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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今宵有鬼,莫熄燈!在線閱讀 - 第七章-追魂03

第七章-追魂03

    到了民宿放下行李,我才有心情欣賞周邊的景致。

    民宿的外觀是很有日式風(fēng)情的木造建筑,據(jù)說很久以前房間是有鋪上榻榻米的,后來為了清理方便拆掉。不論如何這間民宿雖然稱不上市五星級,倒也平易近人挺舒服,窗外能看見群山,吹來的風(fēng)也很涼爽。

    真是太舒服了!以后結(jié)婚蜜月旅行一定要來這!

    晚上七點,我們在大廳跟一些游客聊了起來,他們大部分年過半百,我還意外結(jié)識了一位也曾在烏里山上遇鬼的婦人。

    她跟我說烏里山的山神是出了名的壞脾氣,動不動就要欺負人。

    「也不知道祂是怎么當上山神的,真是不稱職。」

    另一個老頭聽了我們的談話突然插嘴:

    「我聽說祂生前很壞!不是當了山神,而是被閻羅王流放到山上,永世不得超生。所以不是祂在烏里山坐鎮(zhèn),而是烏里山鎮(zhèn)住祂!」

    傳說本來就是真假參半,穿鑿附會而成,我就抱著好玩的心情聽故事,反正我已經(jīng)歷劫歸來,此生不再去烏里山,祂又能奈我何?

    聊著聊著天色越來越暗,我看了看手機,嗯,七點十四分。

    嗯?七點十四分?

    從剛剛到現(xiàn)在才過了十四分鐘嗎?應(yīng)該不可能吧,我問胡子越現(xiàn)在幾點,他也跟我說是十四分。不信邪地抬頭看了大廳的時鐘,嗯,還真的是十四分,我于是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時間感出了問題。

    這時一個老伯伯問我身上有沒有打火機,他想要抽菸。我從口袋摸出一個給他,他咬著香菸,火卻怎么也點不著。

    「怎么會呢?是不是香菸的問題?」

    我才這么想,就看見老伯身上開始滴水,先是頭,再來是身體,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老伯卻像沒有發(fā)現(xiàn)似的,仍然在點菸。

    「喂!你身上濕了,水是哪來的?」

    我大喊,但沒有人回答我,連胡子越都無動于衷。

    老伯像是跳針的錄影帶般不斷重復(fù)著點菸、熄滅的動作,他身上的水越來越多,已經(jīng)滿到腳邊,其他人卻還跟沒事一樣自顧自地間話家常。我轉(zhuǎn)頭看看身邊的胡子越,發(fā)現(xiàn)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席。

    我眼角馀光瞄到墻上的時鐘,現(xiàn)在時間是晚上六點半。

    會不會,有一天,時間真的能倒退……我腦中自動響起了五月天的歌??浚瑫r間真的倒退了啦!不只墻上的時鐘,連我的手機也顯示著六點三十分,我終于意識到,問題不在我,或者應(yīng)該說,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有問題。

    怎么會?難道他們都不是人?可是他們有影子,臉色也很紅潤,就這兩點來看是活人沒錯啊。這時老伯把打火機還給我,他碰到了我的手,我心一涼,他的手好冰。

    完了,真的遇鬼了。

    「你怎么不說話了?看到什么了嗎?」

    剛才的婦人把臉靠過來,關(guān)心地問。還不都是因為看到你們!我隨便掰了個理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三步併兩步地跑回房間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

    鑰匙不在我身上,我敲了敲門:「胡子越!是我!」

    沒有人回應(yīng),我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他,卻發(fā)現(xiàn)沒有訊號。

    怎么會?這里又不是深山,剛剛訊號還很好的啊,也沒有下雨……

    嘎吱──

    「?。 ?/br>
    我在煩惱的時候,門居然自己打開了。不安瀰漫了整個空間,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看見胡子越呈現(xiàn)大字形躺在雙人床上,房間的冷氣開得很強。

    原來是睡著了。

    我松了一口氣,把門關(guān)上走進房間。

    但我一看到胡子越的樣子,好不容易放下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床上的胡子越,皮膚死白,兩眼圓睜,胸口已經(jīng)不再起伏。

    「──!」

    我的牙齒喀吱喀吱地打顫,這怎么可能?為什么?

    「胡子越……?」

    我碰了下他的手,立刻又縮了回來,跟剛才那老伯一樣,沒有溫度。

    瞬間絕望爬滿了我的全身,我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完全沒有辦法思考。

    他死了?

    剛剛他進來到現(xiàn)在才多久時間?為什么連尸體都僵硬了,不論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唯一能夠解釋這一切的,就是剛才那群鬼了。

    我直感覺反胃,頭暈,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走到窗邊,我打開窗戶,試圖吹風(fēng)讓自己冷靜。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算命的小伙子,他說的血光之災(zāi),真的應(yīng)驗了?

    「劉白,這一定是夢,胡子越不可能死,他不可能死……」

    我不斷深呼吸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惡夢,等一下就會醒了。我擰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但是清晰的疼痛感告訴我,這不是夢,而是血淋淋的現(xiàn)實。

    胡子越死了,只留我一個人在這鬧鬼的民宿里,簡直像像是生存游戲的情節(jié)。我要做什么?我思考了很久,首先我應(yīng)該處理胡子越的尸體嗎?用床單把他包起來搬出去埋了?

