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喜歡的地方開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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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眠雨是真打,黎姜的耳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打得短暫失去了聽力。他使勁兒甩頭,試圖拜托眩暈的狀態(tài)。 “黎姜,你安得什么心,你是想讓我死是嗎?“ “黎姜,你是死是活是走是留倒是給個信兒啊,耍著我玩兒是嗎?“ “黎姜,你想走就死遠一點兒,還回來干什么?!?/br> 路眠雨的質(zhì)問伴隨著耳鳴斷斷續(xù)續(xù)。黎姜分不清是幻覺是真實。 他在口袋里摸,摸出了兩個藥瓶遞給路眠雨。 “給你的……“ 黎姜舔了舔充滿血腥味的口腔,盡量調(diào)動酸疼的臉部肌rou,給了路眠雨一個很真誠的笑容。 “給我的屁!” 路眠雨看都沒看,兩瓶藥被他一把從黎姜手中抓過狠狠砸碎在地上。碎玻璃混合著液體濺得到處都是,濺得路眠雨衣服上斑斑點點,他也不躲,就那樣血紅著眼眶望著黎姜。 而黎姜望著地面。 “我要你什么破東西!” 路眠雨吼。 那不是破東西,那是買給路眠雨的止疼藥啊。 黎姜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腦子不怎么清楚,但他努力嘗試了,即便渾身都在顫抖他還是指著地面試圖解釋:“這個是止疼藥……“ “止個屁疼!你直接殺了我就得了!“ 路眠雨一腳踢開了那些碎玻璃茬。黎姜狠狠地向后躲了一下,差點又撞到墻上。他以為路眠雨要打他。 但他也只是本能地護住了頭,他不會還手,只會懼怕,怕的也不是疼痛,而是這唯一仰賴的庇護會將他驅(qū)逐。路眠雨就是他的全世界,一個正在山崩地裂的世界。 ”你他媽的哪兒來的錢買狗屁藥!你口袋里那兩分錢還不夠坐車的呢!“ 路眠雨質(zhì)問了很多,黎姜只能聽清楚只言片語。越是懼怕,他越是一言不發(fā),喉嚨像是被什么堵死了,大腦也一片空白。他需要一點點時間喘息,把那些腦袋里零七碎八的思維組裝一下。 而路眠雨的質(zhì)問步步緊逼。 “你偷來的錢?為什么手機關(guān)機?為什么出門不告訴我?為什么平時我拉你都拉不出去現(xiàn)在說走就能走?你平時都在裝都在演給我看是不是!” 黎姜懵了。剛才被路眠雨攬在懷里時他明明已經(jīng)解釋過很多遍了,是自己傻到分不清說沒說話出現(xiàn)幻覺的程度了嗎? 還有,他在走之前也給路眠雨留過條子啊。怎么講沒告訴他呢?條子,條子放在哪里來著? “我手機丟了,出門被偷了,錢……我……水瓶,紙箱,我去賣了,沒偷……我走之前給你寫條子了?!?/br> 這些話是黎姜現(xiàn)在這種精神狀態(tài)下能組織起來的所有語言,他渴望溝通,雖然他知道他的腦子不足以支持。但他沒有惡意,這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期待的不同啊。 他是個傻子,他知道,不僅他自己知道,那些看到他行為舉止的人也知道,一個躲躲閃閃,走路蹭著房檐,跟誰都不敢說話的人。這種人走在路上就是犯罪分子眼中待宰的羔羊,很快手機就被人偷走了,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錢的物件兒。要不是黎姜的體型看起來不那么好下手,估計別說是手機了,就是整個人都得被綁走。 “你去賣了?!” 路眠雨抓住黎姜的衣領(lǐng)怒吼。黎姜說了很多詞不達意的話,一下子糾纏住路眠雨神經(jīng)的就是這幾個字,于是他斷章取義地質(zhì)問。 