)語，竟還帶了幾分感慨?！耙驗槲覄恿四男母螌氊?？”

    “把你的臟嘴閉上?！弊笞有迣⑿【艃豪卫巫o(hù)在身后，擋住先慎仙尊那窺探的陰暗視線。

    劍光一閃，已然逼至眼前。

    先慎仙尊張開一把紙扇，扇上繪著千里江山，猶如無邊幻境，竟是將兩人橫隔而開。

    “范川！”左子修直呼其名，已然沒了耐心：“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說過了，想請您替我解一個心結(jié)。只是如今，您恐怕沒有這個能力了?！毕壬飨勺鸬囊滦湓陲L(fēng)中飛舞，如同一個世俗中風(fēng)中殘燭的老者一般，眼眸越發(fā)渾濁、悲慟。

    他看看左子修，又看看被緊緊護(hù)在身后的小九兒，發(fā)自真心的笑著。

    “既然您也有了軟肋，就該知道，此局無解……”先慎仙尊輕聲嘆息，對左子修伸出手：“您也一起來吧？”

    左子修沉默不語。

    小九兒眼睜睜看著左子修的劍頓了，慢慢地，往下低了一寸。

    她感覺劍上的光不亮了。似是蒙了塵，落了灰一般。

    “不要聽他妖言惑眾，胡言亂語！”小九兒頂著兩位仙尊論道的威壓，發(fā)出沙啞的，幾近哭泣的聲音。

    她握緊左子修的手說：“他這樣是不對的！”

    左子修看著小九兒，墨色的眸子依然深邃。

    先慎仙尊聽見小九兒這樣駁斥，也不惱。

    “既然你說我不對，那你只要破了這局棋，我就收手?！毕壬飨勺饘⑵遄又匦聰[好：“請吧?！?/br>
    小九兒才不上他的套。

    她哼聲說：“我剛剛進(jìn)去過了，幻境里面亂七八糟的，根本不講道理，還險些餓死我，哪里有棋局，有命門，有活數(shù)？根本就是你的一派癡心妄想！”

    小九兒端著公主的儀態(tài)，高傲地指責(zé)戳穿。

    這讓先慎仙尊不免有些恍然。

    他輕笑說：“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不正是如此么？”

    “話是這么說沒錯……”小九兒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說不過先慎仙尊。

    很明顯，左子修也不會詭辯。

    事到如今，青瀾仙尊還在斟酌思量，盡力保全。

    “只要我破了你這幻境，你就如實交代那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全心為人族效力？”左子修收起劍，將小九兒拉緊，走向棋盤：“你是仙尊，我希望你不要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