    太多的思緒讓我頭痛,我感覺有什么龐大的東西正壓在我的胸口上,讓我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一個小時,也許更長時間,我都蹲在房間的角落,腦子一片混亂,彷彿再加上最后一根稻草,我就會崩潰。

    這樣下去不行。

    我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打開房門,雖然不知道這個舉動有什么意義,但總比一直窩在房間里好多了。

    門外居然是一片漆黑,燈全關(guān)上了,一個人也沒有,方才聊天的人們也都消失了。

    我一看手機,天啊,半夜三點。

    靠著手機照明,我來到了大門的位置。鐵門是拉下來的,外面的人進不來,我也出不去?,F(xiàn)在的我只有一個念頭──逃離這里。

    既然從門出不去,那就從窗戶吧,房間在四樓,我盤算著用什么東西來代替繩子,好讓我下去,還有胡子越的尸體要搬,不能馬虎。

    說也奇怪,胡子越死了,我雖然難過,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究竟是我還沒有接受他已經(jīng)死亡的事實,還是已經(jīng)傷心到欲哭無淚,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但是回到房間,燈沒開,冷氣也關(guān)上了,床上空空如也。

    尸體不見了!

    「胡子越!你這傢伙怎么當鬼了了都不得安寧!」

    話一說完,我感覺腦海中靈光一閃。

    「鬼?」

    對呀,我看得到鬼,既然這樣,胡子越的鬼怎么沒有出現(xiàn)呢?他要是給那群鬼害死的,絕對不可能馬上到陰間去,一定還會在原地逗留。

    所以現(xiàn)在有兩個可能,一是我真的在做夢,二是床上的尸體只是個幌子,胡子越?jīng)]有死。

    然后,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我睜開眼睛時,看見的是滿天的星斗。

    「劉白?!?/br>
    是胡子越的聲音?我想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身體像石頭似的動不了,我的感知逐漸清楚,我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躺在某個地方的草地上。

    胡子越的臉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范圍,他全身都是汗水,瀏海被沾濕了黏在臉上,看著格外狼狽。

    「我嗚……」

    我剛要說話,就有什么東西從嘴里掉了出來,胡子越即時接住,我一看,是一枚符咒折成的小八卦。

    「你剛被鬼上身了,看到的都是幻覺?!?/br>
    胡子越把八卦用一條白布包起來收進口袋:

    「再躺個十分鐘就能動了,忍著點?!?/br>
    「這是哪里?」

    好半天我才擠出這四個字,口里乾得跟枯井一般,連舌頭都沒力氣。

    「民宿外面。」

    我一聽,便安心地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我是被雨聲吵醒的。

    下大雨了,而且空前的大。雨聲像是電視的雜訊般刺激著我的耳膜,我躺在房間的床上,記憶慢慢地拼湊起來,好容易才想起胡子越說的,我被鬼上身的事。

    燈光從門縫透了進來,胡子越不在房間里。

    我起身,全身的關(guān)節(jié)都在酸痛,光是下床這個動作就花了我五分鐘。

    我到了大廳,看見胡子越正在跟一群人聊天。

    他們不就是出現(xiàn)在我的幻覺里的人嗎!

    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醒了吧,為什么還會看到他們?

    「嘿!別站在那里,過來呀!」

    幾個歐巴??吹轿?,熱情地招呼我一起加入,我給胡子越使了個眼色,他點點頭,招手,我終于安心地走過去。

    「你們在聊什么?」

    「鬼故事!」

    為什么又是鬼故事!我經(jīng)歷的鬼故事還不夠多嗎!

    「你們知道這間民宿里有鬼嗎?」

    一個老頭子問,我心說我才剛剛被上身就要聽這個?

    「我跟你們說一個,發(fā)生在我小時候的故事?!?/br>
    老頭子咳嗽幾聲,眾人都安靜了下來,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我國小的時候曾經(jīng)住過這間民宿,當時是我爸爸帶我來的,咱們泛舟、登山,好不痛快。可是一到了晚上就不一樣了,這間民宿在剛健好沒多久,就死了一個人。那人是常常在民宿外面徘徊的乞丐,也不知道乞丐怎么會跑來這種地方,只是大家都習(xí)以為常了。

    可是從某一天開始,乞丐就不再出現(xiàn),直到有游客在洗澡的時候,從水龍頭里流出來一些不明的碎塊,他的尸體才被發(fā)現(xiàn)在這間民宿的水塔里。

    沒人知道乞丐為什么死在那里,最合理的猜測,是他為了喝水跑到水塔,卻不小心跌下去淹死了,當然了,自那以后,就經(jīng)常有人在民宿里目睹乞丐的身影。

    祂的第一句話總是『你有沒有打火機?』」

    聽到這里,我打了個冷顫,我看向坐在最角落的那老伯。

    老伯彷彿知道我在看他,同時對我微笑:

    「你有沒有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