黎姜失去了所有解釋的能力,他只想找個墻角躲起來。沒有偷錢,沒有賣,要怎樣才能說得明白。他真恨自己是個傻子。 “紙條,紙條……“ 他滿屋子張望,他的確給路眠雨留言了啊,紙條上寫的字能解釋清楚這一切的。 “紙條在他媽的哪兒!!騙子!“ 黎姜說得越多錯得越多,路眠雨越是憤怒。 “手機是丟了嗎?還是故意關(guān)機了?。 ?/br> “我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把鑰匙給你!把你鎖在這屋子里出不去就對了!” 那張紙條最終是在黎姜自己的口袋里找到的。是路眠雨暴怒著撕扯黎姜企圖翻找他的鑰匙和手機時從口袋里翻出來的。疊得整整齊齊的四方塊信紙,上面寫著滿滿一頁紙的字。 黎姜傻眼了。 他寫了紙條,卻糊里糊涂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我去給你買藥,錢不夠,我把家里的空瓶子和廢紙箱都拿出去賣了。我?guī)謾C了,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也可以給你打電話,我會坐車,也會打車,我?guī)ц€匙了,我不知道哪里有藥店開門,但我能找到,我找到了就回來?!?/br> 路眠雨看著紙條上的字。 家里的確有很多空瓶子,路眠雨平時喝水只喝瓶裝水,覺得燒出來的水有水垢,喝空了之后隨手壓扁就扔在墻角的紙箱里。 瓶子和紙箱也的確沒了。只是他當(dāng)時急著找黎姜,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路眠雨愈發(fā)煩躁起來。 很顯然黎姜留言時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腦子還是糊涂的。這樣的遣詞造句,句式單一,只用短句,斷斷續(xù)續(xù),明顯就是黎姜平時發(fā)病時的說話方式,但凡狀態(tài)稍微好一些,他都能說出些不這么像幼兒園水平的句子。 黎姜出門時的確處在發(fā)病的狀態(tài)。他心心念念著那一句“哪怕不記得為什么,但一定要為路眠雨多做些什么”,從天黑熬到天明,幾次短暫的昏睡之后,他又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他執(zhí)著地記得他要做的事情。 他真是很倔,從小倔到大。所以他哪怕很畏懼出門,畏懼到打開門時手都在顫抖,畏懼到蹲在走廊瑟縮了很久,但最終還是站起來走出去了,他想去給路眠雨買藥。 他沒有惡意,在昨天夜里,在煙花的明媚和路眠雨的溫柔給他帶來短暫清醒的那一兩個小時里,他告訴自己要嘗試著用真心去換取路眠雨的真心,這或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重新與這個世界和解。 可他還是做砸了。 “你為什么寫個這破紙條???為什么還把它裝進自己口袋里?。 薄÷访哂臧涯菑埣埲喑梢粓F狠狠砸向墻面。 對啊,為什么啊。黎姜捂住腦袋。為什么自己傻到這種程度。 “你為什么不給我發(fā)個信息!你出了門給我發(fā)個信息我不就收到了嗎!” 對啊,為什么啊。黎姜頭疼欲裂。因為自己是個傻子吧。他知道自己的精神不正常,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也想不到。 “你還拿著破爛出去賣!我是養(yǎng)不活你了是怎么樣要你那個樣子出去丟人現(xiàn)眼!” 自己真的是太丟人,沒有一件事情能做好,這一個月來他的狀態(tài)越來越差,腦子里像是被人糊滿了糨糊。黎姜站不穩(wěn)了,蹭著墻面一點點向下滑。 被路眠雨拽住衣領(lǐng)一把拎了起來按在墻上。 “你明明知道你是個傻子,為什么要做這些自己根本做不來的事情給人添麻煩!” 這是對黎姜最后的宣判。他心里的脆弱防線崩潰了。