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警察！」

    「等等！我沒犯法啊！」

    我暈。明明早就警告過他，不要用這么明目張膽的方式闖進(jìn)去了……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我們?nèi)齻€搭車來到網(wǎng)咖所在地，消波塊走進(jìn)店內(nèi)，待找到正確的電腦位置后，我跟胡子越才會進(jìn)入。

    可是我沒有想到，消波塊跟我們打完pass后，胡子越隱藏的「警察之魂」就瞬間爆發(fā)，一鼓作氣衝進(jìn)了網(wǎng)咖中。

    這種爆發(fā)力，我只在他飆車的時候見過。說也奇怪，飆車的流氓跟警察，不應(yīng)該是永遠(yuǎn)的死對頭嗎？為什么胡子越會同時具備這兩種特質(zhì)啊。莫非黑白兩道，本來就只有一線之隔而已……？

    總之，網(wǎng)咖老闆很驚恐地高舉雙手，從這俐落的反應(yīng)看來，這家店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被警察突襲。

    「對不起，老闆，我們只是想問事情。」

    我把胡子越推開跟老闆交涉，說明事情始末之后，他竟搖頭表示，店里的監(jiān)視器早就壞了，一直沒修。

    三人只好失望地退出網(wǎng)咖，雖然監(jiān)視器只有空殼這樣的案例不少，但連網(wǎng)咖都這樣，代表這個地方不太安全。不過即便網(wǎng)咖老闆不知道，也可以問路人吧。我們沿途問了一大票人，最近有沒有人的家中在辦喪事，如果老太太真住在這附近，很有可能找得到。

    皇天不負(fù)苦心人，從街頭問到巷尾，終于得到了有用的情報。

    這里住著一個陳姓女子，上個月家里剛辦完母親的喪事，但自從某一天起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據(jù)說是因為家中發(fā)生了奇怪的事件，她匆匆搬了家，什么音訊都沒留下。

    看來她是把電腦賣了之后才搬家的。

    我們依照鄰人的指示來到女子住家門口，窗戶都是關(guān)上的，里面似乎也沒開燈。

    就是這里了。

    雖然找到地方，不過里面一個人也沒有，我們又不能貿(mào)然闖進(jìn)去。消波塊卻不以為然，抬頭看了看四周，舊大樓里是沒有監(jiān)視器的。于是他就大膽地拿出萬能鑰匙，打開了這戶人家的兩扇鐵門。

    「你怎么會開鎖？」

    我問，消波塊把鑰匙收回口袋，得意地笑了：

    「什么偷雞摸狗的事情我都會做，不要到處跟別人說喔。」

    我們進(jìn)入屋里，家具已經(jīng)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毫無生活的痕跡。但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的物品都好好地擺在原位，看得出來主人的離開，是經(jīng)過整理、收拾的。

    「自從母親去世以后，這房子只有她一個人住?！?/br>
    胡子越看著桌上靈堂大大的黑白照片，是個笑容慈祥的老婦人。我把手提包里的電腦拿出來，問他既然都找到地方，是不是可以把電腦放在這里了？

    「你想干嘛？那是我的電腦欸。」

    消波塊抗議。

    「人死后的頭七會回家看親人，看完就好去投胎了。這老太婆恐怕是過了頭七還不想離開，眼看鬼差來抓人了，慌張之下才躲進(jìn)電腦里。祂的魂魄這么虛弱，應(yīng)該是有一部分被鬼差勾走了。」

    胡子越邊在房里漫步，邊喃喃自語地解釋情況。真正是怎么樣我也不曉得，只是如果真是這樣，那祂也太可憐了。

    「今天晚上鬼差還會來，我們就守在這里，等鬼把魂帶走之后，電腦就歸你了?！?/br>
    胡子越說，消波塊看似聽不太明白，「鬼差」這個詞對他而言，實在太過陌生了。其實除了黑白無常跟牛頭馬面之外，我沒見過別的鬼差，所以反而有點興奮。

    「所以……我也要跟你們一起等噢？」

    消波塊指著自己：

    「我、我先說我什么忙都幫不上，要是有、有什么……」

    「少廢話！我告訴你，你什么都不會看到，到時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

    胡子越巴了下他的頭。

    明天星期六，我們就放心地不回去了，直接在原地等待黑夜來臨。

    「喂，小白，你也看得到鬼嗎？」

    「怎么連你也這樣叫??！我、我看得到啊，所以呢？」

    「子越說可以叫你小白的嘛！你們說的『鬼差』到底長什么樣子？」

    「……」

    消波塊似乎是因為太害怕了，拼命地跟我沒話找話。怪了，難道「小白」這個綽號是胡子越散布出去的嗎！

    暗無天日的房間里，只有我們的手機(jī)螢?zāi)皇橇林?，三個人坐在地上玩游戲打發(fā)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午夜。

    是鬼差出巡的時候了，我盯著茶幾上的電腦看。胡子越說，以體質(zhì)來講消波塊比我更容易撞鬼，為了避免等等鬼差出現(xiàn)時被煞到，他給了消波塊一個八卦符。

    「等等來的時候，就趕快含在嘴里。」

    「蛤？含這個噢，沒有草莓口味的嗎？」

    「沒有?！?/br>
    「我們來發(fā)明草莓口味的符好不好？」

    「……信不信我先把你揍成草莓口味?！?/br>
    在他倆抬槓的時候，氣溫越來越低。我本以為是錯覺，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到牙齒都開始打顫，明明沒有開窗，竟不斷有冷風(fēng)吹來。然后黑暗中隱約出現(xiàn)幾盞青色的鬼火，從鬼火中浮現(xiàn)出兩個人的輪廓。

    胡子越停下與消波塊的對話，很順手地把符塞進(jìn)他嘴里。

    那兩人跟黑白無常一樣穿著長袍，但不同于他們的瀟灑，眼前的鬼差竟是青面獠牙、怒目長舌，跟書上惡鬼的形象一模一樣。

    鬼差們沒有說話，踏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朝電腦的方向走近，電腦彷彿感應(yīng)到了鬼差的氣息，發(fā)出幽幽藍(lán)光。其中一個鬼差拿出上頭寫著「火簽令」三字的令牌，幾乎在同時，電腦里的靈魂就現(xiàn)身了。

    祂并沒有完整的形體，充其量只是個模糊的影像，但隱約可以看得出來，的確是個老太太。

    接著鬼差將老太太的手上銬，臨走前還若有似無地朝我們笑了笑，消波塊含著八卦符，明明應(yīng)該看不見鬼的他卻突然開始乾嘔。胡子越趕緊拍拍他的背，抬起他的下巴，用中指在他額頭上畫了三個勾。

    說也奇怪，在畫完勾之后消波塊就平靜許多，只見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好像剛歷經(jīng)一場浩劫。胡子越說那三個勾是三清略號，緊急收驚時很萬能。

    嗯，我還以為他只是在畫什么名牌服飾的logo咧。

    老太太的靈魂安心地離去，電腦也不再有靈異事件發(fā)生，三人離開了住宅，正打算招計程車時，看到路邊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