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城南酒肆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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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掩人耳目,林楓打著這把“石榴女”花傘沿街尋找客棧,盡管路上行人,指指點點,但也總比被認出來強吧。況且身主身上這么多個淤青,恐怕是仇家遍地,指不定什么時候突然冒出個人尋仇。 剛重生回來,他可不想在這顯露身手。原本,默不作聲,就已經令整個叁界聞風喪膽,要是再搞什么動作,可能馬上就能引來仙門百家討伐。 不遠處由家客棧,引起了他的注意,門前栽了顆楓樹,亭亭如蓋矣。林府的松楓苑即是他居住的院子也種植一顆楓樹,那是母親在他出生那年種的,說是命樹。 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既然如此,那就去這家了。林楓信步走到客棧門口,看見匾額上寫著“松楓客棧”四個大字,酒肆的建筑外觀,跟他的松楓苑一模一樣,一股暖流從心尖閃過。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俊遍T口迎客的小廝打斷了林楓的思緒。 “住……”他還沒說完,便被屋里的食客的高談闊論吸引了。 “你聽說了嘛,據說今年的春肆節(jié),桃花神女葉蓁蓁要現身?!?/br> “可不是嘛,我們都是為葉蓁蓁而來的,聽說啊,那葉氏面若桃花,美若天仙,溫婉動人,要是能遠遠瞧上那么一眼,死也值了。” “據說,桃花神女即將會在春肆節(jié)那天,要飛天撒桃花,那桃花可不得,是帶有靈石力量的?!?/br> “真的假的,得到一朵可少修煉十年啊。” 聽著旁邊幾個年輕的食客,一番言語,林楓甚是疑惑,葉蓁蓁怎么可能還會出現。 叁十五年前葉氏被滅門,葉蓁蓁用自己的靈識封印靈石,托劉賦的父親劉福送出去。 十六年前,與魔界大戰(zhàn)中,他炸毀了那塊葉氏靈石,葉蓁蓁當場就魂飛魄散,永不轉世。怎么可能會出現這,難道是跟他重生有關? 那個人到底是誰,在賣什么關? “客官,您打尖還是住店?”迎客小廝再次發(fā)問,打斷了正思索的林楓。 “打尖?!绷謼鞔鸬?。 林楓隨小廝上了二樓,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墻上懸掛的菜單道,“小二,一只燒雞、紅燒鳊魚、黃州東坡rou、臘rou炒紅菜苔、粉蒸rou、蓮藕排骨湯。” 小廝迅速記下之后,一臉驚愕的看著林楓,又勉為其難的解釋道,“那個…公子,這些都不是本地菜,平時本店也不常備,還得現買現做,還請公子耐心等待?!?/br> “既然擺了這些菜單,又不備菜,為什么還要擺出來?” 小廝極其為難道,“這…本店開的是江夏城特色酒肆,但這是嶺南地界,當地人飲食清淡,平時也不會吃那些重辣重油的菜…...所以……為了能經營下去,兩邦菜系都會做,但大多食客都會選擇本地菜,所以……要是公子著急,可以把一些菜換成本地菜?!?/br> 林楓看著小廝十分為難的樣子,也不刁難了,他深知家鄉(xiāng)的菜重油重辣,確實不入大眾胃口。無奈道,“那倒不用了,好飯不怕晚,那就先來一壺千日醉?!?/br> “?。俊毙P臉色發(fā)綠,額前身處一層薄汗。 小廝臉色極為難看解釋道,“公子,本店的桃花釀那是千古一絕,入口醇厚,回味甘甜……” 林楓打斷道,“不用,一壇千日醉足矣?!?/br> 小廝嘀咕道,“這祖宗怎么這么難伺候?!?/br> “什么?” 小廝顫顫巍巍,又解釋道,“這千日醉價格昂貴,味道寡淡,而且還會醉上千日,我怕公子……” 林楓不耐煩道,“什么味道寡淡,明明窖香濃郁,綿長回甘,還是你怕本公子喝不起嗎?”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 “那還不趕緊給本公子取來?!?/br> “是,客官稍等。”小廝惶恐地下去了。 其實林楓也很是驚訝,這里怎么會有千日醉,他也想知道此千日醉是否是彼千日醉。 