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執(zhí)心中，桑引是溫柔的。

    那個人的眼睛總是帶笑，蔓延不絕的柔情宛如潮水，足以頃刻間沁潤頑石。

    更何況桑引確實是溫柔的。

    桑引會在被追賞的時候分出心神來救他，還會在逃難的時候帶上他這個累贅，甚至在他的心意敗露時愿意完成這不切實際的夢。

    賀執(zhí)知道自己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桑引的入幕之賓都已經(jīng)功成名就，十幾歲的賀執(zhí)哪有可能在武功這層打過那些人呢？

    全只靠桑引的垂憐。

    那雙釀著水的桃花眼冰冷無比，桑引丟了賀執(zhí)的細軟行李，說：“從今以后不要再跟著我了?！?/br>
    賀執(zhí)甚至顧不得自己的全部家當，他像一只暴雨天被主人拋棄的狗，除了濕冷與狼狽什么都不剩。

    他有些結巴：“可、可是昨晚……”

    賀執(zhí)又意識到那些事不應該在客房門口講，他含糊地賣乖，只求自己美麗無情的主人再晚一些做決定。

    他惶恐著，以為自己貪婪的惡念被桑引堪破，這才立馬被拒之門外。

    賀執(zhí)再沒有多余的妒恨。

    要是桑引此時告訴他，他今后也只會是所有男人中的其中之一，賀執(zhí)便是嘴巴憋出病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不能再圍著桑引轉(zhuǎn)，這后果更是可怕。

    光是想到再也不能聞到桑引的香味，不能再見到桑引的笑臉，甚至不能再次欣賞到那絕艷的刀光，他便已經(jīng)開始窒息。

    賀執(zhí)幾乎要跪下，他都沒想到指責對方的喜惡變幻無常，而是趕快找自己的原因。

    這般冷汗涔涔的臉濕噠噠的，顯得他窩囊又沒出息。

    明明最初還是向往著江湖事跡的純稚劍客，全然忘干凈了義父和修劍所得的一切。

    突如其來的愛情高過了所有。

    賀執(zhí)甚至做不到他的‘前輩’那般英勇，一個照面而已，盡數(shù)丟盔棄甲，拜倒在桑引的腳下。

    握劍的手去摸主人的腳，又被絕情地躲開，他愈發(fā)哀戚沮喪。

    賀執(zhí)抬頭，他知曉桑引最喜歡自己渴求純質(zhì)的眼神，勉力使出來用作討好，問：“你還不能多走，就讓我再留幾天好么？”

    俊麗的刀客眉峰飛揚，神色更沉冷，像是極為看不慣賀執(zhí)這幅樣子，那張臉上暗涌著他完全看不懂的隱恨與糾結，似乎下一秒就要反胃嘔吐。

    賀執(zhí)瞧得極為受傷自卑，但還是鍥而不舍。

    “我……真討厭你這表情。”桑引關上門，他將賀執(zhí)丟在門外，不再多說一個字。

    賀執(zhí)蹲在門口，來往的人對他指指點點，他呆愣著充耳不聞。

    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涼透了，整個人都冷得要命。

    最讓他傷心的還是桑引消失的溫情，仿若兩個人是什么彼此厭惡的關系。

    為什么。

    昨晚兩個人還交纏在一起，賀執(zhí)舔舐癡吻著桑引全身的肌膚，桑引還會絞出yin水。

    那張熟透的粉屄吃著roubang，撐得快要破開了，小小的宮苞都被賀執(zhí)cao得徹底沒了彈性，好似一枚癱軟的rou套只會承接男人的性器，再緊窄地扎在莖頭上，用細弱的力道為他嘬精。

    透白的陰精噴個不停，又盡數(shù)堵在腔道里。那截勁瘦的腰肢滾圓撐漲，幾乎要被rou莖和水液一齊破開來。

    桑引黏糊糊的嗓子帶著一絲絲辛苦的泣音，指頭在賀執(zhí)身上抓出無數(shù)刮痕，雪白的大腿也跟著變成了難以承受的靡紅。

    最后桑引實在承受不住，手指揉開后面那枚脂粉色的菊眼，指尖細細往里插出sao水來，握著粗肥碩大的rourou往那邊引。

    sao粉的腸rou被性器jianyin得翻卷出紅腫的花，肥軟的菊心脹大塞在一圈yinrou中，桑引喘得直蹬腿，又被卷著翻過去托翹起屁股，熟紅的rou阜不住地漏精，他的前根撲在床鋪間噴得只剩下水一樣的汁。

