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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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奏會結束的幾天后,我又邀請邵老先生去小酒館喝一杯。后來想起唐先生不喜飲酒,我的胃最近也才好一點,便改成了咖啡館。 周圍環(huán)境不比之前唐先生選的地方,相較之下有些嘈雜。仔細一點,還能聽出來坐在我們隔壁的客人在爭吵著什么,即使他們也在試圖克制自己的聲音與情緒。 我提前給唐先生點好了美式咖啡,靜坐等待。上次談判我稍有注意到對方對于飲品的挑剔,唐先生的咖啡里不加糖不加奶,喜歡純的。 我不太喜歡,因為我老能從中嘗出一股nongnong的藥味兒,太苦了。 “ 望舒?!?/br> 兩個身影近了,我站起身雙手托住唐先生的手握了握:“ 唐伯?!?/br> 林懷喻也跟著唐先生一起來了。 “ 林先生也一起來了?” 唐先生調侃道:“ 這不是怕你又反悔了嗎?” 我笑起來:“ 這哪能呀?” 然后,我又向林懷喻伸手握了握喚了一句林先生。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表示回應。 待他們都入了座,我又喚了服務員過來給林懷喻準備上了杯與唐先生一樣的咖啡。林懷喻對我說他不怎么喝咖啡,不用麻煩了。 生分的客氣依舊淡漠。 我淺淺地笑著回道好,沒關系。 或許是看在邵老先生的面子上,唐先生抬眸與我對視了一眼:“ 邵總似乎考慮清楚了?!?/br> 稱呼一改,我就知道唐先生想直接進入正題了。我垂簾問道:“ 在此之前,我想問唐先生一個問題?!?/br> “ 唐總為什么愿意給我機會?” 上次談判的時候,我所表現出合作的欲望并不高,但之后唐先生也并沒有尋別的公司。 唐先生飲了一口咖啡似笑非笑:“ 機會是自己抓住的,而非我給的?!?/br> 我眨了眨眼:“ 您似乎把賭注押在我身上,就沒想過會虧本嗎?” “ 看的就是機會二字,誰身上的成本越低我便押誰?!薄√葡壬?,低頭扭著手上的戒指,“ 事實證明,我押對了?!?/br> 我失笑:“ 是概率就有偶然性,唐總不害怕有風險?” 唐先生卻反問我:“ 有風險就不試了嗎?” 我欣然。 “ 即使是概率也有規(guī)律可循。” 唐先生這樣說。 “ 當然了,只是限于我所知道的。” 我正打算開口,卻被隔壁一陣爭吵給打斷了。 “ 你別太過分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低吼猛然劃破了咖啡館的靜謐的氛圍。旁邊一桌的客人吵了起來。 不斷的爭吵聲中吸引了無數陌生的目光,我也循聲望去。 那桌坐著一對男女,男人坐在位置上低著頭任由女方劈頭蓋臉地指責。眼見著情勢越來越激烈,咖啡館里的服務員不好再沉默,便前去勸解。 我對他們爭執(zhí)的內容并不是很感興趣便沒有仔細聽,只覺得嚷耳朵。我對面的唐先生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煩躁,連坐在旁邊的林懷喻也面露不悅。 我掃了一眼及時拋出話語,站起身:“ 唐總,我們今天就談到這吧,后天我一定帶著我們的誠意光臨TANG?!?/br> 也許就等我這句話,唐先生站了起來:“ 那我可就期待了?!?/br> 我頷首微笑,欣然道:“ 當然?!?/br> 林懷喻也不再坐著,起身向我點點頭隨即跟著唐先生離開。 