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失蹤
新劇時間線在21世紀二十年代,女主角宋小倩正在讀高中,是家里備受寵愛的獨生女。宋小倩的父母一個是貿(mào)易公司的高管,一個是設計總監(jiān)。故事冒頭的時候,宋小倩的父母因為常年工作忙、相處不到一起,兩人貌合神離,關系日漸疏遠,已經(jīng)考慮起了離婚的事情。 兩人是打算在宋小倩考上大學以后離婚的,故事的第一幕就是宋小倩發(fā)現(xiàn)父母要離婚的事情,冒著大雨跑出家門。 新劇開拍第一天,呂夢蕾化完妝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個不諳世事的高中小妹。 第一場就是雨中拍戲,這對呂夢蕾的要求很高。好在她僵硬的面部表情剛好成了宋小倩得知父母要離婚的痛苦,這段沒卡多少次就過了。 宋小倩在雨中被凍得瑟瑟,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某個公園自言自語,這里她碰到了變成幽靈的男主。 這段是在雨停以后,宋小倩的校服全部濕透,一頭低垂的黑發(fā)烏黑透亮。男主跟她簽訂了契約,答應幫助她實現(xiàn)愿望,作為代價,宋小倩死后靈魂不會成佛,而是永遠跟男主在一起。 難就難在這段重頭戲,男主和女主的交流,宋小倩的決心必須依靠眼神和動作去演繹。這把呂夢蕾肢體僵硬的弱點全部暴露了出來,如果這是一部僵尸片,她的死人臉倒能派上用場。呂夢蕾不管怎么表演,她的感情都不到位。 我卡了她無數(shù)次,所幸呂夢蕾沒有像上次那樣哭哭啼啼的,而是一次次堅持了下去。雖然她的鏡頭恐懼癥沒有緩解的傾向,我卻看到治愈的苗頭。 呂夢蕾似乎下了很大決心,這一決心會成為她的翅膀。我回到導演室,她就敲響門。 “導演……我想向你請教一些東西?!?/br> 她沒有說出自己有恐懼癥的事, 呂夢蕾向我請教的是一些拍戲的技巧和演技上的紕漏。 我模仿廖文忠的語氣:“ 夢蕾啊,我本來是信任你,以為你能演好宋小倩,難道是我看走眼了?” 呂夢蕾有一瞬的僵硬,她攥緊手心。 “導演一開始為什么要選我……” “我問你,宋小倩是個什么樣的角色?” 呂夢蕾狀似思索,她久久低頭。 “宋小倩,她為了達到目的誓不罷休。在劇中干的都是一些代價跟回報不成正比的事,我認為她是個執(zhí)念深沉的人?!?/br> “呂夢蕾,你的執(zhí)念是什么?” 我繼續(xù)問她,呂夢蕾抬頭,咬緊下唇。 “那位白公子的事,我也聽說了。我們這里是正經(jīng)劇組,不想在拍戲過程中傳出一些女演員被包養(yǎng)的緋聞。上次的事我也不再計較,我年齡大了,在退休以前還想保住臉面?!?/br> 呂夢蕾被我說得臉上青白交加,羞憤欲絕。系統(tǒng)不解道:“宿主,你這樣說是為了什么?” “呂夢蕾現(xiàn)在需要的是下定決心。” 呂夢蕾不能拋棄過去,我就給她加一把火,讓她獲得新生。 第一天拍戲結(jié)束,我從廖文忠的位置上換下來,就給呂夢蕾打了電話。歸根到底我也不是什么 心理醫(yī)生,能采取就是強硬手段。呂夢蕾要克服恐懼癥,辦法之一就是練習、還是大量的練習。 好在呂夢蕾自己租著房子,在這里她就可以自由練習。呂夢蕾的表演已經(jīng)持續(xù)一周了,一開始她只是單純地對臺詞,然后就在試著對鏡子說話。 在她表演的時候,我會按下手機的錄像模式。一開始,她的拒絕反應比我的想象還激烈,當她對準攝像頭的時候,沒過多久就吐了出來。 