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曄妃

    自從上次吃了閉門羹，曄妃算是徹底想明白了，以前跟著昀貴妃瞎蹦跶，以為他能看在主仆情宜上多關(guān)照，結(jié)果無端當(dāng)了槍頭，什么臟事兒都讓他做?？烧娉隽耸拢捅货吡?。

    他心里又悔又恨，可也無可奈何，萬幸的是除穢之事到了曇、旼二人之后就完了，沒再引到他身上。而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了一個多月后身心突然放松下來，他一下子病倒了。

    這一病拖拖拉拉好長時間，瑤帝倒是看望得勤，可再頻繁也不能替他受著，身上難過了兩個月，等病大好了也就入秋了。

    后來到十月時，他在湖邊散步，不小心滑倒，正好跌到湖中，雖然被及時撈出，可湖水入了肺，此后便有了咳疾，總也治不好。

    白茸的事他都聽說了，但身子不利索，也就懶得管其他事，一心只想著養(yǎng)好身體，畢竟誰也不喜歡病癆。

    一日，他正坐在院子里蓋著毛毯曬太陽，晴藍突然來報，說昀貴妃有請。

    他一直養(yǎng)病，已經(jīng)有好長時間沒見過昀貴妃了，本想回絕，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在宮中樹敵太多，若真離開昀貴妃，只怕日子不好過。因此，友誼還是要維持的。想到這，他披了棉斗篷握著手爐，去了碧泉宮。

    昀貴妃看著裹得嚴嚴實實的曄妃說：“本也不想讓你跑一趟，只是陛下也說過讓你協(xié)理后宮，所以就找你來商量一下過年的事。”

    曄妃輕輕咳嗽兩聲，說道：“就按往年的辦唄?！?/br>
    “往年人多，好cao辦，可今年……”

    “是啊，今年死了大半，沒人了。”

    “所以你想個法子，讓剩下的人熱鬧熱鬧。”

    “要我說，再請個法師來做道場，把那些鬼兒啊魂兒啊什么的都請回來……”

    “曄妃！”昀貴妃打斷他。

    “我就這這么一說，開玩笑的，你別當(dāng)真?！?/br>
    昀貴妃屏退左右，放低姿態(tài)：“我知道你心里怨我那日沒見你，可我也真是沒辦法。那些日子我也是怕的要死?！?/br>
    曄妃冷笑：“哥哥怕什么，法師不是你的人嗎？”

    昀貴妃顯然沒料到會有此一說，面色不太好看：“這話可不能亂說?！?/br>
    “別不承認，我查過，法師出自玄真道觀，而令尊可是道觀最大的香客?！?/br>
    “好吧，我也不隱瞞了，法師確實是我的人，可這么做也是有風(fēng)險的，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態(tài)發(fā)展已經(jīng)超出我的預(yù)估。我原先設(shè)想的是直接查處旼妃和曇妃，可沒想到皇上會錯了意，非要從六局查起?！?/br>
    曄妃哼了一聲。

    昀貴妃接著說：“都怪法師說話拐彎抹角，要不然宮里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br>
    曄妃上下看看，發(fā)現(xiàn)昀貴妃比以前瘦了，想起以前的事，心中的哀怨忽然少了幾分，說道：“聽說前幾天你病了，現(xiàn)在可大好了？”

    “已經(jīng)好了，倒是你這咳嗽總不好，聽得我怪心疼的。我這還有幾株雪蓮，和著百合磨碎了放在蜜水里，早晚一頓，對咳嗽可有用了?！?/br>
    曄妃笑了：“勞煩哥哥費心了。今日來，也不是光說新年安排的吧?！?/br>
    “還是你聰慧，此次來確實另有事?！标蕾F妃從主位上起身，坐到曄妃邊上，低聲道，“慎刑司里的兩位，不能留?！?/br>
    曄妃也不由自主小聲說：“都已經(jīng)關(guān)了半年了，還能掀起什么浪？”

    “那可未必，以前我總等著皇上動手，可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他態(tài)度曖昧，不赦免，卻又心疼他們凍著，你說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皇上還念舊情？”

    “可不是嘛，他們兩人誰都不承認，皇上提審了幾次都沒個結(jié)果，竟一個指頭也沒傷過，然后就把他們晾在慎刑司，也不說審也不說放，這算盤打得我也看不懂了?！?/br>
    “要是我沒記錯，慎刑司的陸言之和哥哥也有聯(lián)系，想干點什么還不是易如反掌，何須找我？”

    “瞧你說的，虧我還夸你聰明?！标蕾F妃撇嘴，“那兩人在慎刑司里出事，陸言之脫不了干系，到時候重刑之下萬一說漏了嘴……”

    “我明白了，你是想讓我去。”

    “你也不行，你去物色個槍頭，好好想想辦法，最好能來個一箭雙雕，把白茸也順便解決掉?！?/br>
    “你不是說他不急嗎？”

    “那會兒不急，現(xiàn)在急了，這個賤人也不知有什么魅力，皇上嘴里說思過五日，第六日就找過去，聽說兩人還共浴……”

    曄妃聽了有些嫉妒，心里酸溜溜的：“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準備什么時候動手？”

    昀貴妃沉吟片刻：“等機會吧，皇上現(xiàn)在總在后宮轉(zhuǎn)悠，現(xiàn)在動手不妥?！?/br>
    曄妃回到皎月宮，靠在軟榻上喝著熱茶取暖，晴藍邊捶腿邊問：“主子，昀貴妃交代的事……”

    “再說吧。有難的時候他獨善其身，現(xiàn)在太平了又把我拉著繼續(xù)當(dāng)槍使，哪有那么好的事。”

    “可要是不辦，不好向他交代?！?/br>
    “真是頭疼。曇、旼二人除了也好，他們要是真翻了身對我也不利，可一旦他們沒了……這事要好好謀劃，稍有差池也是萬丈深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