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搬出了自己的房間，睡在了客廳里。

    因為她的房間里有一只蝙蝠。

    蝙蝠?。?！

    但是沙發(fā)上沒有床幃，有時候更讓人膽戰(zhàn)心驚。某天醒過來，莉莉發(fā)現(xiàn)垂下的燈飾旁邊有個影影綽綽的翅膀，似乎又是該死的庫什。

    她躡手躡腳地爬上沙發(fā)背，用一個純銀果盤罩住了這只東西。看燈飾里的影子，分明就是蝙蝠。

    她小心翼翼地把它用兩個果盤兜住，藏在自己的書包里，準(zhǔn)備帶去學(xué)校丟掉。

    但是第二天帶到學(xué)校，她又擔(dān)心放生后它會再回來，或者咬傷別的同學(xué)。

    于是莉莉只能強忍著惡心，把它藏在包里，直到想出個處理方法為止。

    晚上，她搬回臥室住，把蝙蝠從果盤里拿出來。它一動不動。莉莉驚恐地摸了摸它的翅膀，傷勢倒是全復(fù)原了，只可惜已經(jīng)停止呼吸。

    “庫什？”她提著蝙蝠翅膀，把臉貼過去想聽聽有沒有聲，“庫什！”

    ‘沒關(guān)系，吸血鬼沒有呼吸心跳很正常。’莉莉安慰自己。

    她提著蝙蝠不停甩動，一邊搖一邊喊名字，可惜它依然紋絲不動。

    該不會是死了吧。

    莉莉恐懼又愧疚地拿著蝙蝠，不甘心地?fù)u來搖去。

    過了很久，浴室門發(fā)出“咔噠”輕響。

    “我能問一下你在做什么嗎？”

    庫什站在浴室門口，一襲黑袍破破爛爛的。布料邊緣像黑色火焰一般分解搖曳，讓他的銀色長發(fā)也微微扭曲。

    他為了躲避狼人，本來不打算變成人形。

    但是莉莉似乎有點精神分裂。

    莉莉看了他，尖叫一聲：“你怎么在那里？”

    “我一直在這里?！?/br>
    庫什微微蹙眉。他的眉毛也是銀色的，細(xì)長如刀，像北境松木上垂下的冰棱。

    “你為什么要折磨那只死蝙蝠？如果對我有什么不滿可以當(dāng)面說清楚……不必如此。”

    莉莉丟了蝙蝠，推開他沖進(jìn)浴室洗了八百遍手，還吐了半天。

    她抓了一只野生蝙蝠，嘔！把它揣在身上一整天，嘔！剛剛她還握著蝙蝠搖了一個多小時，嘔?。?/br>
    她必須再去打一次抗病毒的針?。?！

    “的確是十分強烈地表達(dá)了你的不滿……”庫什在她旁邊慢吞吞地說著，還輕輕給她拍背。

    等莉莉吐完，他就變回了蝙蝠，回到通風(fēng)管里。

    莉莉去院子里埋了死蝙蝠，抑郁地回房間睡了。大概是因為創(chuàng)傷實在太嚴(yán)重，晚上她夢見自己被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啃臉，根本沒睡好。

    第二天文學(xué)課，她趴在桌上睡著了。

    這次她夢見了庫什。

    他坐在一張紅絲絨的高背椅上。

    看周圍的陳設(shè)，應(yīng)該是他的辦公室。

    書架上有各種舊書，下面的柜子微微打開，露出幾瓶上好的“紅酒”。地毯是暗紅色的，窗簾是深黑色的，落地?zé)羰羌冦y，整體配色跟他本人的配色對應(yīng)。

    這是一種暗暗的低調(diào)的講究。

    莉莉坐在他懷里，像是依偎的姿勢。

    她甚至穿著之前的舊校服，褲子寬松，很好地藏起了腿形。

    “這個……”莉莉掙扎了一下，“這個辦公室不是你的了！”

    庫什立即抱緊她的腰，椅子往前移了移，把她壓在自己的身體和辦公桌之間。

    “很公平，我也毀了凱洛的辦公室?！?/br>
    莉莉后悔在白天睡覺。

    她應(yīng)該跟蝙蝠錯開休息時間的。

    “你昨天夢見什么了？一直在哭?！睅焓踩魺o其事地問著，手指靈巧地解開了她的褲子。里面是她新買的內(nèi)褲。白色，有幾朵橘黃的花。

    莉莉不敢相信，他連她新買的內(nèi)褲長什么樣子都知道。

    她扭動掙扎。

    “從我的浴室里出去！”

    “我在通風(fēng)管里睡，沒有占據(jù)你任何空間?！睅焓材罅四笏亩亲觬ou。

    她猛地一縮，下意識地咯咯笑了，但是馬上又涌起怒火：“你根本不應(yīng)該在學(xué)院附近出現(xiàn)！回北境去不好嗎！”

    庫什低笑一聲，告訴她一個重磅消息：“復(fù)活儀式失敗了?！?/br>
    “怎么可能？”

    莉莉下意識地回應(yīng)。她發(fā)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凱洛不存在任何失敗的可能性。

    她有些厭惡地說：“他又聰明又冷血無情。這種人什么事都能辦到?！?/br>
    “如果出現(xiàn)另一個比他更聰明、更冷血的人呢?！睅焓灿州p輕笑了，他聲音非常低沉，說話緩慢，在厚重窗簾遮蓋的昏暗室內(nèi)，有種曖昧的氛圍。

    莉莉馬上想到拂曉公。

    他平時看起來真的不聰明，但是某些時候又讓人覺得高深莫測。比如南王婚禮時，他對教宗的死訊無動于衷。

    “如果有這樣的人，他們會一起狼狽為jian?！崩蚶蚺馑?。

    庫什微微嘆息，低頭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不說這些掃興的東西?！?/br>
    莉莉急促地吸了口氣，感覺到他的手指插進(jìn)內(nèi)褲邊縫，往里面摸索。

    庫什體溫冰冷，激起她的陣陣戰(zhàn)栗。

    他輕聲說了點安慰的話，一點也沒緩解莉莉的焦躁，她對吸血鬼的觸碰反感極了，心跳快得仿佛下一秒就會醒過來。

    “況且……有些事情只有聰明又善良的人才能辦到。”庫什微微屈起手指，繞了繞她細(xì)軟的絨毛，指尖壓在恥骨位置摩擦，“你說是嗎，莉莉？”

    這是一種高明的奉承。

    暗貶她不喜歡的人，崇奉她的信條，稱贊她的偏好。

    莉莉自認(rèn)為已經(jīng)對他的贊揚已經(jīng)免疫，但聽見這句話還是馬上漲紅了臉，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

    “把手拿出來。”她扒拉道。

    “好的，好的?！睅焓岔槒牡爻槭郑忾_自己的褲子，“別著急，馬上就會放進(jìn)去別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