高強度拍攝以外還要繼續(xù)這種練習,呂夢蕾的精神狀態(tài)自然不好,她的面容一天天憔悴下去,到了厚厚的粉底也不好掩飾的地步。無奈之下,我只好讓她休息一會,呂夢蕾卻咬牙。 “我一定要拍好這部戲。” 呂夢蕾的自尊心很高,我作為廖文忠的那番話似乎造成了意料不到的效果。隨著她的猛烈決心和無數(shù)練習,她的肢體不再那么僵硬,面部表情也有了一定軟化。 然而,就是在事態(tài)逐漸轉(zhuǎn)好的時候,呂夢蕾突然失蹤了。 她是在拍完路上失蹤的,對象很好鎖定,因為白琛也跟著失蹤了,但是為什么? 劇情中,白琛綁了呂夢蕾應該是在她的演藝生涯蒸蒸日上的時候?,F(xiàn)在的她還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演員。呂夢蕾如果拍爛了這部戲,就會失掉翅膀回到白琛身邊。白琛應該樂見其成,是什么導致白琛提前發(fā)瘋了? 更重要的事,白琛這一發(fā)瘋,就可能導致不可預測的事態(tài)。譬如電視劇的匆忙改角、女主角的換人、更糟糕的還有呂夢蕾的死亡。 呂夢蕾如果救得越晚,劇情越有可能發(fā)生不可逆轉(zhuǎn)的改變。而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出白琛把呂夢蕾綁到了哪里。 呂夢蕾失蹤的事是曹靖告訴我的。呂夢蕾那天是打算回宿舍的,但是她們等了很久,她也沒有回來,同時也不在租的房子里。曹婧立刻起了疑心,她給呂夢蕾打了多通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我抓抓頭,想不到我才做了一回綁匪,就要去做解救人質(zhì)的事。 原劇中,白琛把呂夢蕾關在自己的別墅。這次不知道會不會改變。問題是白琛的別墅在哪? 我問曹婧,曹婧的回答是:“白家這種有錢人,肯定到哪都有很多別墅啦。” 我既羨慕嫉妒,又吐槽她的這種回答跟沒有一樣。 曹婧是呂夢蕾的舍友,日常起居中也有聽到什么的可能性。我讓她努力回想,曹婧回答得很堅決。 “謝謝,我從不聽八卦。” 我頓時無語,又去問呂夢蕾的其他舍友。 “呂夢蕾大概是在幾點失蹤的?” 一個嬌小的女生舉起了手。夢蕾失蹤那天正好是女生的生日,不過大家知道呂夢蕾要拍戲,決定等她拍完以后再來宿舍聚會。 “大概是十點左右吧,她發(fā)消息說要到學校了。” 女生還給我們看了她的聊天記錄,前幾行還是對呂夢蕾的調(diào)侃。什么“大佬,你有錢以后得讓我們抱抱大腿”,大概十點二十分左右,呂夢蕾就不再發(fā)消息過來了。 “話說回來,白琛做這種事情不是犯罪嗎?” 其中一個女生露出愧色。 “如果不是我一直勸她接受白琛,說這是千載難逢的餡餅,就不會發(fā)展成今天這個樣子?!?/br> “不……” 一切都是劇情的錯,我咽下這句話。白琛會不會也是被劇情cao縱的,他有沒有個人意志,我也不知道。 “我說……我們還是趕緊報警吧。”一個短發(fā)的女生像是嚇壞了,害怕地道。 曹婧否決得很快:“呂夢蕾失蹤不到24小時,還不到報案的時間。即使到了也很難立案,更何況還有白氏集團的背景,白琛買通警察不讓調(diào)查的可能性很大。” “白氏集團……白琛……夢蕾和他談戀愛簡直就像進了龍?zhí)痘ue。” “現(xiàn)在說這些也無濟于事,”我下一刻總結(jié),“ 先看一下大學附近的監(jiān)控,呂夢蕾沒準就是在那失蹤的?! ?/br> 曹婧勾起嘴角:“喜歡的人失蹤了,你還挺冷靜的哈?!?