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血色外衣的夢幻婚禮/我會獨(dú)自背負(fù)痛苦,直至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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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結(jié)束了。”奧斯本擦了擦額頭的汗:“站起來試試?!?/br> 泊西頓了頓,按著扶手慢慢起身,在屋里走了兩步。 獸人的力量真是出奇的強(qiáng)大,泊西竟感覺不到絲毫痛意,右腿仿佛從未被傷過一般,行走自如。 奧斯本收拾著自己的醫(yī)藥箱,尊敬道:“泊西大人,那我退下了?!?/br> 泊西腳步頓了頓,突然轉(zhuǎn)身走向奧斯本,停在他的醫(yī)藥箱旁。 “這把刀很漂亮,”泊西有些著迷地看向那把躺著的小刀,那把刀很鋒利,可以毫不費(fèi)力地劃破皮膚。 泊西盯著刀看了一會兒,突然伸出手,去抓刀的刀刃。 奧斯本立刻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嘆口氣道:“泊西大人,傷害自己無法解決問題。” 他認(rèn)真地看著泊西,說:“活著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br> “……你覺得我會自殺?”泊西怔了一瞬,淡道:“我不會自殺,該死的人還沒死?!?/br> 他看向那把躺著的刀,淡淡地說:“我只是……需要知道自己還活著。” 實(shí)在太麻木了,他像被透明的罩子罩住了,封閉了所有感官,他感受不到時(shí)光的流逝,外界的觸碰,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緒、靈魂、身體,一舉一動(dòng)全靠本能的理智支撐,有時(sh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著。 他需要一些痛意,來確定自己真實(shí)存在。 奧斯本抿起唇,眼前漂亮脆弱的少年看起來如此透明,透明到仿佛隨時(shí)都會隨風(fēng)消散泯滅。 許久,奧斯本像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長長吸了口氣,認(rèn)真道:“明天宮殿里會舉行一場婚禮。婚禮上,或許有您好好生活的理由?!?/br> 泊西微怔。 “我不會告訴希爾大人您的腿已經(jīng)被治好了,明日這個(gè)時(shí)辰順著宮殿往西走,便能走到婚禮的現(xiàn)場。我會提前為您引開路上的其他人。” 好好生活的理由? 泊西看向這個(gè)仍一直對他使用尊稱,也一直試圖幫助他的少年,問道:“……為什么幫我?” 奧斯本聞言,神情有些發(fā)苦:“我年幼時(shí),您的父母曾經(jīng)救了我一命……泊西大人,當(dāng)時(shí)我沒有能力阻止他們,我真的很抱歉。你們和那些貴族不一樣,安奈家……不該被這樣對待?!?/br> 泊西怔了怔,一直以來麻木空蕩的心臟竟感到了些微刺痛。他已經(jīng)許久、許久未曾聽到有關(guān)父母過去的事了。 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那場可怕的慘劇,父母與莊園中那些像他家人一般的仆人,他們不但rou體消亡了,好像也永遠(yuǎn)消失在人們的記憶中。 只有自己還記得。 時(shí)時(shí)刻刻,銘記于心,從不敢忘懷。 “好?!彼p聲答應(yīng)奧斯本。 * 泊西順著宮殿往西走。 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該相信奧斯本嗎?那里會是另一個(gè)陷阱嗎?可是他……已沒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想起奧斯本的話,恍惚間又想起溫柔堅(jiān)定的母親和高大冷漠的父親。 