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四章 黯然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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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耳邊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韓墨思緒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也明白自己的存在純粹就是徹頭徹尾的悲劇,從初入江湖被迫卷入正邪紛爭開始,他就一步一步被命運推著往前走,且面朝深淵,無法回頭。 金鷹教已經(jīng)全部滅亡,僅剩下他跟林謙,艷揚天也瘋了,丁顯揚還不知道有沒有活下來,就連御龍山莊他這輩子再也回不去了。那些名門正派都恨不得生啖其rou,痛飲其血。此前羽寒結(jié)下的仇怨跟梁子,勢必都會一并清算到他的頭上,更遑論少林寺一役之后,他跟玄塵徹底身敗名裂遭天下人唾棄。離開閻魔殿后他將無處安身,天下之大再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他遲遲坐在原地沒有動彈,望著雙親的靈位也早已麻木,遲來的真相并未帶給他任何喜悅,只有滿心的不甘。如果他能早點知道這一切,或許就不會接二連三發(fā)生那么多身不由己撕心裂肺之事了?;蛟S他就會老老實實待在羽寒身邊,支持他掃蕩八方光復(fù)魔教。 在經(jīng)歷這么多事情以后,他跟夜白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已經(jīng)逐漸變成枷鎖跟負擔(dān),或許夜白早就察覺這點,所以才對他避而不見,御龍山莊才會出爾反爾執(zhí)意悔婚。 他癱坐在原地,出神望著父親的靈位,無意識摩挲著手腕上的瘢痕,喃喃自語:“這么多年以來,哪怕身處地獄我也沒想過放棄,到頭來卻變成了世人笑柄,這么多年的堅持究竟算的了什么......” 此刻夜白站在銀杏樹的陰影下,借助微敞的門窗眺望著韓墨的背影,雙手緊握成拳,極力隱忍情緒,方才羽寒跟韓墨的對話他也聽進去了,原來雙方之間真有如此之重的血海深仇,已經(jīng)不僅僅是立場的問題了,而是關(guān)乎生死。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何面目去面對韓墨,關(guān)于正魔大戰(zhàn),他知曉甚微,也根本不知道此事是在親爹夜滄海的統(tǒng)領(lǐng)下進行的。眼下面對朝廷步步緊逼,二十年前的一幕即將重現(xiàn),且統(tǒng)領(lǐng)者仍舊是他御龍山莊,如此諷刺的事態(tài)發(fā)展,他已經(jīng)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了。腦海不期然回想起昨晚纏綿的一幕,明明心意相通的兩個人,為什么無論如何都走不到一起呢? 也不知站立了多久,最后他悄然退下,沒知道真相前還能稀里糊涂的騙騙自己,現(xiàn)在他再也無法欺瞞下去,不僅是對韓墨的褻瀆,更是對自己的侮辱,他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發(fā)生,所以他食言了。 等韓墨出來的時候,天色近至傍晚,耀眼的斜陽自雕梁畫棟的檐角斜撒進后殿的院中,他矗立在陽光下直覺說不出的礙眼。他渾身冰涼渾渾噩噩的朝玄塵暫居的客房走去,推開門正好見到他認真專注地抄著佛經(jīng)。純白的背影在半灑的斜陽下猶如渡了層金光,精致的側(cè)顏勾勒出完美的輪廓,挺翹的鼻峰自臉頰投下少許陰影更顯立體,神情堅定,薄唇輕抿。 玄塵聞見動靜,輕輕側(cè)顏回眸,見到是他后,放下手中的毛筆,溫和一笑:“你來了?!?/br> 韓墨沉默來到他身邊雙膝跪地雙手摟住他的腰身,把腦袋縮在他懷里,以尋求保護的姿態(tài)向他討要片刻安慰。 玄塵會意抱著他讓他安心貼在懷里,意外發(fā)現(xiàn)他身軀一陣涼意,垂眸打量,見他就連臉色都帶著幾分灰白,眉目間更是充滿了憂郁,他不知道發(fā)生何事,只好更加努力抱著他給予他溫暖,然后等他自己開口。 面對全部真相,受打擊的不僅是韓墨自己,還有夜白,跟玄塵,只是玄塵比羽寒還要善于隱忍,很多事情不會輕易掛在嘴邊。 直到天徹底黑了,安靜如斯的客房內(nèi),月色傾灑在他們的身上,許久后韓墨才出聲問道:“小師傅可恨過羽寒?” “恨過。”玄塵如實相告。 韓墨聞言輕輕從他懷中抬頭:“我也恨過,曾經(jīng)他是我這輩子最恨的人,我恨他狂妄自大,殘暴不仁?!?/br> 玄塵聽著輕嘆道:“你的想法跟小僧如出一轍,即便是現(xiàn)在小僧依然恨他,他掃蕩北少林殺死我?guī)煾档囊荒晃抑两裼浀?。?/br> 韓墨也接話道:“我也恨他屢次三番傷我,害我?!?/br> 兩人靜靜訴說,雖說是訴說著彼此的恨意,語氣倒是波瀾不驚,更像一場冷門的吐槽大會。 韓墨縮在他懷中自言自語:“可現(xiàn)在我們被共同憎恨的仇人保護著?!毙m沒有回答,半晌后,韓墨繼續(xù)說道:“真是諷刺,如果我說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替我報仇呢,那我該原諒他嗎?!?/br> “阿彌陀佛,小僧不知?!毙m松開他雙手合十誦了句佛號,然后繼續(xù)說道:“如果仇恨能輕而易舉讓人放下,那就不叫仇恨了。” “呵呵,還真不像你這個出家人說不出來的話呢?!表n墨輕笑著,曾經(jīng)他想度化他心中仇恨的話語尚在耳邊,結(jié)果放在自己身上照樣如此,果然勸說別人的時候一套一套,輪到自己時只想拿繩子往脖子上套。 玄塵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默念阿彌陀佛:“佛祖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小僧想來,小僧定是修行還不夠,不足以放下仇恨,否則又怎會陷入貪嗔癡恨,愛恨糾纏,難道這不就是佛祖對小僧的懲罰嗎。” “嗯, 我就是佛祖派來懲罰你的?!表n墨說著站起身重新跨坐在他的雙腿上雙臂自然搭放在他肩頭,玄塵無奈淺笑,指尖輕點他的鼻尖,難得揶揄:“依小僧看,你倒更像是魔鬼派來誘惑小僧的?!?/br> 韓墨額頭抵在他的眉心,緩緩閉上雙眼,渾身松懈下來,輕聲說道:“你說是就是吧。” 只有呆在玄塵的身邊,他才能重新回歸到那種極致的安全感中去,是夜白,羽寒,林謙他們比擬不了,所以他才會成為他無法代替,非常特殊的存在。那種深入靈魂的信任跟羈絆,是他們在生死相依,患難與共中磨煉出來的,也是他在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玄塵傾盡所有力量給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