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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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楓不知道昨夜何時才昏睡過去,次日醒來時已將近晌午,他第一反應(yīng)是摸著枕邊之人,早已空空如也。 只不過也是,這都什么時辰了,羋閑怎么可能還躺著。 他起身換洗完畢后,慢慢的走下樓梯,鬼鬼祟祟躲在暗處,打探客棧的口風(fēng),聽聽今天到底有沒有關(guān)于他們昨晚房事的傳言。 他躲在墻角聽了半天,前店的店小二們,確實在竊竊私語,并未聊起關(guān)于昨晚的所見所聞。 林楓撓撓腮道,心道,“不應(yīng)該啊,昨晚那么大動靜,今天怎么一點傳聞都沒有,難道真如店小二所說的那樣,昆侖西地處偏遠(yuǎn),民風(fēng)開放???” 沉思片刻,百思不得其解,擺擺手道,略微失望道,“算了算了。” 他去廚房拿了張餅,也不知道所有人都跑哪去了,不光是羋閑,子期、劉澈他們都不見了,就剩他一個大閑人。 每個松楓客棧都有個后院,他閑來無趣,四處轉(zhuǎn)轉(zhuǎn),順便確認(rèn)一下,是不是每個松楓客棧布局都一樣。 他剛踏進后院第一步,便被眼前的光景給吸引住了,后院老楓樹下的石凳上正坐著羋閑,十分投入的做著木工。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rèn),陷入機闊制作的少年,是十六年后的羋閑,風(fēng)采飛揚,滿面春風(fēng),這還是他認(rèn)識的冷冰冰的羋閑嗎? 稍許,他忽然想起什么,心中犯嘀咕,“難道羋閑今天酒還沒醒嘛,如此反常?” 他了解羋閑,在他認(rèn)真投入機闊制作時,不能去打擾,十六年前的默契,今日依舊奏效,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轉(zhuǎn)身偷偷溜走時。 “何事?”身后傳來羋閑低沉的聲音,盡管音量不大,但也不知為何忽然對他的聲音極其敏感,尚在原處,卻宛如在耳邊響起。 林楓身體一僵,頭皮發(fā)麻,怔在原處。他艱難的轉(zhuǎn)過身,笑容僵硬,徐徐向羋閑走去。 顫顫巍巍坐在他旁邊,拿起桌上的小木棍,戳了戳石桌上的凹槽處,弱弱道,“宋翌不是說你十六年都不搗騰這玩意了嘛,怎么今天心情大好,心血來潮擺弄這些東西?!?/br> 話音剛落,林楓才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他怎么能在此刻說出心情大好這句話呢。 羋閑一邊擺弄著手上的機闊,一邊淡淡道,“今夜子時有百年流星,昆侖西正是最佳觀測點?!?/br> 他微微抬眸看著羋閑,見他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與十六年前那個無憂無慮、沉迷于觀星象的羋二公子如出一轍,完全沒有一絲絲滄桑過隙。 稍許,林楓尷尬問道,“阿閑……” 羋閑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眸下去盯著手上的活,溫柔回應(yīng)道,“嗯?” 羋閑越是淡定,他越是急躁,半尷尬半羞澀道,“你有沒有感到有什么不適……例如頭暈?zāi)X脹,頭暈?zāi)垦?,眼花繚亂,想要胡鬧之類的?!?/br> 羋閑似乎全身心投入雕刻他手上的木具,無視林楓的話。 他坐立不安。 稍許,羋閑滿意的將手上雕刻好的目筒抵住眼睛,試了試,望著遠(yuǎn)處的雪山,嘴角掛起一抹微笑。隨后又輕輕放下來,遞到林楓面前,溫柔道,“試試看?” 他抬眸看著羋閑,見他似乎正清醒著,眼眸清澈,還多了幾分溫柔。許久,他才惶恐不可置信的伸手上前接過羋閑手中的目筒,看了看羋閑,見羋閑微微點頭,讓他趕緊試試。 林楓拿起目筒抵著眼睛,果然看見遠(yuǎn)處西嶺雪山上的薄云,陰陽界變化氣象萬千,一邊是晴空萬里,一邊是云霧環(huán)繞。 片刻,林楓取下來端詳目筒上的圖案,才發(fā)現(xiàn)上面刻的是一串楓葉,林楓抬了抬頭看頭頂上的楓樹,正在抽嫩芽。心中勉強認(rèn)為是坐在楓樹下雕刻的原因,所以靈感迸發(fā)刻了幾片楓葉。 林楓怔了片刻,這是羋閑送他的定情信物嗎?但羋閑又沒有開口,他只好佯裝不知道,提聲轉(zhuǎn)移話題道,“子期和劉澈他們查案去了?” 羋閑點點頭道,“嗯。清晨,有鄉(xiāng)民來報,說是昨夜西郊一帶有黑霧出沒?!?/br> 林楓問道,“可有傷到人性命?” 羋閑搖搖頭道,“尚未,只是牲口走丟?!?/br> 林楓疑惑道,“牲口?”頓了片刻,又道,“黑霧?不會是那瘋子吧?!?/br> 羋閑搖搖頭道,“尚不知?!?/br> 林楓凜然一笑,無語道,“不按常理出牌,像是那瘋子的作風(fēng)!對啦,你怎么沒有跟著去?” 羋閑道,“等?!?/br> 林楓嘟著嘴,不滿道,“這死瘋子,這次又不知道想耍什么花招?” 忽然,庭院的假山后面,有東西墜落。 林楓警覺道,“誰?” 安靜如斯。 林楓厲聲道,“誰在那?給我出來!” 林楓和羋閑面面相覷,徐徐走過去。忽然那道黑影從假山后面閃飛出去,羋閑迅速祭出七星劍,那人速度極快,未能攔截住對方。 兩人一前一后的追出去了。 林楓和羋閑追著黑衣服一路向北,彎彎繞繞,竟然到姜府附近,那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午后驕陽正烈,遠(yuǎn)處一顆老槐樹下,有口古井,旁邊散落著葫蘆瓢和木桶。林楓有氣無力的前往,將系著繩子的木桶扔入井里,拉一桶水上來,見泉水清涼,一定甘甜解渴。 羋閑掃過周圍環(huán)境一眼,低聲道,“昆侖西乃江河之源,山間的溪流是雪山上的冰川所化,干凈、甘甜。當(dāng)?shù)厝藭苯雍认?,不可能喝井水。這口進在溪邊,可旁邊卻有木瓢、木桶,不合常規(guī)。” 林楓起身觀察身邊環(huán)境,井水周圍,雜草叢生,不似有行人經(jīng)常歇息的樣子。再觀察散落在旁邊的木桶和木勺,分別為松木和葫蘆所制,均為吸水性木質(zhì),若是長期無人使用,一定會開裂干涸。 林楓頓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稍許。 林楓靈光閃現(xiàn)道,“該不會是為我們而準(zhǔn)備的吧?” 羋閑搖搖頭道,“兩山之間有淙淙溪流,山脈斷裂處,泉水涌現(xiàn),這是靈脈口?!?/br> 林楓驚訝詢問道,“靈脈口?你的意思是說靈石洞就在這附近?” 羋閑閉目推算,手指隨之掐算著。 這樣的場面,林楓前世碰到很多,少年時期的羋閑,雖不修仙問道,但觀測天象、演算天賦,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就連七弦宗最擅長演算的師尊玄機,都不及他算得快、準(zhǔn)。 前世外出除祟時,都會讓羋閑先推演確定邪物出逃的方位?;蛘哒`入別人的機關(guān)陣術(shù)中,都有由羋閑來推演,那么多次推演,羋閑從未失算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