直到父母死后,他才開始明白,父母的每一個(gè)決定并不都是對的、有人性的。但他們每一個(gè)決定都是為了他和jiejie的未來,為了他們能有更好的生活。 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一路上如奧斯本所說并沒有人,然而在即將走入宮殿的拐角處時(shí),泊西卻頓住了腳步。 仿佛有一種強(qiáng)烈的心靈感應(yīng),在吸引著他拐過去,往那邊走。 泊西只猶豫了一瞬,便聽從心靈的指引,順著拐角,往宮殿旁的花壇走。 宮殿旁的花壇周圍圍繞著一層淺粉的光暈,將整個(gè)花壇都包裹其中。 已過秋季接近冬日,花朵本該全部凋謝,但那被光暈包裹的花壇中,各式美麗的花朵正在反季爭相開放。 一位有著及腰銀發(fā)的少女正彎腰從花壇中掐下一朵玫瑰,她柔嫩的手指被玫瑰花刺刺傷,血滴在艷麗的玫瑰花瓣上,襯得那朵玫瑰更加?jì)赡邸?/br> 少女蹙起漂亮的眉,將受傷的手指含進(jìn)嘴里。 泊西的腳步一時(shí)僵在原地,愣愣看著那少女,如遭雷擊。 美麗的少女穿著潔白簡陋的婚紗,頭戴精心編織的花環(huán),另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中拿著一捧純白的玫瑰。 這一身新婚的裝扮十分簡單,加起來都不及她在城堡中隨便一只普通的手套值錢,但她臉上的笑容卻無比幸福。 銀發(fā)少女抬起頭,看見僵在那里的泊西,疑惑道:“泊西,你什么時(shí)候跑到這里來的。” jiejie納塔拉美麗的碧瞳中滿是笑意:“怎么穿成這樣了?快回去,婚禮沒有你可不行。” 泊西胸口的情緒激烈地翻攪起來,他喉嚨有些發(fā)緊,聲音極其嘶啞,艱難地問:“納塔拉……你要……嫁給誰?” 納塔拉有些被泊西的神情嚇到,帶著疑惑回答道:“你在問什么……當(dāng)然是嫁給艾咪啊。” 泊西被納塔拉眼中滿溢的幸福所刺傷,他無聲地、悲愴地笑了。 這些日子的一切堅(jiān)持、痛恨、掙扎、反抗,在納塔拉幸福的笑容中就像一個(gè)笑話。 他后退了一步,邊搖頭邊喃喃道:“我恨你,納塔拉,我恨你?!?/br> 納塔拉怔住了,那雙漂亮的碧眸浮起些迷茫:“弟弟……” “納塔拉·安奈!”泊西像一只被拔掉爪牙憤怒又脆弱的幼獸,眼眶通紅怒吼著質(zhì)問道:“你怎能心安理得地嫁給殺害父母的兇手!” 他本以為jiejie和艾咪失散了,或像他一樣,被困在這里身不由己。因?yàn)樗幌嘈舑iejie在艾咪身邊的話,會允許艾咪做出傷害父母的事情。 至少,至少不該是帶著這樣幸福的笑容,嫁給他們的仇人。 除非……除非艾咪下令殺死父母的事情,jiejie也同意。 泊西感覺自己整個(gè)人都像墜進(jìn)了萬年冰川中,不光心口涼的發(fā)痛,連周身血液也冰的徹底。 “納塔拉,”泊西直直看著納塔拉的眼睛,字字泣血:“即使你再恨父母阻礙你的感情,也不該同意艾咪殺了他們!” 這時(shí),納塔拉身后有幾個(gè)人快步跑近,其中一個(gè)人語氣歡快地叫著jiejie。 納塔拉慢慢回過頭,看向她身后跑過來那個(gè)和泊西有些相同面孔卻穿著不同衣服的人。 那人自然也看見了納塔拉身后的泊西,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氣氛一時(shí)死一般的凝滯,納塔拉手中純白的捧花掉落在地上,柔美的碧瞳中迅速泛起霧氣。 那個(gè)‘泊西’反應(yīng)極快,他看向泊西道:“哪來的瘋子,裝成我的樣子來欺騙jiejie,快來人,將他帶走!” “不!”納塔拉的手指攥緊,狠聲道:“都不許動(dòng)!” 她轉(zhuǎn)身,腳下踩過那掉落在地上的玫瑰捧花,毫不在意那潔白的玫瑰被染上了臟污的腳印。她走向泊西,輕聲問道:“你……你說什么?”她搖搖頭:“父母……不……不對……” 更多的人沖了出來,艾咪和希爾并肩走在最前方,他們的身后跟著一群人。 許久未見,艾咪長大了,已經(jīng)快和jiejie差不多高了,不再是那個(gè)糯嘰嘰撒嬌的愛哭鬼,渾身上下都帶著屬于上位者的威嚴(yán)。她的粉發(fā)漂亮地挽了起來,穿著和jiejie款式相同的簡陋婚紗。 遙遙的,艾咪和泊西隔著人群對視,艾咪眼神震動(dòng),泊西眼中卻只有刻骨的恨。 