我正欲邁步跟上他倆人的時候,隔壁那桌的男人似乎忍受不住了,一個猛烈的起身就撞到了一旁端著幾杯熱咖啡與我們擦肩而過的服務員。 潑落的褐色液體眼見著就要向我前側方撒去。我沒想多,下意識地急速用手去擋,guntang的咖啡全部濺到了我的手臂上。 我悶哼一聲,把想叫喚的聲音壓了下去。我緊咬牙關,低頭一看發(fā)現手背瞬間紅了大片,還腫起了好幾個水泡。好在我穿了外套,咖啡才未濺到我整條臂膀。 挺疼的,說實話。 興許今天出門沒看黃歷才這么倒霉。瞅著這紅的樣子,估計又得去買藥了,我上輩子一定是個藥罐子吧,我在心里嘀咕著。 不過好在傷得不是右手,還可以握筆。 “ 邵總?” 可以,這是林懷喻今天對我說得第二句話。 “ 邵總,您沒事吧?” 我的視線從自己的手背移到了林懷喻的臉上。對方原本毫無起伏的臉蛋居然把擔心的神情擺在了臉上,還有一絲驚愕,我才回神應了聲沒事。 林懷喻盯著我發(fā)紅的手背皺起了眉:“ 但是你的手……” 我笑了笑:“ 沒什么大礙,涂點藥就可以了,您沒事吧?” 對方頓了一下才回答:“ 我沒事?!?/br> 林懷喻全身上下我大概都掃了一眼,只有褲子的大腿膝蓋處沾上了一點水漬,不仔細看也不明顯。 “ 您沒事就好?!?/br> 畢竟,人家的手可比我的有用多了。 反之,站在一旁的唐總已經黑臉了,壓著怒火叫住了那位先生,問這情況怎么解決。 他在問服務員和那位吵架先生。 我本想上前一同聽著。腳步還沒邁開,卻被林懷喻拽著手腕,強制把我拉到了洗手間。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干什么?” 他沒回答我,雙手掀起我的衣袖堆躇在臂彎。他指尖的溫度觸及了我的小臂,給我激靈了一陣。 接著,林懷喻把水龍頭打開說:“ 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薄∪缓蟊阈⌒牡嘏踔业氖稚斓搅怂堫^下沖洗。 這哪止有點疼啊?我嘶了一聲,默默地瞪了他一眼,順勢抬眼悄悄地瞅了下鏡子,發(fā)現嘴唇都已經被自己咬紫了。 水滴在我的手背上跳脫,冰冷撫平了一部分感覺上的疼痛。紅疹眼見著似乎沒那么嚴重了,我暗暗地松了口氣。 “ 我很抱歉。” 低沉的聲音忽地鉆進了我的耳朵,弄得耳廓有些癢癢的。我側過腦袋才發(fā)現我們倆貼得很近。 林懷喻抽了張紙巾輕輕地拭擦我的手背,避免戳到我的傷口。原本帶有凜冽的一個人,也因突如其來的意外而驅散了自身的迷霧,倒是給他增添不少煙火氣息。 我不經意間抽出自己的手,對鏡子里的他笑了笑:“ 應該沒什么大礙,沒關系的?!?/br> 待我們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那位吵架先生還在嚷嚷,只是旁邊又多出了一位男子。那位男子似乎想勸他什么,但吵架先生似乎不太領情,想要推卸責任。女人聽了也惱怒起來,又把鍋蓋了回去。 服務員見了我從洗手間出來,忙著上前給我解釋現狀,說是店里的經理來了,想和平解決一下。說著給我示意站在不遠處那位男子。 我瞇著眼看那個人有些眼熟,與此同時那個人也看見了我:“ 邵望舒?” 我有些驚訝:“ 韓卓言?” “ 你怎么在這?” 韓卓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邊的林懷喻,大概也知道我在談事情。 吵架先生和那位惱怒小姐還是爭吵不休,他越聽眉頭越是緊鎖,視線投向了我的手:“ 你被燙傷了?” 我沒應他的話。 唐先生也低頭看了眼我手背,愈發(fā)可怕的紅疹在冷水沖洗后并沒有消下去,他皺眉道:“ 望舒,你還是去趟醫(yī)院檢查一下吧,這樣子恐怕是有點嚴重?!?