/br> “哈哈哈哈……” 我一時訕笑,連忙用監(jiān)控把話題叉了過去。大學門口的保安室包括附近的監(jiān)控都被我們逐一看了過去,沒有一個有照進呂夢蕾的。 仔細想想,白琛如果真要動手綁人,也不可能挑在大學附近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我們馬上失去線索。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在綁了人后靠關系刪掉了監(jiān)控畫面。綁架這種事情,一個集團的大公子就有無數(shù)人能幫他掩蓋,憑我們幾個的力量無異螳臂擋軍。 那么如果換個人呢?呂夢蕾現(xiàn)在是一部電視劇的女主角,從前期宣傳到拍戲,整部劇就不知道花了多少錢。白琛挑這個時候綁了呂夢蕾,劇組就得重新選角,而且也會惹人訝異。 白琛綁人的消息傳出去以后,白氏集團也會蒙受巨大的損失?! ∷麄兛隙〞氪笫禄⌒∈禄?。 白琛再橫,也不可能不聽老爸的話吧。我思來想去,決定以廖導演的身份去見白氏集團的董事長白盛健。 我了解到,白盛健的新公司在美國上市在即。當晚他會邀請各界名流參加盛宴,考慮到白琛從商以后需要的人脈,白盛健也有可能讓白琛參加。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大好機會。 我跟曹婧說了以后,曹婧狐疑地看我:“你要怎么混到里面?” 我當然不能說要以廖導演的身份,我想想笑道: “我有一個鐵哥們,他能帶我進去。” 我以廖文忠的身份回到廖宅,廖華最近都不寄宿了,而是蹲在家里打游戲。見我回來他就冷哼一聲。 我突發(fā)奇想,打算帶廖華過去,廖華聽了就把游戲機扔在沙發(fā)上。 “白氏集團的聚會,那什么玩意?我才不去。” 我痛心疾首:“荒廢人生啊荒廢人生?!?/br> “得了吧老頭子,”廖華嗤了一聲,“你死了別忘把房子留給我,我還等著收房租?!?/br> 我出了門,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雖然是這樣的廖華,對比一下白琛就顯得光偉正。 這場聚會當中,白琛果然露面了。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西服,被周圍的美女簇擁著,簡直就是 眾多女性幻想當中的白馬王子。 白琛綁了人,又跟沒事人一樣大喇喇出現(xiàn),呂夢蕾卻身心受縛。白盛健清楚自己兒子干的好事嗎? 我搖了搖高腳杯,把里頭的紅酒一飲而盡,白盛健正在附近跟別人暢談。 “白董,恭喜啊,恭喜?!?/br> 白盛健喜笑顏開:“聽說廖導素日不喜此等俗世之流,想不到此次大駕光臨,我白某真是有失遠迎?!?/br> 我嘴角一抽,論出身,白盛健是個從房產(chǎn)做起的暴發(fā)戶,想不到講話如此酸得掉牙。 白盛健跟我寒暄完,就又回到別人的談話,我連忙道: “白董白董,敝人此次前來,實是有要事。” 白盛健很是豪爽:“廖導有什么想講的盡管講!” “這……”我流汗,用委婉的眼神暗示,“這里不好講?!?/br> 白健盛的眼神變得犀利,似在揣摩什么,末了他才哈哈大笑。 白健盛和我去了單獨的會議室,我的右手放在扶手上。里面用的都是上好的木頭,低調(diào)卻奢華。白健發(fā)家多年,卻還留有一點暴發(fā)戶的脾性,見人就喜歡吹噓房間里頭的家具和玉器。我聽他夸夸其談,不免頭疼。 “實不相瞞,我實是有緊急事得跟您說?!?/br> 不久,白健盛喝走下人,又關起門來。 “不知廖導有何貴干?” 白健盛一關上門,我就不再虛與委蛇,而是壓低聲音。 “我們那有個女演員,近來失蹤了。聽說她和貴公子關系密切,特來問問。” “廖導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的話音未落,白健盛就暴怒地拍起桌子。 我不慌不忙:“白董啊白董,你我既是同輩,我才會來勸你一句。你英明一世,又家大業(yè)大,應該不會不懂這種事情曝光了,對白氏集團造成的后果吧?” 白健盛氣得吹胡子瞪眼:“放屁,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嚇道:“哪敢哪敢,我就一從端茶送水做起的破導演,只不過嘛……” 白健盛稍微收斂了脾氣。 “唉唉,當初我們哪個不是從底層做起的。廖導能干到今日這份上也是實打?qū)嵉谋臼隆R皇俏覀冞@種只懂得賺錢的商人沒啥藝術(shù)細胞 ,我白某老早想過把導演癮了?,F(xiàn)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吃不了苦咯。” 白健盛的廢話聽得我耳朵生繭,我跟著道:“白董,我們這種生意人,可得重視聲譽啊。這……兒子不管好不行。” 白建盛聽我就哼了一聲,黑下臉來。 “我早叫我兒子別去招惹那種下賤胚子,現(xiàn)在倒好,被女人抓住了把柄,那可是要受害一世的啊。” 我差點罵他:這綁人的不是你家兒子嗎? 我露出為難神色:“白董說得是。只是這呂夢蕾在我們劇組拍戲 ,真丟了人也不好收拾,您看……” 白健盛思索一會:“此事我也略有聽說。這人我會警告幾句,讓他送回來。我兒子花天酒地就算了,現(xiàn)在還干起這等糟心事,早說讓我家娘們管好了,看看!看看!” 我忙道:“謝謝白董。” 白健盛的眼睛瞇了起來:“只是這后續(xù)……” “白董,我保證!這事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呂夢蕾那女人我也會狠狠教訓她一頓,這事就沒人能說出去!” 白健盛哈哈大笑:“廖導也別這么想。女人嘛,給點封口費就乖得跟什么似的?!?/br> 談話進行得異常順利,白健盛跟我保證會把人送回來。末了我出了門,白琛還在外頭被人簇擁著。 然而過了一天,呂夢蕾還是沒有回來?!∥倚南陆辜保腿柊捉∈?。白健盛面色醬紅,在房里踱來踱去。 “混賬兒子,想不到他會愛個女人愛得那么死。不孝子啊不孝子,我白氏集團的聲譽都得給他毀了!” 我訝異,想不到白琛不肯交出呂夢蕾,還威脅白健盛讓他跟呂夢蕾分手他就去死。白琛的做法已經(jīng)不是深情而是恐怖了。 白健盛在房里氣得破口大罵。 “你等等,我馬上就能查到地址。這混賬兒子,也不知道像了誰,要死要活,跟個娘們似的!” 很快,白健盛得到消息,呂夢蕾被關在三十公里外的別墅。他想派人去把呂夢蕾救出來,我卻害怕白琛還在那里,情急之下做出什么激動的事。 “讓我的人去吧,我的人比較不兇?!?/br> 白健盛帶的都是一些黑衣大漢,一眼就能讓人看出是他的人。我可不想再來一回父子沖突。 白健盛盯著我,略帶懷疑。 我道:“白董,我是真心想幫您。呂夢蕾是我培養(yǎng)的尖子,將來我也不愿媒體發(fā)現(xiàn)這些事?!?/br> 白健盛在思考這些話的說服力,末了他還嘆了口氣。 “那人就交給你了……廖導,你可千萬要掂量著處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