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松雪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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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看這富士山,雖終年積雪,然朝夕晴雨、春夏秋冬都各成美景。你不要學松雪呆板的模本,要用眼看,用你的心去體會四季風物?!?/br> 躲債躲進大德寺的女人抱她在懷,雖落魄得毫無說服力,拿起繪筆仍存幾許氣勢。 “松雪不好嗎?”衣衫襤褸的孩子回頭問她。 “松雪么……” 不置可否,女人只問:“你為何想學畫?” 躲開女人的眼,徑望富士山雪,孩子低聲回答:“有人說我畫得好,我想再聽到她說這話……” “誰?松雪?” 孩子沉默,手里磨禿了的毛筆隱約可見桿上“松雪”二字。 “記住,你是尾形光琳的徒弟,無需松雪評議?!?/br> 她的師,就沒看得起過松雪。 “敢問用的哪派技法?!?/br> 回憶讓松雪融野打斷,真冬道:“少當家覺得?” “我曾于建仁寺見過,對那團團烏云印象深刻。”仰觀壁畫,融野道:“先生學的是俵屋宗達和尾形光琳?!?/br> 兩手偎袖,真冬笑言:“說不上‘學’,喜歡就拿來用?!?/br> “我松雪派也是?” “嗯……” 等不來她的肯否,融野移膝正對隱雪。 “我雖不曉先生底細,想先生原是我松雪門人,亦見過我?!?/br> “的確見過?!闭娑?。 “既如此,此前那般戲弄,還望先生往后莫要再對融野——” “我裝不認識少當家,少當家不也換了身份來的?既憤慨隱雪作yin繪,何不開誠布公以宗家少當家身份直面?” 這隱雪巧嘴靈舌,忒是能言善辯。跟她說話,就是再長個心眼也不夠對付的。 松雪融野本就夠呆笨了。 “先生說的是,是我不誠在先?!?/br> 見她也不回嘴,只爽利道歉。真冬但覺沒趣。 “融野且問一句,先生還請如實告知?!?/br> 真冬沒趣得懶搭理她。 “先生是門人,還是族人?” “何為族人?” “血濃于水,先生雙親有一人流我松雪之血即可?!?/br> 推了眼鏡,真冬道:“那就算是吧?!?/br> “好,多謝先生告知?!?/br> 多的不問了,好莫名其妙一女的。 解開腿邊包袱,融野雙手奉書:“此為御用醫(yī)師半山家獻于將軍之書。” “那么是要隱雪……”信手一翻,又是“陰陽調和”又是“顛鸞倒鳳”。 “先生說我媚上也好如何也罷,二百年松雪,融野不過其中一人,不過授命才忝居少當家一位。先生自在逍遙,融野向往卻不能夠如先生剛烈,盡忠職守則是這融野的生存之道?!?/br> 說著融野頂禮伏身:“望先生成全融野忠義,親搦湘管為此書作繪?!?/br> 此人腦袋瓜子確實不大靈光,為人是憨直率真得很,與那些年沒甚區(qū)別。罵成那樣以為再不會見面,聽她口氣雖說半推半就和朝顏皋月逍遙了一番,到底還是來找這松雪真冬的。 真冬從來敵不過她的憨直。從前是,而今依然未變。 “敢問報酬?” “先生但說無妨?!?/br> “五百文一張?!?/br> 聞言,松雪融野雙眼一亮,只把真冬的手捧?。骸案屑げ槐M!” 還是報低了,唉。 就應該一兩一張,上色另加錢。 “此為御書,望先生莫外傳他人。” “那是自然。” 揣好御書又收下二兩定金,真冬道:“明日隱雪將啟程去他地一月,歸來后自當交付?!?/br> “是,融野感激不盡!” 撣袖起身,鞠躬后真冬步離富士間。 “啊,對了?!?/br> “先生何事?” 停步回身,真冬望向松雪融野喜氣盈腮的俏臉蛋子。 “雖不知父親是何人,家母松雪若白似無松雪之血?!?/br> 眨眨眼,融野花了點時間去理清她想說的…… “你這人——!” 彈身而起,摸上腰間欲拔刀,融野未摸著“越前松丸”。 真是道德顛墜,節(jié)cao堙淪!融野強烈譴責。 屋外走廊傳來“咚”地一聲,隨之響起的是錢兩落地的“嘩啦啦”。 “先生!