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 爭不如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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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御一覺睡得極不踏實,他前些日子受驚,身子尚未調(diào)養(yǎng)好,又在花地將幾日里好不容易積攢的精力盡數(shù)射空了,情緒也起伏過大,分外耗神,導致他安撫好方織不久便昏沉地睡死過去。 這么一場粗暴的情事承受下來,算是把妥善療養(yǎng)的身體打回了原點。傷口即使未被粗暴對待,到底也還是滲了血,身上未落的痂也在胡亂的揉捏中崩掉了,還蹭上了花汁泥土,光裸出汗的身子在那秋末的風下一吹,剛被抱上馬車就已發(fā)起了低燒,這便是舊傷未好,新病又來了。 早上收拾好好地出去,中午凄凄慘慘地回來。黎泉分堂駐守的暗衛(wèi)們望著堂主烏云密布的臉色,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多嘴一句,只得手腳更利索地為不知如何了的小皇子收拾出床鋪,叫來忙得頭大的醫(yī)師十二查看。 十二聽聞后蹙起那雙好看的細眉,神情凝重,拎上藥箱便匆匆趕來。 臨到進了屋里,遠遠看了眼沉御的面色,十二反而站著不動了。他幽幽斜了垂首罰站的方織一眼,將藥箱塞進不明所以的小五懷里:“其他人都出去。” 屋里的暗衛(wèi)們只當是情況嚴重,紛紛退出,掩上了房門。 屋里站著的便只余下了三人,只是這氣氛卻有些冷凝。十二抱臂站著,視線在沉御臉頰干凝的可疑污漬上幾度逡巡,看不出情緒。 方織也知自己錯了,攥著拳頭,什么話也沒說,雙膝一曲咚地便跪了下來。 小五驚得一跳,上前便要扶他:“四哥!這是做什么啊四哥!是不是腿傷著了,你快起來讓十二看看!” 方織只搖搖頭,推開小五的手,悶聲跪著。曾經(jīng)他傲氣,不肯下跪,被暗衛(wèi)所的教習生生打斷過膝蓋骨,而如今他卻知傲骨無用,只要能贖罪,讓沉御好受些,他愿意跪任何人。 十二猜到了一二,冷哼一聲,推開小五著急詢問的腦袋,踱至床前,兩指夾起半邊被角,微微掀開。窗格中湊進的日光下清晰可見紅的青的紫的慘不忍睹的瘦弱胸膛以及滲血的紗布,那粉紅的奶頭腫成了爛熟的櫻桃,各處還臟污沒擦干凈的不明紅色汁液。一眼便了解了大概。 真倒是會玩。 兩個時辰前還在他手下軟軟乖乖地包著紗布,一會不見成了這樣。只一眼十二火氣便蹭蹭上漲,乍一看臉色比方織還臭,甩下手里的被角將罪證重新蓋上了。 此刻語氣勉強還算是和善:“述懷,你老實說,這是虞情做的還是你做的?!?/br> 方織頭垂得更低,牙根緊咬,聲音干澀,艱難地從胸膛擠出字:“是我?!?/br> 十二輕飄飄冷笑一聲,轉(zhuǎn)頭便要走:“那我治不了?!?/br> 小五也看出不對,將十二連人帶手臂夾在懷里攔著,急得眼神在兩人間來回轉(zhuǎn):“不是,小皇子這么嚴重嗎?十二你先別放棄啊,再觀察觀察想想辦法吧!” 他焦急地看向方織,期望他跟自己一起勸一勸,卻是緩緩瞪大了眼睛眼看著方織彎下驕傲的脊背對著十二重重磕頭行了大禮,一時語塞:“這……這……我不是叫你這么勸的啊!” “前輩,述懷知錯了,”方織面色灰敗,趴伏在地上,一面承受著精神上的疼痛,一面忍受良心上的自責,指甲幾乎嵌進了rou里,聲聲鄭重,“他醒來如何罰我都可以,述懷認罰,求前輩看看他吧!” “呵,救不了,今日好了能折騰了,明日又半死不活地送回來,這堂中事務我還管不管了,我干脆在你床邊搭個窩?