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天塌了
第二十四章 天塌了 晚上，小情人陪著穆瑾之去了個飯局。吃飯只是個名頭，主要還是要簽一下城西開發(fā)的合同。這次開發(fā)的事涉及三教九流，不僅要打點明面，暗地里的事也得辦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今天晚上的局，連黑道上面管著城西的青幫，也給穆少面子派人過來了。有的合同要在會議室簽，有的卻只能在酒局上簽。 酒局上山珍海味隨意揮霍，你來我往，觥籌交錯，好不熱鬧。穆瑾之身旁摟著小情人，卻有些食不知味。 穆瑾之應(yīng)付著眾人，做些表面功夫。嘈雜的人聲中，偶爾走神，亂七八糟地想些事情。這飯菜又油又腥，再灌下去各種紅酒白酒，胃里簡直要翻江倒海。還金牌大廚呢，都不如石錚做的好吃……呃，怎么又想起他了。算了算了，先喝酒，簽合同的事重要。 眾人酒足飯飽，聊得也熱火朝天，喝高興喝開心了，總算是把合同徹底敲定了，各方皆大歡喜。眾人嚷著要開下一場，穆瑾之派其他人去組織，自己就不參與了。 等人散了，穆瑾之讓助理把合同放回去。然后他疲憊地坐在空蕩蕩大廳的正中央，心里也空落落的。 小情人很有眼色地貼過來，幫穆瑾之揉著肩膀。穆瑾之抬頭看向他，他便嫵媚一笑，嬌聲道：“穆少要不要來點飯后節(jié)目？” 倒是會上趕著伺候。穆瑾之不排斥這種懂事的聰明人，正要有所回應(yīng)，一個專屬電話鈴聲響起。 “Everything I do，I do it for you……” 穆瑾之一把將小情人推開，急迫地掏出手機。那男孩眼含嫉妒和憤恨，不甘地咬了咬下唇。 是一個視頻電話。 穆瑾之急匆匆地走到隔壁休息區(qū)，手忙腳亂地點開錄屏，整理了下自己并不凌亂的金發(fā)，然后抓緊時間接通。 “嗨，哥！你在忙什么呢？” 對面的男生在看到穆瑾之的一瞬間就瞇著眼睛笑起來，陽光又帥氣的樣子。 “我、我在外面剛吃完飯。瑜之，你最近怎么樣？沒受傷吧？”穆瑾之也笑了起來，眼神溫柔。 “沒有，我隊長把我保護得可好了。是吧？”男孩一邊說著，一邊推了推他身后的男人，示意他看鏡頭。 那男人也穿著一身整齊的軍裝，氣質(zhì)冷硬，看上去軍銜很高。礙不過瑜之的糾纏，飛快地掃了一眼鏡頭，輕輕“嗯”了一聲，就走到鏡頭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那人的眼神很是銳利，攻擊性十足，讓穆瑾之莫名地有些不爽。 “害，哥你別理他，他這個人就是這樣，面冷心熱，沒準(zhǔn)也可能是害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ググ?，你干嘛！虐待隊員啦！”不知那人做了什么，瑜之笑得開心，叫嚷著往一旁躲過去，反沖那人做了個鬼臉。 穆瑾之根本插不上話，心情極差，臉色黑的嚇人。他感覺有什么事情可能失控了，像脫韁的野馬。他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穆瑜之沒有注意到兄長的不對勁，又和穆瑾之胡侃了很久。穆瑾之應(yīng)和了幾句，緊緊盯著瑜之。對方什么都沒察覺到，興高采烈地說著話。通話時間已經(jīng)半小時了，以往都沒能打過那么長時間。本應(yīng)該很開心的穆瑾之，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十分不舒服，他莫名地有種很差的預(yù)感，竟希望電話早早結(jié)束。 終于，穆瑜之撓了撓頭，回避開兄長的視線，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哥，我、我……我交了個男朋友?！?/br> 這句話說出來后，如同開閘泄水，穆瑜之仿佛輕松了許多，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我第一時間告訴了你！爸媽還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你剛才已經(jīng)見過他啦。是不是有點兇？我第一眼也覺得好兇！不過他其實人很好的?！?/br> “哥，我想，你應(yīng)該能理解我吧？” “那種對同性怦然心動的感覺?！?/br> “希望哥你能祝福我。嘿嘿?！?/br> 瑜之他一向?qū)π珠L很乖，這種事情也希望第一時間分享給家人。穆瑾之的大腦一片空白，瑜之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鈍刀子割在他的傷口上，鮮血淋漓。 穆瑾之不知道該說什么，你說讓我理解，可你不知道，我只對你有同性怦然心動的感覺。一方面穆瑾之對自己禁忌之戀的恐懼和愧疚，但另一方面竟然還有不甘和委屈。他覺得十分痛苦，也覺得自己犯賤。 穆瑾之的頭嗡嗡作響，張開嘴，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么?？赡苁恰白８Ｄ恪?，也可能是“是嗎？那太好了”。 他的嘴巴背叛了心的意志，只說些冠冕堂皇的體面話。但他的眼神空洞，像是干涸已久的鮮血，又像枯萎凋零的玫瑰，可憐可悲。他的胸口仿佛被掏了個大洞，過往的回憶像冷風(fēng)般吹進去，冰涼徹骨，痛如刀絞。 手機那端，穆瑜之早預(yù)料到哥哥的祝福，但真正聽到時還是開心得要命。他彎起眼睛發(fā)自肺腑地笑了起來。 “哥，還是你懂我?！?/br> 遠處傳來喊“小魚”的聲音，好像是那個男人的聲線。瑜之便說了再見，匆匆掛了電話。 通話結(jié)束一瞬間，穆瑾之胸口憋悶，呼吸困難。他的頭痛到耳鳴，手抖得抓不住手機。手機徑直掉下去砸在地面上，屏幕裂成碎紋，但錄屏軟件還在倔強地讀著秒數(shù)記錄著。 穆瑾之倚著墻一點點滑落下去。 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