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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衛(wèi)綰，若是論糟蹋人，我不及你?！?/br> 門外有人敲門。 白恒的聲音傳了進來，“少爺，世子爺來了，在堂中候著?！?/br> 樓燁皺了一下眉，隨即便想到祁鈺這么快趕來做什么了。 他放開衛(wèi)綰，衛(wèi)綰便立即攥著自己的衣襟，飛快地退到了床角落里頭，離得樓燁遠遠的。 “他倒是來得快！”樓燁冷笑一聲。 衛(wèi)綰像是沒聽見，只是抱著自己，小聲地抽噎著。 樓燁最后離開時，深深地看了衛(wèi)綰一眼。 他道：“衛(wèi)綰，若是論糟蹋人，我不及你?！?/br> 衛(wèi)綰垂著腦袋，身體一僵，最后還是沒有抬起頭。 門“嘎吱”一聲開了，過了片刻，又響起了開門聲。 有人進來了，那人腳步極輕，慢慢地走到床邊。 祁鈺嘆了一口氣，將縮在角落里頭、抱著自己的衛(wèi)綰輕輕地拉了出來，抱在自己懷中。 他看清了衛(wèi)綰臉上的淚痕，毫不嫌棄地用自己的袖子給衛(wèi)綰擦淚，“做小月子可不能哭，當心哭壞眼睛?！?/br> 衛(wèi)綰抓住祁鈺的手，抽噎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不要它……” “我知道?！逼钼暟矒嶂l(wèi)綰。 衛(wèi)綰淚眼微張，“……你相信我？” “自然是相信，”祁鈺點頭。 “那他為什么不相信我……他不肯聽我解釋……”衛(wèi)綰眼眶通紅。 那個“他”，自然是指樓燁。 或許是那人腦子缺一根筋吧，祁鈺心中回道。 不過聽鄔應后來說，樓燁是親眼看到衛(wèi)綰故意讓自己從長階上摔下來的，為的就是要摔掉這個孩子…… 畢竟是期待已久的親骨rou，一時間難以接受，口不擇言吧。 若是他與樓燁身份對調(diào)，此時怕也做不到這樣冷靜地安慰衛(wèi)綰。 想必那人如今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再次傷害了衛(wèi)綰，若不然不會這么快就讓自己接走衛(wèi)綰。 祁鈺理解是有幾分理解的，但他又不是什么好心人，怎么會為樓燁說話呢。 “怕是……一時沒想明白吧，”祁鈺道，“我知綰綰心這樣軟，怎么狠得下心來不要那小家伙呢？一定是有什么誤會，是不是？” 衛(wèi)綰點頭，抽噎道：“我……我最初也不太想要它，我怕它心智不全……也怕它身有殘疾……” 近親成婚，后代是健康的孩子總是少數(shù)，因此大晟國法，嚴禁三代之內(nèi)近親成婚。 近親結(jié)合生下的孩子尚且如此，更別說衛(wèi)綰與樓燁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即便它是健康的，我也怕它出來后會被嘲笑、被欺負……我不想它將來被這樣對待……所以我…我不想它被生出來，可是……我走到長階上的時候，它……” 衛(wèi)綰說得有些急切，被自己卡住了。 祁鈺安撫他，“別哭，慢慢說，我在這里聽著?！?/br> 衛(wèi)綰吸了吸鼻子，“可是它動了，它踢了我一下……它一直都很安靜，但是在我準備不要它的時候，它踢了我一下……”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衛(wèi)綰抹了一把眼睛，“它在反抗……它不贊成我為它做的決定，我…我把手放在它剛剛動的地方，我在心里對它說，如果它再踢我一下，我就留下它，然后它真的又動了……它也想活下來……” 因為還在抽噎，衛(wèi)綰一番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的。 “我想留下它了，真的，可是我準備回去的時候，沒有留意到腳下青石板有雨……很滑……” ——而后，他便從長階上摔了下來。 衛(wèi)綰抓著祁鈺的手，抓得緊緊的，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真的，我真的想留下它……”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留下那個孩子。”祁鈺輕聲道，“這不怪你。” 衛(wèi)綰紅著眼睛看著祁鈺，道：“可是是我有不要它的念頭在先……它……” “可是它偷偷跑到綰綰肚子里，也沒有同綰綰打商量不是？綰綰這般年輕，連弱冠都沒到，突然發(fā)現(xiàn)肚子里冒出個小家伙，不想要也是正常的?！?/br> 祁鈺有條有理道，“最后這孩子不在了，也只能說它與綰綰你緣分淺，畢竟你從長階上摔下來，非你本意。是天作怪，怪不得你自己?！?/br> “那它會去哪？”衛(wèi)綰混著鼻音問祁鈺，模樣脆弱。 祁鈺說是天作怪，可那孩子終究是離去了，它離去時，心中可有怨氣？ 它那樣小，孤身一人入了地府，可會受欺負？ “許是……”祁鈺想了想，道，“許是入了輪回，若是真與你有父子緣分，自然會又回到你這腹中?！?/br> 衛(wèi)綰還要再問，被祁鈺一根長指按住了唇。 “噓——” “好了，你做小月子，不準再哭了，”祁鈺摸了摸衛(wèi)綰的頭，“閉上眼睛，乖乖睡一覺，什么都好好的。若還是不放心那孩子，等你養(yǎng)好身子，我?guī)闳レ`山寺，尋慧善大師為那孩子超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