這酒酒勁如其名,千日醉,醉千日,當年羋閑發(fā)明的。 他是第一個嘗,也是最后一個嘗。當年才放到醉仙閣不到一天就被羋瑕給撤了,并下令永不問世,就是擔心會喝死人。 如今羋瑕走了,羋閑又把這酒放出來,他忽然覺得羋閑還似從前,少年心性未曾改變,一面又覺得不似從前。 小廝送酒上來打斷了林楓的思緒,林楓似乎想到了什么,問了一嘴,“這客棧開了多久了?” 小廝撓了撓頭道,“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十幾年總該有了吧?!?/br> “哦?你們老板是何許人也?” “江夏人士,姓李,芳名不詳。雖是女流之輩,但在經商上不輸男兒,頗有手腕?!?/br> 林楓一團迷霧道,“是她?” 小廝看著林楓正出神,恰是溜走的最好時期,這宗主并不太好伺候。 “回來?!?/br> “客官還有何吩咐?” “我且問你,桃花女神是怎么回事?” 小廝兩眼發(fā)光道,“聽說今年劍魂林楓即將歸來,所以桃花女神通過意念復活,前來尋仇的。畢竟當年是林楓炸碎了葉氏的靈石,害得她魂飛魄散,長夏一帶的修士金丹破裂,百姓失去靈識變成傀儡,這等血海深仇,此時不報何時報。我還聽說啊,當年葉氏被滅門也是林楓干的,所以葉蓁蓁才會有如此強大的怨念?!?/br> 林楓寒笑一聲,道,“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的,葉氏被滅門是叁十五年前,林楓炸碎葉氏靈石時只有十七歲,那就是叁十叁年前才出生,都還沒出生,怎么屠人滿門?笑話?!?/br> 小廝略顯尷尬道,“謠傳就是這么傳的唄,十六年前也我還沒出生……” 林楓招招示意小廝退下。 他提著酒壺,跳上窗臺,斜斜坐于窗臺之上,仰頭飲了一口千日醉,吞咽了幾下,嫌棄道,“千日醉都不是十六年的千日醉了,寡淡無味?!?/br> 林楓把頭靠在檻窗上,望著街道,來來往往的人,他第一次喝千日醉,也是這場景。 飛劍決浮云,長街上酒家眠,呼來不上樓,自稱是酒中仙。 當年的林楓坐于醉仙閣樓上的窗臺,手持千日醉,當窗飲酒,飄逸灑脫,超逸絕俗。微風拂過,衣袂飄飄,像是踏祥云歸來,乘長風歸去的游仙。 何等的瀟灑恣意。 他是第一個去嘗千日醉,酒家為了營造噱頭,大肆宣揚,所以他坐樓上飲酒時,樓下圍著一群看客,都想知道會不會真的醉千日或者當場喝死人。 在烏泱泱的人群中,林楓注意到人群后面的搖扇少年,大約十叁四歲左右。金帶紫衣,高雅脫俗,氣質非凡,非富即貴。 手持折骨扇優(yōu)雅煽動,扇面上寫著“無為”二字,與眾不同,不喧不鬧。只是安靜地站在遠處觀望,盡管尚在原處,二人卻隔著長空四目相對。 當時的林楓并未多想,又繼續(xù)享受他醇馥幽郁的千日醉,少年也看了幾眼便離去。 二人都從未想過,這一目便定了緣分。幾個月后,竟一起去七弦宗求學,成了同窗、同寢好友。 時過境遷,十九年過去了,酒肆還是舊時南街酒樓,酒還是舊時千日醉,卻不見舊時的人。林楓仰頭再飲一口酒,卻連淡淡的酒香味兒都沒有了,只剩下苦澀的味道。 “阿閑,城南酒肆一敘,可來赴約?!?/br> 恍惚見,他看見羋閑帶著一行人從遠處走來,還以為自己喝多了看花眼了,畢竟這千日醉素有醉千日的美名在外。 他甩了甩頭,清明了些,凝神細看,果真沒看錯,抬臂欲呼喚羋閑樓上一敘,話到喉間又吞下去了。此時此刻,他該以什么身份招呼他,他屬下口中的yin賊嗎? 林楓又仰頭悶了一口酒,小廝也開始上菜了,一桌子的好菜,明明是年少時期最愛吃的菜。但此刻的他卻沒有什么食欲,或許是剛剛在城門口吃了一塊大餅,或許是此刻五味陳雜的心緒。 這時,一群穿著七弦宗校服的少年,轟轟烈烈的上樓,特別是為首那人,不過是半大的孩子,握著流光四溢的仙劍,眉宇間透著矜傲,橫行無忌。 他不禁暗嘆一聲,“嬌貴。” 他有印象,剛剛在買傘的地方見過這幾個孩子,他們跟在子期的后面。盡管他們不一定會認得身主,但還是躲著微妙,伸手擋住側臉從窗臺上下來,背對而坐。 打算扒幾口飯就溜了,剛剛聽店小廝的意思,這應該是長夏鎮(zhèn)為數不多的江夏酒肆,子期、羋閑有可能都會下榻于此。 忽然,一把流光四溢的劍,抵住他脖頸上,咬牙切齒道,“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