    可憐的大美人一點也沒有嫌棄賀執(zhí)超出常理的rou莖，反而勾著人cao干到后半夜，兩枚嫩屄都腫到難以合攏，桑引一時合不上腿，只能勾掛賀執(zhí)的身上，才終于結束這異常yin穢激烈的開苞童貞roubang的性事。

    誰知早上醒來，還不等賀執(zhí)將心上人抱在懷里好好慰吻，對方倒是翻臉不認人，臉色大變，非要和他分道揚鑣再也不見。

    溫柔的桑引原來也會這般無情。

    這種對誰都愿意笑臉相對的人面無表情的時候格外刺人，比劈在他胸口的刀痕痛上萬倍。

    賀執(zhí)一直蹲等到中午，發(fā)現(xiàn)桑引竟然寧愿不吃飯也不開門，他躊躇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桑引的腰身已經(jīng)細得過分，用來舞刀便叫賀執(zhí)心驚。

    他只知道再這樣下去會把人餓壞的。

    賀執(zhí)曉得桑引喜歡城南那家糕點鋪做的豌豆酥，之前他舍不得離開桑引一分一毫，總打出銀錢托人去買來。

    這下已經(jīng)是見不著人了，他左思右想，自己堵在門口桑引恐怕不愿意出來。

    賀執(zhí)準備去擠著人買一提回來。

    他一步三回頭，緊閉的房門還是沒有動靜，終于絕望了，將畢生的念想寄托在縹緲的吃食上。

    門口傻蹲的小狗不見蹤影，桑引這才開了門，天生帶笑的臉表情復雜至極。

    他壓著肚子，只覺得腹中一陣翻攪，幾乎要暈厥倒地才能終止。

    趁著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這一次他要走得比任何一次都快才行，否則不能出口的實情與勾纏不盡的情債會將他們通通拖進陰沼。

    桑引輕聲地：“看夠了就出來，帶我離開這該死的地方?！?/br>
    此時他又是往日柔意如水模樣。

    旁邊一格的房間開了門，露出一張如玉的臉。

    來人撫摸著鐵做的扇面，輕笑：“早就讓你找我試試，老喜歡這些一心修行的作甚，瘋起來多嚇人。”

    桑引唇角輕撇收起春水清嫵的神色，他越來越冷，牙齒碾磨舌尖，道：“聞曉，別說了，這個不一樣?！?/br>
    聞曉展開扇面，半遮的臉笑著點頭。

    那托著扇柄的手指卻捏緊，剪凈的指甲狠得發(fā)白。

    他漫不經(jīng)心的內(nèi)里滾出惡毒的妒恨。

    聞曉比那群人更早認識桑引，只是因為桑引不喜歡他，就得看著一個個都成為對方的足下臣。

    這一個不一樣？

    的確不同。

    桑引甚至會露出如此冷的表情，一絲溫軟也無，仿若在怒其不爭。

    以往這時候，桑引都應該跟聞曉一起說為什么不喜歡甩掉的那個，需要辭舊換新了。

    聞曉眼珠輕顫，勉力穩(wěn)住嗓子：“……往西邊去我的地盤？”

    桑引搖頭：“不，走南邊，去見一個人。”

    在桑引瞧見賀執(zhí)背上的記號時，可笑地發(fā)現(xiàn)賀執(zhí)竟然是自己的弟弟。

    那是他親手劃在新生的嬰孩上的痕跡，緊接著便被人奪走了。

    甚至那個人先殺了他的母親，又搶走了他的父親。

    強盜甚至不愿遮住自己的臉，冷情的眼映出桑引的樣子，沒有半分動容，還帶著凜冽的殺意。

    桑引一直記著對方的容貌，卻遍尋不得。

    而這一次他終于知道是誰搶走了他的弟弟。

    桑引在登島學刀之前已經(jīng)顛沛流離好幾年。

    他的父親是個極為漂亮的男人，現(xiàn)在回想起來與他有八分相像。

    只是眉目更鋒利銳氣，沒有桑引這般柔婉帶笑，應該是個什么招女子喜歡的刀客。

    桑引便是他心愛的女子所生，但卻已經(jīng)被人殺掉了。

    他教了桑引最初的刀法，卻渾身綿軟沒有半分內(nèi)力。

    這漂亮的男人總是消失一段時間又逃出來找到桑引，最后一次他變成了和桑引一樣的身體，甚至懷上了孩子。

    一路上他們都在逃難，肚子月份一到，父子倆實在撐不下去了，跌跌撞撞在一間破廟里呆著。

    生孩子生到一半，那人找上門來。

    他的父親求著說：“這次是你的孩子，我不逃了，你放過桑引吧……”