他想用真心去換真心,卻根本做不來,因為他是個傻子,根本掏不出來真心,掏出來的只有麻煩。 “你滾吧。你不是想走嗎?走吧?!薄÷访哂晁砷_了手,冰冷地說。 他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這一整天的緊張恐懼絕望,傷病發(fā)燒疲勞,生理與心理把路眠雨徹底耗盡了。對于失去黎姜的所有負面情緒在失而復(fù)得之后觸底反彈,核爆炸一般無差別攻擊。 可他還是在黎姜抱著他的腿跪下的那一刻愣住了。 黎姜也不知道是站不住摔倒了還是就是要跪下,總之黎姜是跪倒在了路眠雨腳下,抱住了他的腳腕。 “別趕我走,求你了,別趕我走,你要是討厭我可以掐死我殺了我,別讓我出去?!?/br> 黎姜害怕的從來不是死亡,而是那些沒有底線的惡意。死亡是可知的,而外界是未知的,是兒時要面對的猥褻,是愛人的背叛與陷害,是陌生人的指責(zé)與唾棄,是越來越差的處境。 他起初選擇活著是為了和他的父母對著干,再難再苦也要活著礙他們的眼。失去宋琪后選擇活著是因為路眠雨給過他希望,告訴過他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值得珍惜的東西,雖然他一時半會兒看不到什么意義,但他相信路眠雨。被人誣陷唾罵后選擇活著,是因為無處接納他的死亡,精神崩潰后的他偏執(zhí)又卑微地認為他的尸體都只會污染人間給處理尸體的人添惡心。 那個曾經(jīng)囚禁他將他與外界徹底隔絕的地方,反而成了他最后的庇護。而路眠雨收留了他,對他很好,成為了他的全世界,成為了他仰賴著的光明與思想。逐漸地,他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他以路眠雨的意念為意念,以他的準(zhǔn)則為準(zhǔn)則。 以他的驅(qū)趕為末路。 “掐死你我是不是得坐牢?” 路眠雨怎么可能讓黎姜去死,但憤怒時的所有言語,哪怕是挽留,都成了以傷人為目的的惡言相逼。 “你自己死了老子還嫌你尸體礙事兒呢?!?/br> 黎姜還沒說出口的話就被路眠雨堵死了。 是啊,自己死都是麻煩。 黎姜笑了。他伏在路眠雨腳面上,笑聲聽起來更像是嗚咽。 “你不是喜歡女人嗎?給我動手術(shù),在你喜歡的地方開個洞,好不好?” 黎姜問。 路眠雨的心狂跳了兩下,但他沒有回答。跪著的黎姜看起來那么順從,可以將憤怒的情緒居高臨下地肆意傾倒在他的身上。 “那里開個洞,你想cao那里就cao那里,好不好?求你別趕我走?!?/br> 黎姜什么也想不明白了。路眠雨就在陰差陽錯中一步一步成為了他的精神支柱,如今他只求留在其左右,怎樣都好。 其實重度的斯德哥爾摩癥也可以被治愈,但病著的人往往看不到自己病在那里。睡著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在夢中。 夢境之外清醒的人也不想喚醒他。 路眠雨的大腦被強烈而復(fù)雜的情感吞噬了。 他只知道,他接受不了黎姜的離開,絕不能容許發(fā)生,今天地獄般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讓他非常明白黎姜對于他的意義。黎姜必須留下,無論是以跪著的形態(tài)還是站著的形態(tài),只要留下就行。 如果黎姜肚子里裝了他的種,就永遠是他的了。 如果自己身邊有黎姜的孩子,黎姜就永遠無法離開自己了。 “是你親口答應(yīng)的,要動手術(shù)?“ 路眠雨彎腰扯住黎姜的頭發(fā)抬起他的臉。 “是?!啊±杞]起了眼睛。 他不配注視路眠雨。 他想要換到的真心,最終還是支配與占有。不怪別人,怪自己是個傻子,什么都做不來。 那就放棄了吧,早就知道自己不配擁有。 在這一刻,路眠雨俯視著黎姜的這一刻,最強烈的愛變得最畸形,沒有人能看到它本來應(yīng)該有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