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時候，葉昕語一直在說著夢中見到的場景，程嘉穎沒有打斷他，也在默默地傾聽。吃完之后，程嘉穎才抽出紙巾幫他擦掉嘴角邊的油漬。

    “你夢見的，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不對？”

    “嗯?！比~昕語點頭，那個時候兩人都很青澀，連這樣普通的對視都做不到，可是在夢里，葉昕語卻意識到程嘉穎在看著他，雖然是中學(xué)時的模樣，可是目光卻像現(xiàn)在一樣溫暖而專注，“在夢里你看著我，和我打招呼，說今后要做好朋友——”

    “但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了?！背碳畏f牽起他的手，盯著葉昕語迷惘的雙眼，“今后我可是你的伴侶，親愛的。”

    被他叫得心花怒放，葉昕語臉頰上也染上緋紅。

    “那…今天可以陪我出去玩嗎？”休息了兩天，身體終于好了一些，葉昕語又燃起旅行的欲望，而且有程嘉穎陪著，感覺旅途會有更多樂趣，“我想去看水族館。”

    “好呀，白天我陪你，”程嘉穎一把將他摟過來，貼在他耳邊悄聲細(xì)語，“晚上你可要好好陪我?！?/br>
    葉昕語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在講什么，他脈脈含情的眸子回看程嘉穎，有些羞澀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會陪你的，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程嘉穎忍不住吻住他，免得他繼續(xù)說些可愛而撩人的話讓他一大早就把持不住。

    一番親昵之后，按照預(yù)約好的行程去了市內(nèi)水族館。

    正好遇上人多的周末，親子游的家庭浩浩蕩蕩，讓程嘉穎不自覺地抓緊了葉昕語的手，生怕他會被人流沖散。穿過亮堂的大廳之后，逐漸進(jìn)入幽黑深邃的海洋生物展館，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葉昕語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眼神，對一切只在書本上見過的海洋動物的活體感到非常有趣。他竟然連導(dǎo)游團(tuán)無聊的講解都能聽得津津有味，在程嘉穎的眼中，葉昕語原有的那種高冷淡漠的形象好像一下子被打破了。

    原來他也有這么像小孩子的一面。

    以前自己卻一直在依賴他，說不定真的是在苛求他。

    一個上午下來也才看完了兩三個展館，程嘉穎肚子已經(jīng)開始打鼓了，可是葉昕語還想把剩下的展廳看完。

    “我還想看海豚表演…”葉昕語盯著導(dǎo)覽圖上的表演時間，眼睛在閃閃發(fā)光，“要不然嘉穎你先去吃飯吧，我看完再過去找你?！?/br>
    這個家伙，到底懂不懂“約會”的含義？

    即使他沒有明著說，以兩人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來說，這已經(jīng)是約會了。

    “可是我也想和你一起吃好吃的?！背碳畏f皺著眉，露出失望的表情——他也想知道在葉昕語心里，自己有多少分量，“吃完飯我們還可以過來看的呀，只要看好表演時間就行了?！?/br>
    “嗯……”葉昕語猶豫了一陣，有些依依不舍地回望這海豚館的招牌，最后還是聽從了程嘉穎的提議。

    在附近抓緊時間吃過中飯之后他們又回到海洋館，最后一直參觀到晚上打烊的時間才離開。

    對于葉昕語來說，這一天真的非常充實而快樂，他也很感謝程嘉穎的陪伴。如果是他一個人來玩，樂趣也一定會少了許多，正因為程嘉穎陪著他來，與他一起分享求知的快樂，才會讓他的心情如此愉快。