    桑引的父親和才出生的弟弟被一起帶走了，他只能孤身一人活著，一直長到了二十來歲。

    桑引心中泛出殺意。

    比他的師父不肯放他離島時的殺意更甚。

    絕麗的艷刀絕不是只有春閨逸事可談，那把刀斬斷人喉嚨的時候，潑天的血氣沾在臉上會更艷。

    ＊

    賀執(zhí)什么都說盡了，劍谷的陣法自然輕易破解。

    走入谷中的刀客有著一張叫谷主晃神的臉，那是他最愛也最恨的人融在一起的樣子。

    只一眼賀求玄便知道，來人就是他死去多時的心上人最初的孩子。

    桑引露出冷漠的表情，變得更像他的父親了。

    賀求玄卻在晃神之后惡心得發(fā)瘋。

    桑引凝出殺意，他又何嘗不是。

    即使再像也不是那個人，反而因為太像，尤其還是這樣的表情，賀求玄的指尖不斷顫抖，叫囂著殺了桑引。

    久居深谷的劍客抽出早就生銹的鐵劍，那柄常用的已經(jīng)送給他的親兒子。

    但賀求玄還沒與桑引對刃，已然預見了自己的結局。

    天才是不講道理的。

    他們甚至能跨過幾十年的底蘊，超過前代的絕世高手。

    賀求玄已經(jīng)老了，早就過了武功的巔峰期，這一次只是想要發(fā)泄壓抑在心底久藏的瘋癲。

    他倒下的時候，仿若又看到幾十年前，第一次在武林大會上見到桑引的父親。

    一見鐘情的心上人如新雪般清亮，賀求玄還不知道那就是愛情，一心修行，以為能與其作為朋友相伴一生。

    直到對方也有了心上人，最后成了親，他才是真的懂了劍術之外的一切，而后入魔。

    賀求玄咳出血來，靠著樹干滑在地上，他淡漠卻滿懷惡意。

    他說：“賀執(zhí)才出去多久，就把破解陣法都教給你了，果然是我的兒子，總會喜歡這種樣子……”

    竟是沒有半點惱恨，反而快意。

    他癡癡地：“你們在一起也好，不，很好……”

    賀求玄瞧著其中一棵樹，繁茂的枝丫好似在隨風而動，他忽地笑了。

    桑引知道自己父親已死，報了仇不想在此多呆，見仇人胡言亂語把事情猜得八九不離十，又唐突發(fā)笑，背脊上的汗毛頓時豎起來。

    他蹙眉抹掉唇邊的血痕，用腳踩在賀求玄的胸口，怒極反笑：“你這個瘋子，笑什么？”

    將死之人露出虛幻的神色。

    “你和他一樣，走不出去了。”

    腳步踩著樹葉的聲音越發(fā)重了，桑引眸光閃爍，他轉(zhuǎn)身，眼中是賀執(zhí)恍惚的臉。

    俊逸的青年臉上凝出癡紅，一步步向他靠近。

    賀執(zhí)像是沒看到倒在地上的義父，他無比欣喜：“桑引……桑桑，你要留在劍谷陪我么？”

    就算驚訝這人追得如此之快，桑引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

    他極度厭煩賀執(zhí)這樣的神情，親弟弟如此做派，就算是桑引這般無心無情的人也忍不住為之側(cè)目。

    “你都聽到了，還這樣叫是作甚?！?/br>
    賀執(zhí)微笑，點頭：“是呀，我聽到了，父親叫我們在一起呢?！?/br>
    他輕輕地：“這樣就沒人能找到你了?！?/br>
    賀執(zhí)改換了谷口的陣法，真正抓住了自己亂跑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