你玩夠了一甩手,我再給你醫(yī)好扔回床上得了唄?!笔站耩B(yǎng)好了,恢復了幾分中氣,自然也有力氣動肝火了,說話夾槍帶棒的。 方織一時不知如何讓人相信,急得眼眶飄紅,只想著不能再耽誤阿玉了,即刻劃破掌心立掌起誓:“方述懷在此斷掌立誓,若不珍惜愛護沉御,再讓他如今日受此折磨,吾愿自廢筋骨,送其回宮……此生再不相見。有此誓在,日后定不敢犯,請前輩做見證,如若不信,我即刻立下字據(jù)。” 十二白他一眼:“你當他稀罕你自斷筋骨嗎?” 他掙開小五的手,遷怒般惡狠狠地瞪一眼,而后垂眸看去:“若違此誓,將華涼堂與織影都賠給他,你再滾回暗衛(wèi)所的地牢里,將當年的刑皆受一遍,這樣你也愿意?” 方織再拜,知曉十二態(tài)度松動了,心頭微喜,加快了語速:“不得與他相見于我本就是最重的刑罰了,卻是不曾為阿玉多想,述懷知錯,如此述懷自然愿意?!?/br> 十二這才態(tài)度好轉(zhuǎn),甩了方織一塊干布叫他先打水將小皇子收拾干凈。 只是如今也是知下位辛苦的了,對屋內(nèi)的兩個上位依舊無好臉色,坐在屏風外的桌邊乒乒乓乓地整理藥箱,不知在想什么,脾氣燒著燒著莫名燒到了無辜的小五頭上,忽的抿唇跺他一腳:“你也不是什么好果子!” “嗷!啊啊啊疼!我……我怎么了我,嗚嗚十二別氣了~”狗狗淚眼汪汪地蹲下小心捧起他的腳踝按揉,“當心把腳扭了?!?/br> 這幅舔狗姿態(tài)好歹讓十二舒心了些,他勾著小五后頸湊至耳邊,唇邊帶笑,語氣溫柔卻帶著涼嗖嗖的警告氣息:“你若是也那般沒輕沒重,不顧死活,我定是要扎得你那物再也不得用了,聽懂了嗎?” 他笑著拍拍小五的臉頰,小五忙不迭連連點頭:“我怎么舍得~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的,怎會讓你受委屈!” 這話本沒什么問題,不知道怎么又讓十二不高興了,瞟著從屏風后走出來的方織,指桑罵槐:“誰不是好不容易得到的,當時好聲好氣地哄著又如何,還不是下得去手?!?/br> 方織也不反駁,垂著頭任他陰陽怪氣。 罵了兩句解氣了,看著方織拳心緊握,眼眸低垂,乍一看似無異樣,卻是肌rou緊繃,呼吸雜亂眼睫頻顫,十二覺得有些不對,面色一變,揮手將他召至跟前把脈,片刻后抬頭問詢:“心理鎖失控過了?” “我并無大礙,請前輩先為阿玉診治!” 十二揮揮手,起身為沉御換了紗布,又細細看了,回到桌前抽出紙筆刷刷寫下十數(shù)味藥,將它交給小五:“這是退燒用的,吩咐下病人體虛,后三味五離足矣,第一湯中留其藥渣,二三碗皆以余效煎煮?!?/br> 又取紙寫了數(shù)十草藥,在其中做了標記:“這是安神補氣血的,標圈的幾味多開一副,劑量減半,足荊草和蘆臾不好找,若是藥房中沒有,便派人回總堂,去我的藥庫中取?!?/br> 小五一一記下,馬上去辦了。 轉(zhuǎn)頭時見方織欲言又止,下唇干裂滲血,瞳仁中的焦炙都快將空氣燙出洞了,十二才好言出聲安撫:“沉御并不打緊,他因傷未養(yǎng)好,氣血兩虛,又精血虧空,自然疲累,好歹這幾日吃了些滋補的藥,不至于底子太弱抗不過去,小燒而已,服藥后半日便能好,接下來只等靜養(yǎng)氣血了?!?/br> 他話鋒一轉(zhuǎn),看向方織,帶了絲長輩的溫切:“倒是你,適才我訓你折磨沉御,為何不辯解,我不知你是因心理鎖失了分寸。” 知道沉御情況還好,方織悄悄松了口氣,繼而回憶起自己干的混蛋事與沉御傷心失望的淚水,一時像被抽走了精氣神,頹然坐下,手指不安地摳著桌布:“有什么區(qū)別呢,結(jié)果都是我沒忍住傷了他。” 