/br> “ 沒關系?!薄∥议_口婉拒,終歸是我邀請他們來這的,說什么突發(fā)狀況都應該算在我的頭上。 眼見著唐先生還說送我去醫(yī)院,我看著林懷喻正要點頭應下,連忙擺手:“ 小傷而已,沒什么太大的問題。我想唐伯和林先生還有事要忙的?!?/br> 就在我不知該如何推脫的時候,韓卓言在旁邊插進話:“ 這是我們店的過失,應是我?guī)嫒タ瘁t(yī)生。” 說著,又轉頭看看我。 唐先生瞅了我一眼,又望向說話的那個人,表情緩和了一些:“ 這位是……你朋友?” 我下意識地皺眉,但礙于故友也是友的面子,我還是點了點頭。 最終,在韓經理的巧言下,吵架先生和惱怒小姐分別給我賠了禮道了歉,才結束這場本與我無關的鬧劇。 我不愿去醫(yī)院,因為聞多了醫(yī)院那股消毒水味兒總讓我覺得頭暈,還有每次都要經過消化科那個可怕的地方。但礙于我拗不過韓卓言,只好去了趟附近的小醫(yī)館。 但事實上,這燙傷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 過了一陣,我愈是覺得手背上發(fā)紅的區(qū)域開始燃燒了起來。突如其來的痛楚讓我連唾沫都難以吞咽,我忍不住地呻吟了一聲。瞬間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被蒸騰了一般,灼熱不斷地刺激著我的神經,疼痛感像千萬只螞蟻一樣啃食著我腫脹的皮膚。 雖然這個小醫(yī)館不比大型的醫(yī)院,但也好在裝備齊全,也夠對我的傷勢進行處理。主要也沒有消化科那玩意。 醫(yī)生說我這是二度燙傷,再嚴重一點就要去皮了。 小醫(yī)館的醫(yī)生總是比較話嘮,他像長者一般跟我說年輕人平時小心些,這次運氣好,只是淺度,要是再燙一些,就要留疤了。 我自認倒霉,連連道幾聲是,下次會注意的。 醫(yī)生又抬頭看著站在我后邊的人說:“ 你跟他是朋友吧,怎么倆個大男人也不仔細一點?” 韓卓言應道:“ 哎,您說得是,是粗心了點兒,那這手不打緊吧?會留疤嗎?” “ 都燙成這樣了,小粗糙肯定是會留下的?!薄♂t(yī)生道,“ 不過好好養(yǎng)一陣子,疤痕也不會太明顯的?!?/br> 我暗想,還好燙得不是那雙價值上億的手,不然我可不就得被世界討伐了。想著想著,我竟笑出聲來:“ 其實也還好,沒什么大事?!?/br> 醫(yī)生聽了立刻擺起了臉:“ 哎,話可不能這么說嘞,要燙得是臉怎么辦,以后找女朋友可就難嘞!” “ 醫(yī)生說得對,下次可得小心點了。” 只聽他笑著回答。我本想反駁幾句,剛轉過身去卻對上了韓卓言調笑的眼神。 算了,還是閉嘴吧。 處理完我的手傷后已經是晚上了。 出了小醫(yī)館,馬路上的街燈都亮了起來。我招呼著韓卓言說真是不好意思,陪我到這么晚。 他搖頭:“ 你受傷了,對客戶理應賠償。” “ 你都替我出了醫(yī)藥費還想怎樣?” 我失笑道。 看著韓卓言似乎還想送我回去的樣子我委婉地推脫了。臨走前,他叫住了我。 我回頭。 韓卓言對上了我詢問的眼神:“ 你上次說過的,如果再碰面,我們就去吃頓飯。” 我確實這么說過,倒是沒想到他會記得那么清楚。我也不好再拂了他的意,無奈笑著點頭:“ 好,下次見吧?!?/br> 韓卓言得到了滿意的答復,便駕車離開了。 除了街上的行人,就只剩下我一人在原地佇立良久。我左右探了許久,本想著打了的士回家,但地鐵站就在不遠處。 地鐵這會兒已經過了高峰期,人少了許多。只見站內空蕩蕩的,沒幾個人在排隊。我低著頭手插著兜一腳蹬著一塊亞光的磚面向前邁步。我停在一扇門前,看著玻璃映射出自己的模樣。 