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道遠
周鹍一直是那副笑呵呵的樣子,也不知道每天都有什么喜事,又或許他的笑容只是為了掩蓋更深層次的什么東西,云初沒什么了解的欲望,當然周胤很懂,畢竟這人在自己眼中已經是個半透明狀態(tài),他想做什么事情稍微用些心思就能窺見一二。 這位大概是被以君王之禮教養(yǎng)長大的人,笑容如潺潺流水,又在其下掩蓋著波濤洶涌,君王從不喜形于色,他大概也是如此,又因為鳳凰一族式微已久,因此選擇了賢王的行事風格,他最開始還有興趣想這人能裝多久,現在已經沒興趣再關注下去。 從來不可能有完美的人,自己作為私生子被誕生下來,又被迫從小背上所謂振興族群的使命,而他要復仇反叛的對象則是兒時素未謀面的父親,他心中無冤無仇,所謂的只想把那個男人斬殺的漂亮話周胤一概不信。自己身體里也流淌著那個男人的血液,知道龍族的人大概都有些癲性在身上,如果讓他處于這種狀況下,他大概想的就是怎么把那個男人碎尸萬段,而眼前這個看似柔情的人只會想得比他還要極端。 他現在見過的欲望低的人只有一個云初,還不是什么方面都低——口腹之欲算欲,精進劍法也為欲,她只是無心情愛罷了……他沒有松開手就這樣把人抱在懷里,聽著對方說有狐族的長老前來拜訪可能要晚些回來讓他們自便,感受到懷里身軀的僵硬,周胤主動放下了手臂,并且一巴掌抽過去,也讓狼崽子松開了手掌。 “……你!” 澈溪下意識露出獠牙,反應過來才發(fā)現云初神情不對,抿著嘴唇,像是想說什么又踟躕著,這是很少在她的身上看到的神情,她向來都是想做或者不做,因此遲疑不前的模樣其實很是少見。 澈溪不想和這人打了,兩個人對上目光,至少現在沒必要再針鋒相對下去,區(qū)別大概只有澈溪還有些不滿的哼出聲,雖然沒人注意,但他當然覺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 二人分居兩側像是左右護法,云初最后還是選擇開口叫住那個本來只是準備回來知會一聲的人,問自己能不能也去看一看,這不是什么無理要求,周鹍自然沒理由拒絕。 當然,幾刻鐘后他就開始后悔自己的決定了。 — 云初沒想到再見會來的如此突然,她的父親,她的標桿,她曾經心底最敬佩也是最重要的人,沉棠太復雜了,復雜的她根本無法用愛恨去界定情感,在雷劫下那張一向冷淡的臉龐露出了些許笑意,他讓自己別忘記他,別忘記這一切。 就算師父不這么說,她也絕對不會忘記,無論是兒時被撫養(yǎng)成長的救命恩情,還是后來信仰崩壞窮追不舍的又恨又懼,直到現在她已經無力再逃,也不想再去和幾個聽不懂拒絕話語的人一遍又一遍重復著自己上百遍沒有改變的回答,云初累了,而她只是稍微松懈了態(tài)度,身邊就被擠得密不透風。 但是,她現在還是無法想象,無法想象師父愛她的樣子,這道坎還是太難跨過去,她本以為自己會有更多時間去思考徘徊,而重逢總是沒有預兆,她忐忑的走進房間,作為另一批客人,按照禮儀上講她不該靠的太近,因此她只是選擇了一個騙角落的位置——哦,帶著她的左右護法。 即使來的那位帶著斗笠,但是……不會認錯的,即使氣質上有了很大差別。 有什么東西送到了嘴邊,云初下意識開口吃了進去,才發(fā)現是干果,吃下去時不經意間擦過男人的指肚,唇齒的柔順與指肚相觸,男人笑得心滿意足,引起了少年人的不滿。 不就是剝果子,像是誰不會一樣。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套路的少年開始了干果去皮活動,而云初也感覺到有一股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自己這邊,但是,她不確定是不是師父,或是這個房間里的人。 因為那股目光里,帶著似有似無的敵意。 — 三個男人一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