    晚飯之后，他們又去之前的那家小酒吧。

    為了感謝程嘉穎，他特地請他喝了一杯特調(diào)的雞尾酒，是那天之后他在網(wǎng)上查到的特別口味，暗含著濃烈的愛意的飲料。

    “這杯酒叫什么名字？”程嘉穎嘗了一口，鮮爽辛辣的口味讓他眉頭有些扭曲，“第一口就火辣辣的?！?/br>
    “…這叫‘熱愛’?！比~昕語歪著頭，臉色微醺地看著他，“這可是飽含我的心意的哦?！?/br>
    “??？”對于葉昕語的小心思，程嘉穎也有點茫然，他又淺淺呡了一口，辣味下面的酒底甘醇甜蜜，和初品時的感覺截然不同，“原來喝下來是這么甜的嗎？”

    “嘻嘻?！比~昕語對著他壞笑，活潑可愛的模樣多少有點顛覆了程嘉穎的認(rèn)知，“好喝嗎？”

    “你要不要嘗嘗？”

    他把杯子推過去，看著葉昕語極為隨意地接住，然后拿起來一飲而盡。

    “…好甜?！闭f罷他舔了舔嘴唇，因為酒氣潤澤的唇瓣泛著亮光，讓程嘉穎很想親上去?！霸瓉磉@就是‘熱愛’的味道嗎？”

    “和你想象的不一樣嗎？”

    “嗯…我以為熱愛這種感情…”葉昕語側(cè)著頭看他，眼里有些不明的情緒在流動，“嘗起來應(yīng)該更為苦澀呢…”

    他知道葉昕語說的是過去的那些不怎么令人開心的經(jīng)歷，但是從今以后他會為昕語創(chuàng)造更多更甜蜜的回憶，這苦澀的第一口，就讓他慢慢淡忘了吧。

    “這種熾烈的味道就是一開始入口很嗆，但是過了之后就會變得甘甜，即使有苦澀的東西混雜在里面，也不能掩蓋甜蜜的本體吧？”

    “是嗎…”青年摘下眼鏡，把頭靠在程嘉穎的肩側(cè)，“是不是和你一起喝，就會變得不那么苦呢？”

    “你也可以這么認(rèn)為?！背碳畏f伸出手?jǐn)堊∷?，聽到他的呼吸聲?guī)律而平靜，“困了吧，我們也該回去了?！?/br>
    “嗯?！?/br>
    他們叫了一輛車，一路上葉昕語都是半依偎著程嘉穎，感覺他快要睡著卻又能聽見司機(jī)喋喋不休地講話聲。直到下車，程嘉穎才勉強(qiáng)擺脫了司機(jī)繁密而熱情的對當(dāng)?shù)叵剐偟耐扑]。

    在電梯里，葉昕語才睜開眼睛，一臉朦朧地看著他，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在車上經(jīng)歷了多少廣告洗腦，但是程嘉穎知道他是為了回避搭話的窘境才裝睡的——這一點和中學(xué)秋游在大巴上為了逃避和后排話癆的女生搭話一模一樣。

    兩個人從那時起好像都沒有變，但是關(guān)系上，又確確實實地不一樣了。

    回到房間，他讓葉昕語先瞇一陣，所以他就自己進(jìn)了浴室，打算利用這個時間好好洗個澡。在家里極少用到浴缸，難得住在酒店，程嘉穎突然想要奢侈一把——

    可能也是因為今天在水族館走了太多路，腿腳難免酸脹。

    好好泡個熱水澡可以有效緩解肌rou的麻痛問題，而且……

    他也能多獨處一陣。

    在他放好了熱水，全身赤裸泡進(jìn)去，開好了手機(jī)的音樂，正準(zhǔn)備用熱毛巾敷臉閉目養(yǎng)神一會兒，一個身影靜悄悄地來到他的身邊，在他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擠進(jìn)了他的浴缸里。

    “唔…昕語？！”程嘉穎感覺到青年的身體騎到他的腰腹上，即使隔著水流，也能感覺到對方肌膚的溫?zé)?，“你…沒睡嗎？”

    葉昕語雙手摟住他的脖子，讓胸口更加貼近了他的身體。

    “你不是說過，晚上…要讓我陪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