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離開鬼域,重回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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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鬼域出發(fā),需穿過三州,才能抵達(dá)中原妖都??祚R加鞭日夜不休也需二十日。 何況中原妖都那三十里暗河又不是說下就能給他們下的。 想想這一趟活計,高平還未動身就覺得心累。 然而無論是傅飛聲還是奉今明都是說干就干的性子,早上兩人還在餐桌上隱隱的爭鋒相對,到了午后在兩人的合作之下已一切準(zhǔn)備就緒,而高平則被傅飛聲提著后領(lǐng)子扔到了馬車上。 高平撩開了馬車簾子望向傅飛聲:“叔叔,忘川河水和定安城就交給你了?!?/br> 日光下的傅飛聲膚白如玉,一雙琉璃瞳孔清清落落。 他道:“管好你自己,出什么事,我一定拆了定安北門?!?/br> 叫這忘川河水和鬼域里的惡鬼淹了你苦心救下的九州百姓。 高平哂哂:“好好好,叔叔在這兒等我,下次回來見叔叔,定同叔叔顛鸞倒鳳到叔叔滿意。” 傅飛聲修眉微揚:“一言為定?” 高平伸出小拇指:“一言為定?!?/br> 奉今明把玩著手上金刀,只似笑非笑地看著高平和傅飛聲兩個稚童一般地勾勾小拇指。 另一頭傅小小捧了一個大包袱跌跌撞撞地爬上馬車,他瞅瞅自家少爺,瞅瞅城主又瞅瞅那個大人,皺了皺鼻子。 奉今明反手將刀隱入袖子,牽過一旁的駿馬,瀟灑地一步上馬,一牽馬韁道:“走了?!?/br> 高平眨了眨眼睛,沖著傅飛聲揮揮手。 站在城主府門口的傅飛聲只靜靜望他。 直到那一行人都消失在路的盡頭。 傅飛聲輕聲諷笑了一下,一甩長袖負(fù)手步上臺階,只走了三步,終又回頭望了望那空蕩蕩的長門大街。 那時,高平金枝玉貴,一身深紫色廣袖長袍,少年容色絕與,眉眼微垂,便是溺死人的溫柔神情。 他騎在馬上,同少年的傅飛聲道: “此去帝都,不日便歸來,飛聲在定安城里等我,帝君的位置高平替你留著了?!?/br> 傅飛聲信了。 此后十幾年苦痛叫他殫精竭慮,不過只因為,那時的傅飛聲信了。 森森鬼氣便自城主府上翻涌卷滾,黑沉沉如陰云罩頂,甚至隱隱有雷聲自這鬼氣中傳來。 這雷聲打斷了傅飛聲的思緒。 他抬頭望了這鬼氣一眼,眼中不屑一閃而過,他大步走入府中,邊走邊吩咐手下,聲音如百年寒冰:“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么?” 跟在傅飛聲身旁的男人低聲道:“已都準(zhǔn)備好了。” 傅飛聲走入后院,那自傅夫人被他弄死后仿佛一夜之間荒廢了的后院,穿過一道青石小弄,入目是高大的一座假山,只見傅飛聲在假山石上摁了幾下,假山上便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木門,傅飛聲推開這道木門。 木門背后自有一番天地。 一棟精巧的二層小樓佇立在陰陽隔斷的湖泊中央。 湖泊中的金黃色的鯉魚正穿梭在蓮葉之間,傅飛聲采了一朵,放輕了腳步走到了二層小樓門口,輕聲推門入內(nèi)。 門后靠窗一軟榻之上,一個五六歲模樣的男童正呆呆坐著,盯著手上魚缸里的一尾金鯉,便是傅飛聲入內(nèi)都毫無反應(yīng)。 只傅飛聲一身冰寒消散,他甚至是溫柔的走到男童的身前,拿了那荷花逗弄他:“丹陽,丹陽,父親來了,看看父親?” 那男童默不作聲,毫無反應(yīng)。 傅飛聲也不惱,只拿了那荷花插入到一旁的細(xì)口花瓶里,然后一把抱住男童輕聲哄。 那男童好一會兒才眨一下眼睛,毫無焦距的雙瞳落到了傅飛聲衣衫肩頭那一小片銀葉。 他緩緩伸手摟住了傅飛聲的脖子。 口齒不清地囁嚅出兩個字。 “父親?!?/br> 傅飛聲應(yīng)了。 他抱著兒子輕聲道:“丹陽,再等等,再等等?!?/br> ********* 一行人快馬加鞭趕路,只高平一會兒要撒尿一會兒要喝水,花樣百出。 待到了當(dāng)日落日,一行人也不過堪堪走到鬼域邊界處。 鬼域邊界在一處百里懸崖處,自上而下望去,深不見底,只有白色浮云穿梭在紅色巖崖處。 這艷紅色的巖石據(jù)說是用百萬人妖的血染出來的,自千年前妖鬼人大戰(zhàn)后,這一片被血染紅的巖石便再不褪色,同時這方圓小幾里地連一棵雜草都長不出來。 落日時分,那鮮紅色的晚霞映照在這一地紅巖,再加上那被染成紅色的浮云,幾人仿佛置身于尸身血海之上。 高平探出頭去看這一片血海,嘖嘖驚嘆這方景色,那一幅神態(tài),倒像是他從來不曾見過似的。 那頭奉今明在馬上吹了一聲哨,稍息過后,那浮云血海深處便撐出一帆小舟。 小舟無槳無棚,悠悠飄于云上,只靠的近了才看到,那一帆小舟頭上盤腿坐了一戴了斗笠的老翁。 老翁須發(fā)皆白慈眉善目,一桿魚釣直直垂入無盡深淵。 小舟極小,小舟也極老。 枯木似的木板似被蛀空了般,人一踩上去便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因一舟坐不下,幾人只要分了幾批上船。 高平下了馬車,待那小舟靠了這邊的岸,他便率先一步跨了上去,上去后還同那老翁問了一聲好。 老翁恍若未聞。 奉平生和傅小小一起上了小舟,這小舟便客滿了。 晃晃悠悠的小舟慢慢離了這邊的岸。 高平學(xué)那老翁,盤腿坐著,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著那些云朵。 傅小小抖著腿抱著船一動不敢動。 奉今明雙手搭落在高平肩頭,護(hù)著他的安全。 浮云千載,小舟一帆。 若是豪士,此時便當(dāng)豪飲一翻。 ——只高平不是豪士。 待那小舟靠了岸,死了又生的高平便又踏上了他的九州。 同鬼域接壤的便是整個九州里最最靠西的別州。 傅小小顫顫巍巍爬下小舟,滾到了別州的土地上,奉今明長腿一伸,下舟的姿態(tài)比他上馬時還要瀟灑,他站在別州那一棵出了名的巨大山松底下,沖著高平伸出了手。 高平回頭望了望那一片云海,終是無奈地將手搭到奉今明的手上。 握住了他的手,高平一腳踏上了九州的土地。 然則只這一刻,便是傅小小都聽到了一旁的老松發(fā)出了一聲長嘆。 更妄論高平同奉今明了。 高平甚至能聽到他的九州自一片沉郁中悄聲回醒,那些歡欣幾乎能叫四季回春。 山間一陣山風(fēng)吹過那一顆老松,高平觸摸到了那一層外人看不見摸不著的血脈屏障。 這是能護(hù)九州百姓的東西,現(xiàn)在他薄弱到高平覺得自己能一手捏碎它。 那是高平曾活著的時候從來沒見過的單薄。 此時此刻,高平便是再有多的理智也不由稍許認(rèn)同傅飛聲曾說的話。 太子所繼血脈神魂,真的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