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欲根深種(按下葫蘆浮起瓢)
“——!” 零九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大汗淋漓,渾身濕透,粗喘不停。 他的腦海里亂糟糟的一片,不住地發(fā)昏,呆了一會兒,才憶起剛剛做了什么夢。 頓時,他只覺“轟”的一聲,臉頰驟然燒了起來。 怎么會……夢到那樣不知廉恥的事情?白日在主人面前失態(tài)還不夠,夜里也耐不住要尋主人發(fā)癡嗎? 若現(xiàn)實中遭遇這等事——雖然他并不真覺得會有人對他感興趣——他必是寧愿自爆功體也不屈服;但夢里,他的反抗之意竟從開始便丟了大半,是因為潛意識里知道那是主人嗎? 是了,他們都是主人,他應該一早就聽出來才對,只是恥于認清自己的內心,于是束了手腳、掩了耳目,自欺欺人地以為這樣便不用承認:主人的每一個影像都早已深深印在他的心底。 冷言少語、兇狠暴戾的是主人,笑語盈然、溫柔清朗的也是主人,只不過是主人曾經的樣子。 他九歲被救起時,見到的就是那樣的主人:一襲白衣,面如冠玉,其神形之俊秀、風度之翩然,足令山海為之失色。 這樣一位皎如明月的少年,卻天生筋脈俱廢,手無縛雞之力。零九那時便立下毒誓,要習得絕世武藝、護他一生周全。 只是,后來他才知曉,這不過是主人為復仇所作的權宜之計。而數(shù)年后,當主人撕破假面、劍指人間,那獨步天下、睥睨眾生的神威,卻是他窮盡一生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但他并不失落,反而滿足,時常歡喜。這樣厲害的主人,依舊愿意要他,允許他跟隨在身邊,這是他的幸事。虛假的幻影雖然美好,是回憶里難忘的光輝,但他更喜歡主人袒露出的真實,因為這是私人的、不加掩飾的一面。主人不必對著暗衛(wèi)忍耐,不必退讓,不必偽裝,他可以驅使暗衛(wèi)做任何事、滿足他的任何需求……而這些都是零九愿意做的。 只要,主人不因他的畸形和隱瞞趕他走…… 零九苦笑一聲,甩甩頭,把這些莫名其妙的思緒驅走?;蛟S就是最近想的太多,才會讓主人的重影誤入了夢中吧。 他正欲下床更衣,一動才發(fā)現(xiàn),身下滑膩膩的不止是汗?jié)n,還有女xue泄出來的水液,甚至連男根都遺出些陽精來,混雜著把被褥打濕一大片,竟似小兒尿床一般。縱是此刻四下無人,他也羞窘得滿面通紅,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明明平日克己守禮,從不尋歡作樂,為何身體竟會難耐至此?零九邊悄悄收拾床鋪,邊費解地思索著,不由對自己生出幾分惱火來,下定決心一會加練兩個時辰的劍,必要讓那些yin思雜念通通清空才好。 *** 然而事情總是不如他所愿。 盡管所有時間都用來習武或者完成任務,每日疲乏到一沾枕頭就能入睡,他還是無法擺脫那些荒唐的春夢。雖不再會有不同模樣的主人出現(xiàn),可哪怕只是一個主人,都折騰得他在夢里不住哀聲求饒,泄得自己一塌糊涂。 就這樣熬了數(shù)天,零九的精神rou眼可見地萎靡下去,越來越多地發(fā)呆和恍惚;見到主人便渾身僵硬,目光閃躲,連匯報工作的聲音都低弱起來。 他的狀態(tài)實在太不對勁,終于被瞧不過眼的副閣主拖去看了教醫(yī)。 按規(guī)矩,只有患者可入診間。零九無奈地謝過朋友,與他告辭,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藥香,尚帶著熱意,大約是有成品剛出爐。零九嗅了嗅,味道很陌生,還有些奇怪的腥膻,不知是什么藥。 藥叔背對著他站在一邊,似在封裝某種軟膏。零九刻意加重腳步,引得他轉過頭來。 見到是零九,大夫竟一副毫不意外的樣子,興致懨懨,只掃了一眼他的臉,便問: “淺眠多夢,綺念難馴,浮想不休?” 零九在腦子里轉了轉這話,然后一驚,猛地被自己嗆到,頓時咳得兩頰臊紅。 “拿去吧。涂在你那陰xue內里,越深越好;每日一次,不可間斷。這包里是輔助的器具。”藥叔把手里塞好的瓷瓶連同一個紙包丟給他,拍了拍手上的渣滓,瞇起眼睛,“這次若再出差錯,就只有尊上能救你了?!?/br> 零九條件反射地接住,卻聽得一頭霧水:“這……失眠癥,為何是要涂藥在陰、陰xue內?又與主人有何干系?” 教醫(yī)厭煩地瞥他一眼,道:“還不是你上次行事不成惹的禍?那雌蟲吃不著精水,必不能安分,生些yin夢與你,是在誘你去尋雄蠱的宿主睡上一宿吶! “一日親近不到雄子,它就一日不會停歇,甚至花樣百出、變本加厲,直到你神志盡失,變成一心只想銜rou吞精的yin獸才好。 “現(xiàn)在予你的這藥膏,能暫且麻痹雌蟲,教它以為自己有孕,因而不會作妖。但你務必記?。河盟幹螅f萬不可食進尊上的體液。否則,雌蠱一經喚醒,將再難被壓制,屆時,你必徹底為其所控,須夜夜親近雄主、討得雄主精尿,方才能稍抑yin性,不露出癡態(tài)來。你若不想淪落到那等地步,就切記我說的話。” 零九聽得臉色發(fā)白,下身卻不知為何涌出一股熱流。他調整一下站姿,顫聲問道:“一輩子……都會變成那個樣子?” 教醫(yī)想了想,答:“那倒不會,也就二三十年吧。前提是你真能活到那么久?!?/br> 零九艱難地吞咽一下,頓了頓,才應聲表示明白,向大夫好好道過謝,垂首便拿著藥具要走。 看他這般馴順的樣子,教醫(yī)到底有些不忍,還是提醒了一句: “這藥,雖是外用于女陰,但畢竟融入血脈,對身體其他部位可能也有些影響?!闳羰鞘懿蛔。嗉影慈?,或可緩解?!?/br> 他說得隱晦,零九也聽得迷惑,又恥于再問,只好先點頭記下這話,就快步離開了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