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賀堰請你看看我的日記
71. 是賀堰把杯口遞到了他唇邊。 姜皎受寵若驚,單薄的身子向后一縮,臉漲紅,趕緊拒絕道:“我…唔…我自己來……” 賀堰感受著掌心下濃長睫毛顫動所帶來的癢意,知道他的小兔子在拒絕他,卻反而將手掌與那雙柔軟眼眸貼得更緊,執(zhí)意要喂他的小兔子。 他將杯口對準少年有些發(fā)干的小嘴,然后把紙杯傾斜,逐漸把藥給少年灌了下去。 少年怕把藥灑出來了,被迫伸長白頸,仰著頭,配合男人灌藥的速度,精巧喉結快速上下滑動,將藥咽了下去。 這藥很苦,若是傅聞來喂他,少年喝一口就會苦得將整張臉蛋像個小老頭一樣皺起,然后不自覺地向男人撒著嬌,讓男人心軟,不給他喝苦藥。 但在賀堰面前,姜皎不敢。 雖然賀堰喂他喝藥的動作還算體貼,但那張臉上卻是一成不變的冷淡——像個得到了一只可愛寵物但不愿承認自己喜愛的傲嬌小孩。 而且喂藥這一動作本該親昵無比,卻被賀堰做得沒有絲毫曖昧的模樣。 等藥液全被灌進少年喉嚨后,姜皎見男人沒有將紙杯收回去,便也保持著仰頭的姿勢,像是一只索吻的純白天鵝。 “不要再被弄臟了,不要再懷孕了……” 這樣乖乖喝下他喂的藥的少年實在太像他的小兔子了,賀堰有些出神,手仍然沒有從少年眼上移開,還輕輕撫摸著少年薄薄的眼瞼,小聲地說了兩句莫名其妙的話。 “咳咳咳……” 姜皎被那雙冰涼的手摸著,又聽到賀堰這兩句怪話,直接被嚇得猛烈嗆咳起來。 賀堰被少年的咳嗽聲喚回神來,冷淡雙眸聚焦,不再空茫。 他埋下頭,先是好奇地看著咳得整個身子都抖起來的少年,見人半天都順不過氣,雖然不明白少年為什么突然咳得這樣厲害,但還是用自己修長有力的手掌撫在了少年單薄的脊背上,順著脊柱溝,像是在給小兔子順毛一樣,從上往下地一下下撫摸著。 等少年終于緩過氣來,眼睛就變得更紅了。 賀堰的手仍然在他后背撫摸著,這個動作不僅能給少年順氣,還起到了很好的安撫作用。 姜皎剛剛退燒,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床鋪上,哭了一場,又被賀堰這么一嚇,渾身難受著,心理狀態(tài)尤其脆弱。 雖然他日記本上暗戀了很久的這個男孩今天行為有些怪異,但確實是在照顧他,關心他,安慰他的…… 他那顆空洞無比、如同玻璃一樣脆弱的心像是突然碎掉了一樣,急需修復,有一股忽如其來的強烈傾訴欲望。 這種欲望無關于內向外向,僅僅是欲望。 就像他神志不清時拉住這個男孩的手臂那樣,他再次拉住了這個曾經雖無心但確實幫他將欺凌者攔在門外的男孩,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 “賀堰……請你看看我的日記……” 賀堰天生感情遲鈍,自然察覺不到少年暗藏的心事,只覺得那雙紅通通濕漉漉的眼睛和撲簌簌亮晶晶的眼淚將他的心燙了一下,莫名其妙又可憐兮兮。 他不懂看日記意味著什么,但他可憐的小兔子用這樣一幅姿態(tài)和他說話,他向來冷漠的心竟然也無法拒絕…… 只是他還沒得及答應下來,寢室門就被推開了。 如同宿命一般,他錯過了第一次看日記的機會,后來,他再次看到那本日記時,那本日記上早已被另一個人的名字強勢占領。 他的名字甚至不到一半。 72. 是傅聞,還有一個江真涵進來了。 73. 傅聞看著他心心念念的皎皎拉著其他男人的手臂,心里發(fā)酸,下意識就皺起了眉。 但他只瞧一眼,就知道那雙潮濕眼眸下的靈魂現在有多脆弱,心疼的滋味瞬間壓倒了不合時宜的發(fā)酸,男人沒說什么,徑直走到少年跟前,把姜皎抱進了懷里。 而姜皎這時候也看到了賀堰的眼睛——里面還是一片白茫茫,充斥著不見任何生機的雪。 他剛才鼓起的給人看日記的勇氣像一個陡然被針扎破的氣球,“砰”一聲,就沒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生出什么應景的感傷來,就被噴灑在頸間的熱氣掠走了心神。 “寶寶,對不起?!?/br> 是傅聞有些忐忑不安的聲音,男人像只做錯了事的大狗狗一樣,把腦袋垂在少年頸間,小聲地道著歉——即使他知道,他的皎皎永遠不會怪他。 “傅聞……” 姜皎突然就看不見賀堰的眼睛了,仿佛這個寢室又成了那個小小的廁所隔間——傅聞,他的傅聞,正非常認真地在對他說——皎皎不是怪物,皎皎不惡心,皎皎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 姜皎任由自己沉淪在這條名為“傅聞的擁抱”,終年不凍的河流中,河水溫暖寬厚,帶著好聞的木頭香氣——從此,他的世界再也不會落下一片雪。 就像是有一天,他的日記本上最常出現的名字,從賀堰變成了傅聞。 心里沒有失落,只有漲滿了的輕盈,以及因此刻樂極而對未來生出的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仿佛已經瞥到了不知名未來時候的苦痛。 74. 賀堰跟傅聞、江真涵都認識,但都不熟。 傅聞只在抱著姜皎離開時和他對視一眼,輕輕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他和少年再次擦肩而過,只是這次,少年沒有抓住他的手臂。 他嘴張了張,又想用剛才的謊言留下少年——真是莫名其妙,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 但他終究什么都沒說。 雖然傅聞和他的小兔子行為親昵遠遠超出了一般的朋友,但他不懂少年的心事,更看不懂傅聞對少年遠超占有和欲念的愛意。 不世出的少年天才,在情愛一事上,比受困于此的萬千男女更要愚不可及。 只是好奇怪,為什么他的小母兔離開前沒再看他一眼,他剛才被少年淚水燙過的心,會被風吹開一道口子,冷得有些發(fā)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