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他的過去(中) 53#269;.#269;oм
小少爺有個非常幸福的家庭,雖然父親因為一時失言外派到了如此偏僻的地方,但是生活質(zhì)量還有所保障,更何況父親本就是那種說話不過腦子的類型,派到這里戍守邊疆其實對他也是個最好的活,畢竟他雖然不擅阿諛奉承,但是領(lǐng)兵打仗,其實有著自己的見解。 小少爺是在將軍父親的管束下成長起來的,但是他有一個母親,一個溫柔似水的母親,夫妻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到了婚配年齡后也理所當(dāng)然地喜結(jié)連理,這些年來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父親對他狠得下心,卻無法對母親說一句重話,于是幾次唱到甜頭后小少爺也知道該往哪里躲,每次自己做錯了事都會躲到母親身后,那時父親就會拿自己沒有任何辦法。 他最近有了只妖寵,京城里的大家族總會養(yǎng)幾只,他對此起了興趣,正巧在這邊最不缺的就是妖獸,他沒想到這邊原來也會有長得這么標致的妖獸,比他在京城看見的還要漂亮,但是它很不聽話,打碎了一身脊骨也不聽話,他煩躁的不讓任何人去給他治病,聽小廝說,那只妖在外面哼哼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再出去時,又變回了那副不理人的冰冷模樣,父親說,這種妖天生沒有奴性,還是不要白費功夫,早日丟掉才能以絕后患。 小少爺一身反骨,自然不會聽父親的話。那只妖獸熬過了最難堅持過去的冬天——靠著一件比麻袋的材質(zhì)好不了多少的粗布衣裳,直到第二年開春,他依舊被鎖在柱子上,有進氣也有出氣,身體上的傷病沒有打倒他,他的傷口開始一處處的愈合。 那日他母親來院子里看他的功課,自然看到了那只妖獸,柔弱的女人眉頭不自覺皺起來,她本人沒什么想法,但是這個是她的丈夫說過的沒有奴性的野獸,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還留著他,忍不住一根手指就點在了兒子額頭上嗔他:夲伩首髮站:??18??.??? 后χμ章幯綪捯渞蕟站閱dμ “就會干些荒唐事?!?/br> “嘿嘿,您別氣壞了身子?!毙∩贍斢妥旎啵苋菀拙桶炎约喝菀仔能浀哪赣H哄得服服帖帖,其實他也知道這妖獸不是個合格的寵物,但是他還有些不甘心,最低賤的妖獸要那么一身硬骨頭作什么,他越不屈服,他反而就越想看他跪在地上是什么樣子。 妖獸蜷縮在院里,被木樁束縛著,但是他的目光卻不似之前的一片死寂,轉(zhuǎn)而是陣干凈的迷茫,他看著那個溫和的女人在柔聲斥責(zé)著自己的兒子,當(dāng)然誰都能看出來她沒有真心斥責(zé),而小少爺雖然表面應(yīng)承,其實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里。 那是他的母親嗎,但是母親原來會關(guān)心自己的孩子嗎,原來母親也會說出那么溫柔的話嗎,原來母親也會在父親震怒時,肯擋在顫抖的孩子面前,張開的手臂像是對堅強的翅膀。 少女蹲下身,她的手指從少年臉上穿過,是無法觸碰的虛影,少年在這時候看著完全沒了人樣,骯臟結(jié)綹的頭發(fā)垂落在地面上,下巴上是少年上次心血來潮,想看看妖獸能不能吃人吃的食物,硬給他灌下去的半碗米糊,黏糊糊的米水粘在下巴上,一個冬天過去后,上面又新沾了不少石子與黃沙,他的指甲被拔掉,手腕與腿腳都被打斷,又因為自己的愈合能力在不斷重生,現(xiàn)在大概是處于中期,原本錯位的手腕呈現(xiàn)出一個更駭人的角度,但是在過些時日,他的這處內(nèi)傷也會恢復(fù)如初。 但是少年雖然只能趴在地上,卻依舊死死看著遠處的那對母子,也不說話,只是執(zhí)著的看著,直到被小少爺注意到,他那執(zhí)著的看著自己母親的目光讓他覺得很不爽。于是在小少爺?shù)挠∠?,他第一次對這只寵物動了鞭子,他知道自己母親容貌昳麗,但是他也得教這畜生一個道理,不是什么人,都是他可以肖想的。 “他以為我喜歡那女人,”有人在云初身邊坐下來,她側(cè)頭望去,是那個高冠束發(fā),白衣飄飄,一雙金色的眼瞳美麗而又神圣的少年,此時開口的他與云初一樣更像是在看著別人的故事,“然后他把我打了一頓……還是幾頓,叫我藏好自己的尾巴?!?/br> 可是他其實沒有抱著那樣的想法……他可能只是在羨慕,羨慕著那段正常的母子關(guān)系,羨慕著小少爺有一個把他放在眼里的母親。但是云初沒有說出來,她只是繼續(xù)看著眼前看不出人形的被拴在地上的身影,淡淡開口。 “可憐蟲。” 少年愣神半刻,然后輕笑出聲,如釋重負般吐氣,話語也夾雜在氣息中。 “是啊,可憐蟲。” 真難得,她居然會憐憫一個惡棍,憐憫一個看著眼前的美好景象,卻壓抑不住心中暴戾欲望,想要把他們?nèi)伎诚履X袋然后擺在一起的不解風(fēng)情的惡棍。他坐在地上,手指摸索著想要去觸碰女孩的手指,她似乎有所發(fā)覺,但是她停頓后,沒有把手抽走,只留下了一根食指。 他心領(lǐng)神會,把她的食指小心翼翼的牽在手心,越用力抓住卻越容易溜走——因為她會覺得痛。 少年每天多了一件每天挨鞭子的流程,因為他每次都學(xué)不會屈服,學(xué)不會在那個愛著孩子的女人來到院子里時不把目光投過去,如果自己的母親也是這樣的呢,少年在挨鞭子之余思考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回憶不起那個女人的臉龐。 他的記性好像不太好了,明明記得自己要帶她離開九重天,逃離那個獨裁而又可恨的男人,他是個不忠心的騙子,對著那個可憐女人訴說著愛意把她騙得留在九重天,卻又在無數(shù)個其他女人床上流連忘返,訴說著那早已不再金貴的情意,這個騙子,他要去揭穿他,要撕碎那張?zhí)搨蔚哪橗?!那張…?/br> 然后,少年又毫無征兆地睡去,那些憤怒沸騰的情感似乎一瞬間就戛然而止。 旁觀的二人都知道,少年的精神已經(jīng)極度不穩(wěn)定,他被碾碎了自尊,拔掉了獠牙,卻又要在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看到那份最真摯的親情,那是一份永遠也不會屬于自己的的美好,一切美好,其實永遠都與自己無關(guān)。 他松開了手,轉(zhuǎn)而湊過去,嘗試捂住少女的眼睛。 “有些無趣,”周胤干巴巴的說著,人無法控制自己無意識的夢,就像他現(xiàn)在也無法控制著自己夢見過去的事,出乎意料的,他不希望云初看到這些,“別再看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