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與白玫瑰(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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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這幾年你過得如何?” 艾斯搖晃著手中的透明容盞。 里面的液體是渾濁的琥珀色,入口的滋味,艾斯不知如何評價。 他能喝酒,卻說不上喜愛。 “還行,去了不少地方。艾斯里島嶼,精靈之森,極北之地,這些年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去過了?!?/br> “是嗎……旅途想必很愉快吧?!?/br> “哈,談不上。但精彩紛呈卻是真的?!?/br> “……”艾斯喝了一口酒。 “說起來,極北之地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寒冷荒蕪……除了變異的魔獸和土地似乎就沒有其他了……真難為你當(dāng)年突然被甩到那種地方,還能活著離開……” “……是啊……確實很兇險……” “應(yīng)該是吃了不少苦頭吧……”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都快不記得了……老師今天似乎格外懷舊啊……” “哈……可能難得與你喝酒,話一不注意就多了……” “老師,我們相處有很多年了。老師很了解我的同時,我也很了解老師?!?/br> “……” “老師此次回來,絕不是因為想念學(xué)生,也不會是因為敘舊?!?/br> “……我在你心里,是這樣不近人情的老師?……”利維苦笑。 “維克多說了什么吧?……讓老師不遠千里的急忙趕了回來,關(guān)于我的事……” “……” 艾斯將杯盞與利維的碰了碰:“老師不愿說,就算了。我們繼續(xù)喝吧。我會陪著老師的?!?/br> 兩人默默無言地喝完了幾瓶酒。 利維才長長、長長地嘆了口氣:“你這人啊……” “老師后悔,當(dāng)初選我做繼承人了嗎?” 利維垂眸,似乎回想起了當(dāng)年的事情,他搖了搖頭:“不,即便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你吧。” “……” “畢竟找不到比你更適合的人了……” 兩人一直喝到了凌晨才離開。 兩人都未見醉意。 那之后,又過了幾天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 某天晚上。 維克多偷偷叫來了阿瑟、萊克瑟斯和利維。 阿瑟又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詳細告訴了萊克瑟斯和利維。 維克多在此基礎(chǔ)上補充說:“上一任國王克努特·雅安三世死的蹊蹺。阿瑟和南丁曾見過暗精靈,他們都是銀發(fā)紅瞳,并非我們在皇宮所目睹的黑發(fā)黑眸。那么刺客并非暗精靈,幕后之人用幾乎無人目睹暗精靈真容的信息差,一開始便指向了刺客是暗精靈。事發(fā)的時候,我們派人通知圣域的白騎被干掉了,也因此艾斯并沒有在暗殺時出現(xiàn)在皇宮……我問了當(dāng)時留在圣域的人,他們說這段時間艾斯回到了房間,并沒有出來……” “以及,在圣域內(nèi)部的叛徒,將附有黑暗魔法的信息帶進來的人……我怎么找都不找到對方的尾巴……但如若是……” 維克多未盡的話語很明顯。 利維緩緩開口:“維克多,并不是我偏袒那小子。其一,也只能說明那小子的不在場有可能有問題,你并沒有實際的證據(jù)證明他到底在不在房間,如果不在,皇宮的動亂與他有關(guān)聯(lián)的證據(jù)也沒有;其二,圣域內(nèi)jian,仍舊沒有證據(jù)證明是他做的,雖然他的確能做到……至于阿瑟你說的,我相信你看到的人就是他。那小子,是一聲不吭就給來個大的的類型……” “……”阿瑟略微抬眼,這段時間,他憔悴的厲害。 “是的,我確實沒有證據(jù)。我無法證明艾斯跟皇權(quán)更迭事件有關(guān)聯(lián),可是自從聽了阿瑟的話,我就莫名有這樣的感覺,或許我們一直都調(diào)查錯了方向……”維克多說。 “感覺……你判案的直覺嗎?”利維問。 審判騎士肩負審判罪惡的職責(zé)。 “是的?!?/br> “聽我說,孩子。我當(dāng)年拜托萊克瑟斯傳話,讓你多注意艾斯,是因為那小子,對成為太陽騎士,對十二圣騎的事,對我們還有你們,他都很淡漠?!?/br> 像隔著一場雨簾,朦朧而又遙遠。 利維很早就察覺,艾斯對周遭的一切都帶著淡淡的疏離。 “對家族也好,對帝國也好,那小子似乎游離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我才讓你多注意。” “不愧是老師,對我是真的很了解。” “……誒?。俊?/br> 突然出現(xiàn)在屋內(nèi)的人緩緩從黑暗走了出來。 正是艾斯。 他立在那里,就像一幅鮮艷的油畫。 利維的神色倒是鎮(zhèn)定,其他三人都變了臉色。 “艾斯???你怎么?” 他分明鎖了門,艾斯是如何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了這里? “原來你們是談?wù)撨@個,難怪……” 系統(tǒng)早就開始便給他全程直播了。 艾斯將目光移向阿瑟。 分明只是平靜的眼光,阿瑟卻像被刺了一下。 “是嗎,原來你看到了嗎?” 阿瑟呼吸一窒,這句話無疑承認了阿瑟看到的人正是艾斯。 “有什么好驚訝的,老師剛不是肯定了嗎?” “為什么……?” “為什么這么做?”艾斯露出一個笑容。 為了維持自己面癱的人設(shè),艾斯是很少在十二圣騎前笑的。 此刻,他不再偽裝。 他笑得淡然,肆意。 笑得阿瑟和維克多頭暈?zāi)垦!?/br> “自己去查吧?!卑沟f完,扭頭打算離去。 他可不是那些腦子有坑的大反派,會一股腦將自己做的壞事都說出來。 利維剛要厲聲阻止艾斯離開,誰也沒料到,阿瑟爆發(fā)了。 “艾斯·凱斯諾!” 艾斯腳步一頓。 “為什么?。 ?/br> “……” 背叛。 你背叛了我們嗎? 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你回答?。?! “艾斯·凱斯諾?。?!” 艾斯的身影卻隨著阿瑟撕心裂肺的吶喊被黑暗吞沒,沒了蹤跡。 “怎么會?”維克多臉色發(fā)白,他追了出去,發(fā)現(xiàn)門仍舊是鎖著的狀態(tài),仿佛剛剛的艾斯不過是他的夢。 “艾斯!”他推門,發(fā)現(xiàn)外面是一個正準(zhǔn)備敲門的白騎。 “啊,抱歉,審批騎士長!我聽見聲響,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啊,沒事……你有看見艾斯嗎?” “太陽騎士長嗎?并沒有。” “沒什么事,你去休息吧?!?/br> “領(lǐng)命?!?/br> 幾人火急火燎來到艾斯的房間。 很安靜。 維克多先是敲門。 無人應(yīng)答。 阿瑟眼中焚燒著冰冷的火焰,他拔出劍:“讓我來?!?/br> 利維連忙制止:“慢著阿瑟!應(yīng)該有備用鑰匙,維克多,你去取來?!?/br> 維克多點頭離開了。 “唔……怎么了?大晚上的這么吵?” 和艾斯住的比較近的南丁和安東尼奧被聲響驚動,聚攏過來:“發(fā)生了什么?……阿瑟你怎么了?嗚哇,臉色好難看!” 卻沒有人為其解釋。 氛圍太奇怪了。 南丁和安東尼奧對視一眼,什么瞌睡都沒了。 維克多拿著備用鑰匙跑了回來。 打開門,里面冷寂的氣息撲面而來。 絲毫沒有人的氣息。 仿佛從未有人住在這里。 “誒?艾斯呢?”南丁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十二圣騎的房間很大,卻一眼能望到頭。 “……他走了?!?/br> 維克多愣愣看著擺放在顯眼處的太陽之劍。 他留下了它。 阿瑟看到孤獨躺在那里的太陽之劍,終于抑制不住地?zé)o聲慟哭。 “喂,阿瑟!你怎么了?……維克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艾斯呢?” “哎……”利維看著闊別多年的“老朋友”——太陽之劍,神情帶著無奈:“那小子……我遲早會被他氣死……” 這一屁股的收尾工作,怕是都要由他來處理了。 “系統(tǒng),當(dāng)時你應(yīng)該察覺到阿瑟就在附近吧?” 【你并沒有問我】 系統(tǒng)很平淡地回復(fù)。 聽見這回答,艾斯連氣都生不起來。 系統(tǒng)并沒有義務(wù)提醒他。 罷了,這個身份其實也不需要了。 帝國第四百六十九年,第二十五任太陽騎士失蹤。 關(guān)于他消失的原因,眾說紛紜。 人們總會被美麗、強大而又神秘的人或事吸引。 第二十五任太陽騎士正像如此。 坊間關(guān)于他的傳聞數(shù)不勝數(shù),他的消失又讓人們?nèi)滩蛔√剿鳌?/br> 任期最短的太陽騎士反而成了史書上著墨最多的一位。 而凱斯諾公爵老年失子喪女,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自此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凱斯諾家族也隨著太陽的隕落而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