又沒犬大人攆你,您跑什么!又摔著哪兒了?” “您回來了?!币娚佼敿页隽思箝T,隔了茶盞,千枝起身迎接。 “可還順利?” “路上我與千枝姐說?!?/br> 編笠還與茶屋,兩人離開吉原這承載諸多是非之地。 聽她說交隱雪先生作繪,千枝亦放下心來:“如此也免去少當家憂煩了?!?/br> “她心雖黑得發(fā)亮,繪技著實不賴。” 想到她臨摔前的話,融野自言自語:“若白之女,我竟從未聽說……” “隱雪先生是若白公的千金嗎?”駐足,千枝語聲透奇。 “不好說,那人很會信口胡謅,我信但也不全信。” “千枝也未聽說過‘小傳馬松雪’有這號人物——您不妨去問問枯山公?” “有道理,這就去。” 走了兩步,融野又停下來含羞扭捏,“千枝姐……” “是?!?/br> 木屐踢了腳邊小石子,融野聲若蚊蚋:“是我沒用……下次、再不犯了……” 幾乎是立馬反應過來的,千枝無奈笑道:“您玩得可開心?” “就……嗯……虧得千枝姐這么相信我……” 那倒沒有多相信。 她的少當家多情未必,好色一定。 “是千枝不好,您已三日未……是千枝失職,少當家恕罪?!?/br> 這話說得融野更是無地自容,活活羞成了天邊春霞。 別別扭扭兩人朝小傳馬町的工房走,到時工房仍亮著燈,仍有人在忙活夏日團扇的繪制。 將軍賞賜后宮男眷男官的團扇由“小傳馬松雪”和“鍛治橋松雪”的家主筆繪,大名諸侯的訂單也要視其碌高地位分配,德川御三家及加賀藩的交由分家繼承人,再往下是各家家主的得意門生及其余門生。 御用繪師非專指哪一人,二百年松雪乃曠古未有的“繪師集團”,靠血緣支撐起的松雪一族,大小活計各有分工,不得僭越。 “若白見過少當家?!?/br> “若白大人也在?!?/br> 叔爺忙得焦頭爛額沒空招呼少當家,融野不急,自顧自入了內里,正見著“小傳馬松雪”的家主松雪若白,遂與她對坐呷茶。 聊了將軍美人圖,又哀過鶴殿離世,融野撥轉話頭說道:“我知‘小傳馬松雪’非松雪族人所立分家,是初代琥珀公得宗家準許才冠‘松雪’一姓的?!?/br> “少當家所言正是?!薄∪舭c首,“琥珀公師從宗家二代家主,奉師命與其子成婚,由此后代亦算得松雪族人。” 折扇慢敲膝頭,融野猶豫道:“若白大人似乎……” 若白微笑:“我乃上代家主養(yǎng)女,雖奉師命與松雪族中男子成婚,然未能誕下延松雪之血的女兒。” “大人至今未再續(xù)弦,膝下也無子嗣,可有其他打算?” 正欲回應少當家的詢問,且聽枯山感嘆:“少當家越發(fā)有少當家的樣子了,老朽甚是欣慰啊。” “枯山公說的是。”若白亦笑。 轉目融野,若白又道:“門生子弟中尚有秀彥幾人,待若白年邁再難握繪筆時自當有所交付?!?/br> 看她一字不提隱雪,想有隱情,融野沒好多問。 “少當家是知曉了哪些?” 若白回府后,融野聽得叔爺松雪枯山的問話。 “融野愚鈍,還需些時日方可判斷真?zhèn)巍!?/br> “多聽多看多辨,少當家是沉穩(wěn)了許多?!?/br> 融野擺首,且問:“那幅叔爺看來……?” “技法純熟,只筆觸不像如今的少當家所作?!笨萆交氐?。 “叔爺洞若觀火,融野頗以為然?!?/br> 忙活一天,身子乏了,點煙盤腿,吸了一口醒神,枯山方說道:“少當家曉得那隱雪身份了。” “若白之女,僅此而已。” “哪里得知的?” “她告訴我的?!?/br> “呵呵”打了兩聲笑,枯山樂道:“看來隱雪與少當家頗有一段故事了?!?/br> 故事,是有的,一來二去反正沒好事。 “若白公既有親生女兒……母親不知可知,融野從未聽說過?!?/br> “嗯……誰都有不好說的事,若白也有若白的苦衷。” 嘆氣,枯山又道:“少當家眼下莫再多問,暫且保全若白臉面,她日后自會去宗家請罪?!?/br> 細抿此話,融野亦嘆:“那就照叔爺所說,融野且摁下好奇暫不深究。” “哈哈,這枯山代若白謝過少當家寬容了——說起來少當家何日啟程?” 融野答:“明日午后?!?/br> “覺慶托我借來海北友松的模本,少當家若方便還請一并帶去妙心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