十二嘆了口氣,拿起杯子倒了杯水推到他身前,眼中溢出幾分慈愛:“你知道,與我而言,世上已沒多少記掛的東西了。我算是照看著你長大,對你便多了幾分對孩子的看待,這兩年你對沉御的認真我看在眼里,你如此在意,我自然也是拿他當自己人的,我訓你是不想你失了本心,隨意作踐。” “述懷明白的,您罵的對?!狈娇椙榫w懨懨的,腳掌急躁地一下下點著地,人還坐在這里,心已隨著飛舞的浮塵飄到了屏風的另一邊。 “那你……”十二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再勸了,起身離開,“也罷,藥已讓小五去抓來熬了,你先給他喂點水,擦擦身子降溫,其他的改日再說。” 方織應下,真到可以湊回沉御身邊與他獨處了,卻有些逃避似的仍僵坐在桌邊。 沒人知道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阿玉那一身慘狀有多心慌,肌rou還殘留著神經(jīng)拉扯的酸麻刺痛,脾臟也像是攪在一塊讓他無一刻不想作嘔,他幾乎是走一步摔一步踉蹌著將阿玉抱上馬車。 慌亂下他都忘了自己還有遣在不遠處的車夫,一邊分心拉扯韁繩駕車一邊紅著眼眶將沉御緊緊裹在他的外袍下保暖,他根本沒法抑制心里可能失去沉御的恐慌,在無人的山道上不住嘶吼、哀求。 直到聽到沉御在顛簸中不安的虛弱呼喚:“述懷……” “述懷……別急” “我愛你,別怕……” 方織用力地閉了閉眼,輕吻落在沉御碎發(fā)黏著的額心,勉強鎮(zhèn)神靜心,將馬車駛得更快。 “很快就到了,阿玉,阿玉一定沒事的……” “等十二為你看看就好了,阿玉,你先別睡,你起來打我罵我好不好!” “阿玉,阿玉……對不起,我錯了阿玉……”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會這樣了,阿玉,你一定要好起來,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 馬蹄聲車輪聲再大也蓋不過心里呼嘯的哭吼,只有一遍遍地跟沉御說話才能讓他不至于被負面情緒掀翻再次瘋掉。 “定傾……”細細的呢喃相比周遭的吵鬧幾不可聞,卻讓所有聲音在耳邊靜了下來,他一瞬連血液都凝住,終于冷靜了。 方織無神地摩挲著茶杯的杯壁,方晌驚醒過來,起身為沉御擦身,一遍遍仔細地擦過指縫、發(fā)絲,不厭其煩。 擦完三遍后,退燒的藥也來了,方織小心伺候沉御喝下去,看他沉沉睡去,不再驚悸了,燒也漸漸退了。 屋子里燃著安神的熏香,他趴在床沿,半張臉陷在臂彎里,深邃的目光溫柔注視著愛人的睡顏,指尖懸空虛虛勾勒精雕玉琢的輪廓,心里漸漸溫暖起來。 是了,自己能跟他一起便已是萬幸,是阿玉過于縱容才叫他貪求的越來越多,回想自己一開始的心愿,便只是在他身邊看著他,護他一輩子罷了。 憶起路上阿玉模糊的夢囈,他一時不知道內(nèi)心是何種心情,說不上難過還是痛苦,心里有點空空的,還有幾分果然如此的釋然與放懷,這么發(fā)作過一次,帶來的結(jié)果他承受不起,他連嫉妒也不敢了。 發(fā)病的時候,自己那癲狂恐怖的模樣活該遭人唾棄,可他的阿玉即使生氣還在那么溫柔地安撫他,他何德何能,他如何配得上,如果這是阿玉希望的,便為他達成吧,若阿玉能安好幸福,怎樣他都可以。 他淺淺吸氣,閉上了眼睛,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心安的藥香與其中不易察覺的,獨屬于沉御的香味,他喜歡得連發(fā)絲都在輕顫。 良久才泄露一絲輕不可聞的呢喃:“阿琢,我們聊聊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