借著昏暗的燈光,只能隱隱約約地看見玻璃上一個一米八幾的身影與我面對面站著。我順勢抬起左手想理一理自己的頭發(fā),剛微微張開五指就被疼痛驚覺。我無奈地嘖了一聲,輕放下受傷的手去換了另一只。 聽著站內廣播,一陣風從門縫里溜了出來,地鐵終于來了。 我大步跨進車廂內,尋了一個靠著玻璃擋板的位置坐下了。然后,口袋的手機傳來一振,我掏出來瞧了眼,只是一條未知短信,并不是什么要緊事,便又揣回了口袋。 沒過多久,手機又響了起來,在我手心里振了好幾下。這次倒不是短信,是一通未知來電。 我略有些疲憊,但在接通電話前甩了甩腦袋清醒起來:“ 喂,您好?” 坐在車廂里,伴著地鐵開動的嘈雜聲,我聽不太清那邊兒的聲音。 “ 您好,請問是邵先生嗎?” 我沒有聽出來是誰:“ 對,我是。請問您是?” “ 是我,林懷喻。今天我們剛見過面?!?/br> 嗯? 我愣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移開耳旁的手機看了幾眼,短時間內確信我的耳朵沒有出什么問題。 我提起精神:“ 原來是林先生,您找我有事?” 地鐵在一個站停下來了,嘈雜聲停了下來,行人又走了一些。 手機里傳來林懷喻清晰的聲音,清冷低沉又帶著一絲妥協(xié):“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讓您的手受傷了。” 大概是唐先生給的電話號碼,要他來慰問的吧。我了然:“ 是我預定地點,倒是給你們添麻煩了,是我該道聲不是?!?/br> “ 而且您今天已經向我道過歉了,沒有關系的?!?/br> “ 您的手還好嗎?疼嗎?” “ 挺好的,不太疼?!薄≌f著,我撇眼瞅著左手,試圖前后晃了晃。 嘶,其實還是有點疼。 “ 去醫(yī)院了嗎,醫(yī)生怎么說?” “ 也沒說什么,就說以后注意一點。” 我?guī)еp松的意味笑出聲,希望對方不要再掛念這件事,“ 我們這種人不靠手吃飯,實在不行就帶手去做個保養(yǎng),小問題不要放在心上。” 但那位心里無比愧疚的鋼琴家似乎沒有領會到我的用意,“ 真的?” “ 真的?!?/br> 對面沉默了,卻也未掛斷電話。 或許正因為林懷喻是一位鋼琴家,才對一雙手無比的小心翼翼,所以他覺得很愧疚。手可不就是鋼琴家的命嗎? 伴著地鐵里開啟下一站的通報聲,我默默地嘆了口氣。 “ 我很認真的,林先生?!?/br> 我抬起頭,盯著對面地鐵窗戶玻璃上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知道一雙手對鋼琴家有多重要。” “ 但對我來說這只是一只手,可對你不只是一只手,林先生不要覺得有負擔?!?/br> 語落,電話那邊還是沒有說話。我覺得對面那位鋼琴家還是有些茫然若失。 老實說,我實在沒想到他會這么愧疚,以致于還打了一通電話給我。但我總不能對著他說我的手是平庸的,沒你的貴吧。我想了想:“ 后天您有空嗎?” 林懷喻不解地回道:“ 有的?!?/br> “ 我的手受傷了,恐怕開不了車,勞煩您后天來趟公司來接我吧?!?/br> “ 作為補償。” 我又補充了一句。這樣總不會那么愧疚了吧? 林懷喻好像還認真地思量了一會兒:“ 可以?!?/br> 我聽后松了口氣:“ 好,那后天見吧,林先生再見?!?/br> “ 嗯,再見?!?/br> 這才掛斷了電話,然后頭側靠在玻璃上閉上眼小憩了片刻。 這件事總算翻過去了。 但我在后來也沒想過,這件事好像翻得有些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