那有著泊西臉的獸人快速說:“有間諜扮成我的樣子對jiejie胡言亂語?!?/br> 只沉默了一瞬,艾咪便開口冷道:“誰讓王庭的間諜混進(jìn)來了?還不快帶走!” 剛剛還在艾咪身旁的希爾轉(zhuǎn)瞬便出現(xiàn)在泊西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啞聲說:“……是我沒看住,我這就帶他離開?!?/br> “不!”淚水從納塔拉的臉龐滑落,她狠聲說:“誰也不許將他帶走!” 她快速上前兩步,一把抓住泊西的手腕,喘著粗氣,含淚的碧瞳死死盯著他:“我要……我要聽你說。” 死亡般的沉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泊西身上。 “jiejie……他……”艾咪的臉色慘白而僵硬。 納塔拉狠聲打斷她:“我要聽他說!” 泊西的眼神無聲地掃過艾咪身后神情玩味的布萊茲、面帶悲戚沉默不語的奧斯本、和……和那有著父母面孔的陌生人,瞬間明白了一切。 在這個(gè)獸人的世界中,艾咪為納塔拉編織了一場父母仍在、親友祝賀的美夢。 這就是奧斯本的目的吧,他不希望安奈家的兩個(gè)孩子一個(gè)活在虛幻的夢境中,一個(gè)活在麻木的痛苦中。 清醒著痛苦和迷失著快樂,哪個(gè)更好? 撕碎美麗的夢境,讓一切都鮮血淋漓,還是將瀕碎的夢境精心縫補(bǔ),讓少女安心墜入其中? 泊西不知道,他看著淚水順著納塔拉美麗的臉龐滑下,只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擁有剛剛jiejie臉上幸福燦爛的笑容。 要讓jiejie和自己一樣,一生都活在仇恨與痛苦的地獄中,行尸走rou般麻木地生存嗎? 他沒有太多時(shí)間去思考這個(gè)過于復(fù)雜的問題,那一刻,他只希望一直敬愛的jiejie能夠幸福。至少,能多幸福一刻是一刻。 所以泊西忍著心口麻木窒息的劇痛,勉強(qiáng)笑道:“……嘖,本想離間你們的,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王子的任務(wù),真是難辦啊?!?/br> 那一瞬,眾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震驚、有玩味、有悲戚惋惜、有默然,畢竟除了納塔拉以外,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場騙局,一場專為少女編織的美好夢境。 希爾眼神微震,看向泊西。本以為美夢會被帶著恨意的少年無情撕碎,沒想到少年卻顫著聲,陪他們一同編織夢網(wǎng)。 只是少年的演技過于拙劣,蒼白的面孔帶著不自然的痛意,雖然臉上帶著諷刺的笑,眼眶卻紅的要命,可那雙眼中卻沒有淚光。 像是已經(jīng)沒有眼淚可流了一樣。 泊西甩開納塔拉的手,垂眸道:“貴族還真是愚蠢啊,別人隨便說兩句話就相信。” “不對……”納塔拉搖頭:“不對……” “jiejie?!币慌杂兄次髅婵椎墨F人立刻上前拽住納塔拉的手臂:“都說了他是騙子了,不信你看?!?/br> 說著,一股無聲的力量席卷上泊西的身體,泊西感到五臟六腑都在瘋狂被擠壓,痛得他面目猙獰,喘不過氣來。 他的面容、身形開始劇烈變化,最終變成了一個(gè)身材瘦小,面色灰敗的陌生面孔。 那獸人松了口氣,對納塔拉道:“看,jiejie,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泊西無聲地垂著眼,沒有說話。 納塔拉這才安靜下來,看著完全變了模樣的泊西,眼中仍有猶疑。 希爾啞聲道:“我這就將他帶走?!?/br> 他抓住泊西的手腕,拽著他往外走。 泊西順從的跟在希爾身后,他最后抬頭看了眼jiejie仍沾滿淚水的臉龐。 jiejie,快樂的活下去吧。在這場美夢中…… 他會背負(fù)著仇恨和痛苦,獨(dú)自前行,盡他所能毀掉那些仇人,直到他的靈魂泯滅,rou體消亡。 路過艾咪身邊時(shí),泊西頓了頓,幾不可察地輕聲說:“讓她永遠(yuǎn)睡下去吧?!?/br> 艾咪的手無聲攥緊。 只祈愿夢境,永遠(yuǎn)美好,永遠(yuǎn)醉人,永遠(yuǎn)不醒。